宋清瞳说不下去了,上官潋月清冷的背影很挑战人的神经,经过短暂的停顿,宋清瞳道,“额,朕先去芙蓉池。”她再迟钝也知道上官潋月因为那晚的事抹不开面,这几天一直避开自己,如果她身上没病倒也无所谓,可是她现在离不开他,所以还得表明自己的心迹,让他心里舒坦,对自己会有利一些。
略显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上官潋月这才缓缓转过身,藕荷色的纤柔身影在大殿中消失,眸中不觉温情脉脉,原本沉重的心绪变得放松,她没有怪他!而且,她方才说,要留宿景德宫!一想到这,上官潋月的心没有节奏的狂跳,不由自主在殿上来回踱着步。
宋清瞳在温泉池里泡了尽一个时辰,当她意识到自己是在拖延时间,不由嘲讽一笑,事事不遂心,她这个皇帝做得真是无比的讽刺。
穿好衣裙回到寝殿时,宋清瞳发现大殿里的光线变得昏暗不明,桌上只燃了一根蜡烛,上官潋月靠坐在床头,手中拿着一卷书册,正在慢慢翻看,宋清瞳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床边,看一眼依然在认真看书的上官潋月,看来他果然是被迫的,嘲弄一笑:“时辰不早,我们安寝吧。”
说完,褪掉衣裙,正要脱掉里衣,余光见上官潋月的手忽然一挥,大殿上仅有的一根蜡烛被熄灭,眼前变得漆黑一片,腰间忽然一紧,宋清瞳意识到自己是被上官潋月抱了起来,然后,后背落在松软的床上,一只大手轻柔地为她除去身上多余的衣物。
他的动作很温柔,似乎在顾及她的感受,宋清瞳忍不住拿他跟云瑾比较,相比之下,上官潋月身上的动作更加细致轻柔,仿佛是在呵护一件至爱珍宝,但是这样也会让人觉得少激情,似乎是在完成一项神圣的任务,责任多过享受,想来他也是迫不得已吧。
上官潋月哪里知道宋清瞳的想法,他动用全身的意志力,才勉强抑制住身体内翻滚叫嚣的欲望,只为让她觉得舒适。
长信宫。
云瑾正要脱掉外袍安歇,一名太监小跑进殿,禀告:“回主子,皇上已在景德宫歇下了。”
云瑾的动作僵住,长目危险地眯起来,眸光闪了闪,命太监退下,熄灭大殿上的灯盏后,披上一条深灰色的斗篷,戴上斗篷帽子,翻身跳出窗外,脚下生风疾行了一段,敏锐地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唇角微微勾起来,脚上速度加快,同时使出乱花扑蝶的身法,不出一盏茶功夫甩掉跟踪。
前面是大臣值夜的宫室,朝堂上六品以上文官轮流值夜,以供皇帝夜晚咨询,云瑾身形一晃进入宫室,室内燃着暖炉,一名身材微胖的大臣正趴在案上打盹,一阵冷风拂来,大臣打了一个激灵忽悠转醒,抬起头来,正是皇帝大婚那日云瑾亲自引入筵席的五品文官!
“告诉他,让他务必娶公主。”斗篷帽下传来清冷的声音。
值夜大臣微微一愣,压低声音说:“可是,公主已经许配给了楚天墨。”
“楚天墨不会娶公主。”说完,深灰色身影出了宫室。
转过天,宋清瞳精神充沛地坐在御座上,垂帘瞟一眼大殿上恭然站立的大臣,没看见楚天墨的身影,心中一阵失落,她是不是该整顿朝纲了?而且,冷君邪也没上朝,想起昨天的事,心里还觉得懊恼,这面子说什么也得找回来。
东方亮出列禀告:“启禀皇上,冬至祭天已然准备就绪,只是,去年的祭天大典,因为先帝过世皇上刚刚登基,所以皇上穿的是先帝少年时的衮服,这次臣命尚衣局重新为皇上制作新衮服,请皇上示下。”
宋清瞳颌首,“准……”心中盘算,再有十来天,就是一年一度的冬至祭天大典,据说历年大典都是非常隆重,届时皇帝要带领文武百官前往太庙祭拜。
丞相林况出列禀告:“昨日临别时,高丽使者突然通知下官,高丽公主无意于楚大人,请皇上重新指派联姻对象,务必在公主一行人归国之前告知。”
大殿上响起低微的议论声,大臣们交头接耳,一致认为是公主因嫌楚天墨年纪大而悔婚。只有宋清瞳心中暗爽,不但解决掉一个大麻烦,还得到楚天墨明确表态,道:“朕心里有数。”其实人选早就有了,宋昭夜身为熙王,年龄相当并且尚未婚配,将高丽公主配给他再好不过。
退朝后,宋清瞳乘着龙辇前往琐心宫,快到琐心宫时,就见远处飘飘摇摇走来一个女子,女子身形步态看着很是眼熟,在她肩头还扛着一个人,宋清瞳觉得眼前的画面说不出的怪异,命人停下龙辇。
耳畔传来女子甜脆脆的叫嚷声:“乖徒弟,听话,跟师傅回去,师傅把一身本事都交给你。”
宋清瞳的心突突直跳,这声音是姬如意无疑,可是这尊大神怎么来了?姬如意越走越近,宋清瞳终于看清,她肩上扛的人竟然是宋昭夜!
宋清瞳的脑子飞速运转,宋昭夜为救自己去寒冰谷盗取冰雪莲,看来是东窗事发,姬如意找来算账了,不过,听这意思好像是要收宋昭夜做徒弟,可是宋昭夜是王爷,怎么可能去寒冰谷学艺,连忙吩咐承影去请上官潋月,然后扯出一个笑容,迎上去寒暄:“真的是师伯?多日不见,师伯怎么有空来皇宫一游?”
姬如意远远地就看见了宋清瞳,眉开眼笑:“真巧!侄媳妇下朝了?啧啧,这身衣裳穿在身上真是威风。”说话间就要和宋清瞳错身而过。
宋清瞳身上冷汗直冒,姬如意够嚣张的,这里是皇宫不是菜市场!眼见宋昭夜朝自己投来救命的眼神,他被点穴了?难怪那么老实。宋清瞳上前一步挡在姬如意面前,勾唇一笑:“师伯,朕刚刚为皇叔订下一门亲事,十日后迎娶高丽公主过门,烦请师伯先将皇叔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