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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流年录影

那年的东楼

金秋时节,路过聿怀中学,见又在迎来校庆的日子,说来我算不上校友,既不曾在聿怀读书,也并非它的员工,却又实实在在地有过十来年的缘分。

上世纪的60年代伊始,父亲奉调任聿怀中学(时为市第三中学)的第一任专职党支书,还在襁褓之中的我,随家住进了校园。头两年的事自然了无印象,只知道我们家开始曾住在校大门外左边的一座两层小楼房,隔着外马路和三让路的交叉处,那里是一块学校的飞地,里面有两幢独立小楼,楼上楼下各住着好几户人家。

聿怀前身是创办于19世纪的七十年代的教会学校,因而有着不少风格独特的老建筑,我在那的时候,校园基本上还保持着建校初时的风貌,有着明显的异国风情。学校坐落在外马路的最末端,校门就是路的尽头,进门右边为传达室,左侧有一排平房,迎门正面为东西向的大操场,一条校道沿着操场的西端向北转弯后一路向东,将校区划成了南北两半。操场的东端西向并排立着两座建筑,右边是两层的图书楼,左侧为一座人字屋顶门廊立柱的大礼堂。从两座建筑之间穿过有一个南北向的篮球场,球场的东面是两幢每层数间课室的三层教学楼,教学楼背后就是后操场,那里四周林木葱郁,还有一口养了鱼的池塘。与大操场相对的北半区,从西到东依次是钢筋混凝土的四层教学楼西楼、洋房色彩的砖木结构行政办公楼、主要用作员工宿舍的东楼大院、紧相连着一幢面南的教学楼新东楼、再过去与后操场相对又有一座年代更近的教学楼,此外还有一些附属房屋,如从东楼的后门出去,相对着一座可容几百人进餐的食堂。

后来我们搬进了校内的东楼,这东楼是凹形的两层楼房,围成了一个院落的三个边,与正面的院墙和大门构成了闭合式的建筑,1楼房间前边是立柱走廊穿绕连通,离地面有3级台阶,楼上原先也有廓道,后来封闭起来成为通道兼各家的厨房,屋檐和门窗带着西洋格调。庭院的面积与一个篮球场相近,形状四方形,有井字形的石甬小径分隔四块,记得开头种着扶梳的花木,每块地的中间有一稞大树,分别是木棉、金风和葵树。楼内住的都是学校的干部家庭,东楼院门朝着南边的大操场,一扇院门将其分隔成校园中的庭院了。

我家在凹形楼下左侧第一间房,木板隔成里外两间,做饭就在走廊上。在对过凹形的直角处有一间是女生宿舍,每天飘进飞出穿梭往来着一群宛如靓丽蝴蝶的花季少女,她们是来自印尼、泰国等地的海外侨生。那年月归侨学生是有些特殊的群体,印象最深的有两点:一是她们的服饰装扮比其它女生要艳丽夺目;其二是美妙的歌声常不绝于耳。无论春秋寒暑,和着口琴、笛子,宿舍里时时飘出《苏珊娜》、《哎哟,妈妈》等优美旋律;操场的草坪上,伴着手风琴、吉它,也常回荡《红河谷》、《星星索》等动听歌曲,尤其在月光如泻的夜晚显得格外地抒情和浪漫。

到我记事的时候,父亲已经调离聿怀到市技校工作了,我们家仍作为原员工家属借住在聿怀,类似这样的还有好几户人家,校园里居住的家庭有数十户,其时还未实行独生子女国策,子弟也就不少,若大的校园就成了孩子们的乐园,年龄相仿及接近的孩子们总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度过自己的时光。我们玩的最多的是游戏,可谓丰富多彩,什么“捉迷藏”、“抄军旗”、“爆地雷”、“捉特务”;女孩子玩得多是“跳橡皮筋”、“跳格格”、“过家家”等。比较人多势众场面热烈的要数“抄军旗”,在空旷的场地两端,各选一棵树或柱子作各自的“军旗”,分两队对抗,由一方派出一人到中间地段,引诱对方派出一人前来追赶,后离开“军旗”者追赶到对方并触及其身体即算被捕获失掉战斗力而出局。双方轮流出击互相追逐,直到剩下人员少的一方无力抗衡认输或被对方强攻偷袭“抄”(摸)到“军旗”而认输。常常玩至夜深还不知归家,要家长们来叫自己的孩子。

男孩子喜欢玩的还有如“抛沙包”:本地土壤多为沙质地,用树枝木条瓦片什么的挖掘出沙块,切成大小适手的团块,互相对抛攻击,类似北方的打雪仗,沙块砸到人身上就散了,并不伤人。又有“打柏仔”:用一截比手指略粗、两头相通的竹杆,将筷子削成一支与竹杆内膛紧密吻合的推杆,先塞入一粒柏仔,将其顶到竹筒的一端,再在另一边塞入一粒,用推杆一推,“啪”地一声,先置入的柏仔就被快速压缩的空气冲出去了,也可以将废纸浸湿揉成团代替柏仔来打。那时我们没有如现在这般的玩具,且也没有什么零钱,许多时候是自己动手,只要有人做了出来,就会出现跟风的仿制。如木头手枪,找一块比成人巴掌稍大的坚实木板,自己描绘出手枪的形状或按市售的玩具枪描下模样,用线锯照着线条锯下来,再拿墨汁涂黑,有黑漆就更高级了。拿着一把惟妙惟肖的手枪冲啊杀啊,不亦乐乎。有的还能巧手在枪的后部锯出凹槽,加上橡皮筋,就可以打“纸吸”了(比鞭炮要微型的小火药粒)。做木头枪工艺相对复杂,找海泥晒至半干再雕塑成手枪,然后晾干透,也挺好玩,只是无法打响“纸吸”。

除了耍游戏,另一个最吸引我们的就是听“古”了,夏天的夜晚,人们常是到户外纳凉,大礼堂门前的草坪是块宝地,月色中、星空下,围坐在那个大人身边,听他讲什么东周三国、聊斋说唐,西游记、秋海棠、金陵春梦、烈火金刚……多少故事引人入胜,每到紧要处就来个下回分解,引颈待明晚,遇上讲古人有事,还得耐心等着到什么时候再续。

那时大家的物质生活相当贫乏,都想方设法地改善生活。一是利用空地种些果菜,东楼的各家各户将院子里对着自家门前的小地盘淘汰了花草裁上了菜蔬,什么空心菜、西红杮、苦瓜、南瓜、葱等,隔壁邻居有四兄弟,年龄都比我大,他们竟别出心裁,从建筑工地拾来砖块要来水泥,砌了个几平方的水池,在里面种上了西洋菜,还买了小鸭,放在池里养,竟然菜禽双收。说到养家禽,那时是计划经济年代,副食品全凭配给供应,鸡也得逢年过节每户才供应两只,城里许多人家都养鸡,东楼得天独厚有大院旷地,几乎家家都养有鸡,连楼上人家也在走廊里放着鸡笼,白天将鸡放下楼来,晚上又回楼上笼里。鸡要吃菜,只好用木条什么将小块菜地围起来,或者种鸡不吃或啄不着的作物,如玉米。我们除了养鸡管鸡,还玩鸡:有的鸡挺好斗,一见陌生的鸡就要斗个你死我活。我就养过一只芦花母鸡,不仅在大院内无敌,还抱着在校内到处找对手,获得名次是第三。类似的活动还有“斗鱼”,我曾养过一条人家不要的“斗鱼”,在一个泥盆里养晦韬光一、二个月后,一出山竟连败对手,名扬一时。

那时,我们捉“蜱房”(金龟子),捕知了,玩得不亦乐乎,有过多少欢愉。我还饲养过一只小麻雀儿,从屋檐上掉下啾啾待哺的稚鸟,我找了两个蚊香盒给它弄了个“家”,把米碾碎,一点一点地放到它不时张开的嘴里,估摸着应该饱了,就又给它灌了些水。它一天天长大,后来个子与体重都接近成鸟了,却不会飞翔,没有双亲带领的它,已无从学习展翅飞翔的本领了,只会凭本能象小鸡般在地上跳来跳去。可奇怪的是它懂得自己找饮水和回巢,“鸟屋”放在屋里最边上的桌子,我去上学时,它竟能跳下桌子,蹦跳着穿过整个房间,到门外走廊上的脸盆去喝水,然后再依原路回到它的“家”,这点灵性远胜于虎皮鹦鹉等宠物鸟,可惜后来病夭了。

1969年12月初,一个细雨纷飞的日子,随着父亲的单位迁往外地,我离开了聿怀,也暂别了鮀城。

故地依稀,梦回童真,在聿怀的校园里,我从蹒跚学步,莽撞中走到了少年边上。那些岁月,虽不乏有乌云飞度风雨交加的时日,可更多让人回味的是,阳光灿烂的日子。

金凤花开说“金龟”

初夏时节天的上班路上,蓦然间不经意地一抬头,但见马路边的几棵金凤树,竟是一片红彤彤的,绽放的簇簇金凤花,鲜艳得耀目,不由感到夏天的临门了。见着这红艳的金凤花,我不由就会想起些儿时的趣事来,与这金凤树有些关连的,又莫过于是耍“金龟”了。

“金龟”是学名叫金龟子的昆虫成虫,属昆虫纲鞘翅目,体型多为卵圆形,或椭圆形,有触角,前翅坚硬,后翅膜质,体壳光滑坚硬,表面还有金属般光泽。金龟子多数生活在金凤树上,以树叶为食,可它的幼虫却是生活在泥土中,还有一专属名称,叫蛴螬。在潮汕地区,“金龟”唤作“蜱房”(潮汕音)。

我们童年时,拥有的物质生活与现今不可同日而语,玩具的贫乏并不能泯灭孩子追逐快乐的天性,易于捕获的金龟子自然就成了我们的掌上玩物。“金龟”出没在每年的春夏时节4、5月份至8、9月间,其它季节难见踪影。它们多在白天栖息,夜间活动觅食,有一定的趋光性,时尔会撞进有灯的房间来,很容易被拾获。但这样捉的数量毕竟有限,我们更多是主动出击,除了在一些低矮的草丛中寻觅外,一旦发现树上有“金龟”,就用竹竿敲打其栖息的树枝,突然的震动往往让它们昏头转向来不及反应就掉落地上束手就擒。

“金龟”捉回来,一般就用棉线绑着其大腿,或用玻璃瓶养着,摘些金凤树叶喂饲,可以养好几天呢。玩法嘛,一是就当宠物饲养,用线拴着它的一只腿或头身连接处任其飞来飞去。二在拴线相隔1尺寸左右的地方再绑一块与“金龟”体重相近的木块、碎餈片什么或干脆也就是缚上一只“金龟”,当“金龟”飞起来时就如螺陀般旋转,随着旋转棉线越收越紧最后旋不动了,再反方向让它旋转回复。只是两只“金龟”容易把线缠成乱麻,不如用木块、餈片更好。粤东有的客家方言将“金龟”唤作“漂棉虫”,大概就是出于此故。再有个玩法较残酷,就是将“金龟”作为自制玩具小船的动力:找一块肉吃了丢弃的墨斗鱼骨,依其形状用小刀略加工修整成一艘小帆船样,将“金龟”的一只大腿折断,用小竹签插进断腿的残端,再插到墨鱼骨船的中央,好似桅杆。将船放到水泊池塘中,“金龟”展翅飞翔扑动双翅,推动着小船在水中前行,煞是好看。记得当年“7·28”台风过后,我家门前的大操场连续多日积水不退,成了一个大湖泊,我们就捉了好些“金龟”制成小舰艇,没有那么多墨鱼骨就用小木块削制,为了加大动力,还可以在一条船舰上安上2、3只“金龟”作“发动机”。当然,这些“金龟”几经挣扎后会死去,可捕捉来玩的所有“金龟”,不管怎么养也是活不长的,而且“金龟”即金龟子属杂食性害虫,成虫将植物叶片成咬食网状孔洞,严重时仅剩主脉,为害植物的叶、花、芽及果实等地上部分,群集危害时尤为严重。

本地的“金龟”有几个常见的种类,最多见的一种通体青色,常会出其不意地拉出一泡屎来,让你沾得一手臭哄哄。能捉到有金色斑点的“金龟”最让人羡慕,它体形稍大,色泽略浅,身上有闪光的斑点,最大的优点是不拉臭屎,但数量少难见。另有一种叫“柴金龟”,土赤颜色,样子丑陋,不讨人喜欢,一般不捉来玩。儿时我住在城区边缘,常能自行捕捉“金龟”来玩,而在传统的市中心区,因绿地甚少,“金龟”相对少见,有精明人就从郊区捉来卖给老城区的孩子,具体是多少钱一只我记不得了,1965年我在广州市内暂居,常见四乡有人拿金龟和知了来叫买,知了是5分钱一只,金龟2分钱。1992年我搬到新分的房子,楼旁的一棵金凤树枝繁叶茂,好些树梢伸进了4楼的阳台,那个夏天竟在阳台捉了上百只的“金龟”,还在幼儿园大班的儿子玩得不亦乐乎。阳台上还有一只本来要杀了吃的小母鸡,儿子不肯杀养着,也因此沾光把“金龟”当美味点心了。可不知什么原因,第二年起,这些“金龟”竟稀少多了,后来就完全绝了迹。

如今在我们周围,“金龟”还是偶尔可见,却远较以前年代少了,想来今天一代的孩子们,也应该不会再以“金龟”当玩物了。

红棉花开时

阳春三月,场场春雨带走了空气中的浮尘,春意催醒了花的精灵,又见街头那笔直高大木棉树上密密布满了含苞欲放的花蕾,不知不觉中枝梢就已是花团蔟蔟红艳丛丛,远远一望,真个是红棉似火。繁茂的枝头悄悄的年复一年地演绎出嫣红的乐章,每当此时,心头就自然会浮起儿时捡拾木棉花的点滴记忆来。

木棉树属速生乔木,强阳性树种,树冠挺拔矗立,常常高出近旁的其它树群以迎阳光雨露。木棉花外型大,花冠五瓣,色有鲜红、桔红、橙红等变化,美丽娇艳,花萼黑褐色,革质。结椭圆形硕果,成熟后果实裂开,白色的棉絮连同内里的卵圆形种子会随风飘散。落花可入药,采集新鲜的木棉花晒干,有清热消暑、利尿袪湿、明目解毒的功效。上世纪6、70年代,家住一间近百年历史的学校内,大操场周边和校园的好些地方,都种植着高大的木棉树。每年几场春雨过后,就能见到光秃秃的树枝如雨后春笋地冒出一个个粉红鲜嫩的花蕾来,约十来天便开出一朵朵宛如铜钟的红花。举目一望,但见满树的红花如火如炬,斗娇斗艳。来去匆匆的人们,也不时会驻足仰望,被那红彤一片、像晚霞灿烂的花儿吸引着。

捡落花常常采取守株待兔的方法,等熟透了的木棉花“咚”地一声坠落树下就即上前拾起。要是遇上有风的日子,一阵风吹过,“噼噼啪啪”接二连三会掉下一堆来,那就是我们这些孩童最高兴的时候。要是同时有好几个小伙伴在树下,会争先恐后冲向自己的目标拾掉落的花朵。也有时我们会先划分好你一块我一块区域,花落到谁的地盘谁作主。有时会巡回搜索,在校园里走上一遍,到那捡那,这在中午或傍晚人少时较有收获。为了多获得木棉花,年长些又个子较高的,就用长长的竹竿末端绑上铁钩,去钩那些又红又大朵的,见一朵灭一朵,都落入他们囊中,让我们年纪小的好不羡慕。我们也有自己的办法,捡起地上的石块,仰头用力向树上的木棉花抛去,抛了一次又一次,虽然大部分是落空,可一旦击中也能把花打落。

收集到的木棉花用铁线或绳索串成一圈,晒干存起来。遇到湿热上火、肚疼拉痢什么的,用这些晒干的木棉花煎水加红糖饮服,十分有效。还可用它煲猪骨汤,也是很好的保健美味。除自用外,多余的可以给药材铺收购,印象中似乎是7、8分钱一斤,若有几百朵晒干也有三、二斤,卖了够买一学期的铅笔橡皮擦了。到了五月份,木棉枝头上结出的一个个卵圆形果实,随后纷纷裂开,里面的棉絮随风飘浮。如今这种现象特别严重,可在那时却不太觉得,因为当时人们普遍收入不高,将这些不用钱的棉絮收集起来大有用处。剥开硬壳,取出里面棉花样的缕缕软纤维,挑出杂质后稍晒,是做枕头填充料的上好材料,既轻又柔软,久用不变形。因此木棉果早就有人摘了去,有些摘不着的果裂开了掉下棉来,也有人抢着拾。记得孩子们还有一种以红棉花做游戏,捡来风刮落的花蕾,剥下一枝枝花蕊,用花蕊相互勾住自己方向用力,谁的蕊头掉了算输,我们总是玩得乐此不疲。岁月如梭,如今这些因木棉花引出的生活画面不再现了。

木棉树被誉之为英雄树、英雄花,大概是因高大挺拔及鲜艳似火的红花而得名,最早称之为“英雄”的是清人陈恭尹,他在《木棉花歌》中形容木棉花“浓须大面好英雄,壮气高冠何落落”。广州市长朱光在1959年填《望江南·广州好》词,更有“广州好,人道木棉雄。落叶开花飞火凤,参天擎日舞丹龙。三月正春风”之句。广州的大街小巷,特别是一些主干道上种植了许多的木棉树,广州人对木棉花有着特殊的情感,许是与历史上两次著名的武装起义有关。一是1911年4月27日,以孙中山领导的同盟会为推翻清政府在广州举行的武装起义。收殓安葬起义七十二位烈士遗骸的黄花岗,红棉花朵朵盛开。二为1927年12月11日,中国共产党领导发动了广州武装起义。起义失败后不少革命者被杀,广州一时血流成河,血染英雄树,其中还有举行刑场上婚礼的革命情侣周文雍和陈铁军,成为千古绝唱。木棉花是广州的市花,可我们鮀城也普遍种植,几乎是随处可见,与我们相伴相长。若论英雄壮气,同样悲歌可泣,丁未年同盟会在我们粤东的饶平县城,发起了黄冈起义,一周激战后竟有170多名革命党人英勇献身,血染崇岭。在如今的纪念公园,英雄树高大挺拨,每到春天红花簇簇。

在春光盎然之际,望着路旁一株株如碧血火凤的红棉,不禁让人感到生活的热情与朝气。虽然花总有期、春也难留,正应了那句:莫道今年春将尽,明年春色倍还人。

说“纸噼”

什么是“纸噼”,许多人会一头雾水,其实这是借用同音字,“纸噼”是我们潮汕本地的通常叫法(噼,读音pi,同披),也有称为“纸喼”的,正规名称或通用名叫什么似乎无可考,在其它地方有一种叫作“啪啪子”的,是否就是它也不清楚,反正在网上一般搜索不到。“纸噼”是一种鞭炮类的少儿玩具,其威力远比鞭炮小,形状是一张双层粘合的纸,在夹层中均匀排列上比花生仁要小薄薄的火药粒,一行是10粒,一般一张“纸噼”有几十或成百粒,可按买者的钱多少随意分割。价钱如今印象有些模糊,似乎是1分钱可以买10粒左右,但这“纸噼”也有大小不同,小粒的便宜些,可响度有限,大粒的声响大、效果好,自然要贵些。它的玩法挺简单,只要撕下一粒,放在地上用石块锤碰就“嘭”地一声炸响了。

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直到七十年代,“纸噼”是十来岁左右的男孩们钟爱的玩物,不仅在年节,就是在平时也常玩,到过年期间就更热闹地相互噼噼啪啪放个痛快。那时并没有禁止燃放鞭炮的规定,每到春节,烟花鞭炮此起彼落,可毕竟价钱高成本大,不能多玩,还是这“纸噼”经济实惠,一二角钱就能尽情放得过瘾。放“纸噼”只是用重物件砸也太单调不好玩了,男孩们爱玩枪,便有了一款可打“纸噼”的木制手枪,将撕下的单粒“纸噼”放到枪膛处,拉上枪栓扣动扳机,用橡皮圈拉动的枪栓便撞击“纸噼”打响了,效果颇逼真,是我们玩打仗游戏的好玩伴。木制枪虽是销售的玩具,价钱在如今看来也十分便宜,不过块把钱不超过2元,可在那个父母们的工资每月就几十元的年代,这钱家长们是不会轻易给的,一些有动手能力的孩子便自制一支。首先找一块厚约2厘米大小10多20厘米见方的结实木板,用铅笔画出枪的形状,最好是借一把现成的枪描下来,然后用线锯锯出,在枪栓部分再锯出约手指头大小的木栓,被分离出的枪栓在尾端锯一个凹槽,以放橡皮筋;底部同样也削个槽供上膛时抵住扳机。在枪的扳机位置挖个圆,再用切下的边角料用刀削修成扳机形状,在扳机与枪膛之间的枪身要掏一个斜斜的空洞,将扳机的上端装入用小钉固定,还要找一小条薄铁皮,做个拱形包住枪栓,以定位枪栓并拉开后能在固定的位置上运行,枪栓撞击的那端钉上一只图钉,用金属的硬度撞击“纸噼”效果会更好。再找一条弹性良好的橡皮带,最好是汽车内胎割制,弹力大又耐用,用橡皮筋连起枪栓,大功告成。有些人为更逼真还有墨汗将枪身染黑,不过玩耍一出汗,黑色会冲淡还把自己身上都污染了。

这样的木制枪只能打单发,每次放一粒“纸噼”。市面上还有一种较高级的铜质的左轮手枪,可以连续打响“纸噼”,但这种“纸噼”不是整张的,而是卷盘状,相对要贵一点,左轮枪有个仿真的转盘,将卷盘“纸噼”装上去,每次击发后还会自动旋转将未撞击的“纸噼”粒移到撞击的位置上,连续击发不断炸响。“纸噼”还有一种创新的玩法,就是拆下若干粒火药,自制手拉炮。这并不难,却是个细话。找根长短合适的棉线,打个活结,拆下7、8粒“纸噼”的火药,将棉线放在一张纸的中间,火药聚集在线结周围,然后将纸紧紧卷扎成鞭炮筒状,外面再用废弃的作业本纸卷上几层,两端内折封住就成了。拎住绳子快速一拉,活结松脱时与火药摩擦即时炸响,那响声完全可以鞭炮媲美。比较调皮的孩子将手拉炮栓在门后头,将门虚掩着,然后让其它小伙伴去推门,“嘭”地炸响吓人一跳。或者在草地里削个竹片弯成弓状,用手拉炮的小绳拉住,靠地面一端用小木棍或树枝别住成机关,谁要是脚一趟碰着机关,竹片迅速弹起拉动手拉炮炸响。这些玩法虽无伤大雅可就有点小恶作剧了。好在“纸噼”的火药烈性较低,玩了好些年的“纸噼”,从来还听到有伤着人的。

“纸噼”的消失,可能是随着生活的发展,各款新型的玩具纷至沓来,渐渐就淡出了,儿子出生在80年代中,在他几岁时我买了支玩具左轮枪,却再也没找到卖“纸噼”的了。眨眼就过去几十年,今天的孩子编织着是不一样的童年故事了。

连环画旧事

儿子整理书橱,翻出10来本陈旧的连环画,指着几本《三国演义》说:这是当年读初中时在路边摊上淘来的,一本才一块钱,现在这种84版的一本起码值上2、30块,整套旧版《三国演义》连环画要好几万元呢。我闻之心中一动:儿子这代人已与连环画渐行渐远了,可自己儿时曾收藏了不少呀,最多时竟达到360余册,可惜后来几乎流失殆尽,大概还有点“萝底货”放在那个旮旯里。休息日在父母家费了番工夫,总还找到了几十本过去的连环画,我从尘封已久的薄膜袋中取出它们,一本本清洁整理,对部分有些蛀蚀的细心修补,思绪也不由地穿越时空。

连环画又叫小人书,本地口语更多叫“古册”(“古”即故事也,册为书)。它是用绘制的多页生动画面加配简洁的文字脚本,连续叙述故事的小图书,据说出现于二十世纪初叶的上海,想来它应该是对电影的一种模仿吧。连环画的绘画一般以线描为主,但表现手法丰富多彩,水墨、水粉、水彩、木刻、素描、漫画等都有运用,也有些是彩色的,还有用摄影或从电影上拍摄有连贯性的剧照来组成。几乎每一个50后,60后,以至70后,都在童年时代有过与连环画亲密为伴日子,回忆起来会有一种特殊的情结。

儿时看连环画,许多时候是去租,那时的城市有不少租书店,有各种书籍如小说等可租借回家看,其中最多最热门的书就是连环画,在不大的房间里墙上挂着密密麻麻的连环画封面,供大家点看,缺了封皮的连环画再用牛皮纸包上。1分钱租一本,厚一点的2分钱,连续集的伍分钱可看上3集,大人们给上几分钱能美美地看小半天。我童年住的学校大门外一则的街路就不止一间租书店,那时我们多是为着看故事情节,贪多求快,将几分钱交给老板就在店里小凳子上一口气看完几本。记得看过的有《鸡毛信》、《英雄小八路》、《五十一号兵站》、《海底两万里》、《格兰特船长的儿女》等,它们不仅给了我们许多孩提时的乐趣,也在一定程度上是对我们的文学,科学等知识的启蒙。稍后因“文革”学校停课过一段时间,我们都不用上学了,小姨那时是大学毕业在待分配,来我们家住了些日子。当时文艺万马齐喑一片萧杀,没有电影没有小说没有戏曲,八个样板戏只能在北京上海广州这些大城市上演,中小城市还没移植演出。虽说扫“四旧”扫光了娱乐,可租书店却许是遗漏了,仍半公开地开门营业。小姨常租回一堆书来,除了我还看不多懂兴趣不高的小说,就是大量的连环画了,什么《敌后武工队》《铁道游击队》《水手长的故事》、《在人间》、《青年近了军》……真个是不亦乐乎。

到了1970年,我们家迁居饶平县城黄冈,那是个才2、3万人的小镇,在镇的西边有一间不算小的新华书店。此时我已积攒了几十本连环画了,许是从都市带来的习惯,我总是隔一段时间就从镇东头来书店看看,用母亲给的角把零花钱买下一本本新出版的连环画,如《半夜鸡叫》,《草原英雄小姐妹》,《小号手》、《小英雄戴碧蓉》……多数都是一本7分、9分钱,稍厚也就0.12元,还有过页数不上百的定价才伍分钱的呢。那时我周围的小伙伴不少是农村的,他们较少见到玩具,我就用能打响“纸喼”(一种比鞭炮更微型的制品)的木头手枪、皮球等和伙伴们交换过连环画,有《小兵张嘎》、《海鹰》等。后来我拥有的连环画数量已经以百计了,除了自购还有些是人家送的。为了容易管理,找人钉了个没门的两层箱子,挂到墙上,将它们整齐摆进去,又拿本练习薄登记了书目,同学朋友借出就逐一登记。在收藏高峰时,我不仅八部样板戏的连环画都齐全,还有它们的不同版本,既有线描本也有影剧照本,还有彩色连环画如《小英雄王二小》等,以及电影剧照的连环画《火红的年代》等等。

连环画伴随了我们从童年到少年的日子,终于淡出了生活,1979年表妹在这里寄读了小学三年后返回上海,她挑了一书包的连环画带去,那可是藏书中的精华。再后来亲友邻舍的孩子们来看图书后,谁要就让他们带走。直到儿子临出生时妻子说:这些书留着以后自己孩子也可以看,这才剩下些纪念品来。随着电视机在家庭的普及,影视文化及各类出版物的兴起,再往后录像事光碟的冲击等因素,使得连环画这种结构形式的图书在大众的生活中慢慢失宠。到儿子小时候,那种新型的彩印儿童读物已风行,开本较大、一页同时排列多幅画页和文字,如《森林大帝》、《米老鼠与唐老鸭》、《铁臂阿童木》等,连环画在他们这一代已属边缘化了。

如今的书店连环画虽然还有在卖,但已纯粹是一种少儿读物,不再是当年男女老少皆宜的大众图书了,也许时代的发展会让某种文化载体从先进到落后或最终被淘汰,可深深打上了时代烙印的连环画,却不会在历史中消亡,至少曾经的风光的它们,已有不少变身为收藏界的新宠,且还在几代人的心中,仍然岁月留痕。

儿时打弹弓

说起弹弓,不由就浮现出儿时的许多情景来。如今这种玩具虽没有完全消失,可一般的孩子多没见识过了,而在上世纪的五、六十年代,弹弓是男孩子们十分流行、时尚的备置,说它人手一把也不为过,因为好些人还不止一把呢。

弹弓可谓源远流长,古时就有,具体发明于何时就不好考了,东汉时代的《吴越春秋》记载了一首远古时的歌谣:“断竹续竹,飞土逐宍”。这应是最早的弹弓,但用材和现时所见到的并不一样,它是用竹子做的,将泥弹丸发射出去,当时可能是用在射猎上,如打鸟等小型鸟兽,这也或许就是本地将其称为“鸟弓”的来由。能否用来打仗就不知道了,毕竟杀伤力不强。弹弓流传了许多代人,材质制法也渐演变成我们现在所见,基本上成为少儿的自制玩具或一种游戏工具了。

弹弓呈“丫”字形,分叉的上端两头系上皮筋,皮筋中段系上一节供包裹弹丸的皮块。丫形弓架常用粗铁线弯绕而成,或选取生长形状均匀的树权,弹射弦用弹性好的材料,如女孩子扎头发的橡皮筋、较宽的松紧带、注射用扎胳膊的橡皮管、或干脆就是废弃的自行车胎剪裁成合适的条状。弹丸也有好几种,根据弹弓的材料用途而不同,有用纸折的、有捡拾来的小石子、也有专门搓的小泥球、还有用水泥做成丸子的。在我们儿时,最简便的制法也最普及是用铁线弯制的,找一段有点硬度的稍大号铁丝,弯绕成丫型状,两头顶端弯个小环,再买几根女孩子扎辩子的橡皮筋,连成需要的长度,挂到环上就成了,简单易行。只是它的“弹药”得专门制造,用废作业薄纸撕成条卷成约一厘米一段的条状,对折扣在橡皮筋上一拉即可射出。这种弹弓威力较小,我们常用它来玩打仗互相对射,小伙伴们分成两拨,衣兜里揣着纸子弹,一片混战。虽然纸质子弹射在裸露的肌体上并不会伤损,却有点火辣辣地疼,所以它算是勇敢者的游戏。

记得我拥有第一把弹弓时是刚入读小学,自己用小号铁线弯制的,弓架太软无力。稍后又在年龄稍长的伙伴帮助下,用粗一些的铁线用铁锤钳子等工具制了一把,弓柄还绕成了好看的麻花辨。那时候环保意识与现在不可同日而语,麻雀也刚从与老鼠并列的“四害”中除名,仍属积极消灭之列。可这款铁线制的弹弓是射不来飞鸟的,升级版的弹弓就是利用自然生长分杈的丫状树枝,如人家用来做晒衣挑的那种,在枝杈的两端分别系上一截单车内胎制的橡胶带,用细铁线扎紧,再找一块皮革两侧裂上两个口子,穿到橡胶带上,就成了一把可将小石子射出几十米远的弹弓。这样的弹弓劲挺大威力强,可以把麻雀之类的鸟儿射落地,因此切莫对着人射。但要找到合适的树杈并不容易,有点可遇不可求。弹丸得用接近圆形,大小似龙眼的石子,这也并不容易找到,要保证弹药的充足,就得自制了,挖来粘泥搓成丸子,晒干或放炉火旁烤干,可泥做的弹丸太脆,一碰就散了,麻雀也打不来。还有一种方法就是找那个工地要一把水泥来做丸子,这种弹丸晾干后够硬度,连海鸟都射得下来。有一回隔壁邻居大哥就用这弹弓射下了在空中飞的一只不知名的尖嘴海鸟,比麻雀大多了,有二、三两重。它的翅膀突然被击中落下来,并未受大伤。放到小鸡笼里,还买了小鱼来喂它,养了好几天,也不知怎么饲养,又不知是否好吃,就放它飞回大自然去。那时城市里有不少蝙蝠,傍晚时分常能见到一群群的在天空中飞来飞去,调皮的孩童就用弹弓朝正飞翔着的它们一射,时不时会掉下一只来。可蝙蝠长得丑陋,大家都不喜欢,有的掉下来也是一时给击昏了,拾起来往空中一扔,它就又飞走了。

玩弹弓其实也有季节性,也就是跟风与时尚,一阵风过了就没人玩了,只好收起来,等来年或隔上一些日子,见有人在玩了就个个回家翻出来又人手一把你有我也有。现在弹弓是彻底式微了,偶尔在农村中还可一见,网上也可以淘到作为商品的弹弓,可它的意义已与以前大相庭径,也许再过些年只能到博物馆给那时的孩子讲弹弓的故事了。

自己做玩具的童年

如今的孩子们,说起捉迷藏、老鹰捉小鸡、跳皮筋、丢沙包、捏泥巴、滚铁环等,往往一头雾水不知所云,可对于70年代以前及更早出生的人,回忆起来多数都对这些童年游戏有一种亲切的怀念,在夜晚的月光下和小伙伴追逐着自己的影子,那是多么快乐呀。现在的玩具都是家长掏钱在商场买,什么芭比娃娃、变形金刚、四驱车、毛绒玩偶、电动车等等,数不胜数;而我们的童年,购买玩具常常是一种奢望,自己动手也可以制造出各式玩具,玩个不亦乐乎。

上世纪6、70年代,街上不时可见做糖人的,制作者挑个担子,挑着加热用的炉具和糖料、工具,糖料应该是由蔗糖和麦芽糖再混合一定比例的淀粉加热调制而成,多是棕黄色,也有加入色素使之色彩丰富。扯下一块热度适合的糖料用吹气让其彭胀,然后用剪刀镊子等工具塑形,做成各种动物人物造型,如金鱼、猪、狗、鸡,孙悟空、唐憎等。按形状大小价钱从1分钱到5分钱不等。糖人既是食物更拟一种玩具,孩子们买来往往爱不释手舍不得吃掉,但糖料放不多久就会融化,何况那时几分钱对我们也多是奢望。于是就有了一种自造的蜡人,将吃药丸的蜡壳收集起来,融化成适合的蜡块,再放在太阳下晒软或烤软,心灵手巧的就自己用剪刀小刀,或请大人仿做出各式糖人造型,时时都可把玩。

最常见是自己用纸折玩具,把废弃的作业薄纸,拆成纸飞机,用手抛上空中,拆得平衡性好的,能以优美的曲线滑翔一段距离;也能拆成坦克、手枪等,用它们做游戏的道具,百玩不倦。自制的玩具多数基于自然的天然材料,挖来粘性较大的泥巴,用废锯条作工具塑成手枪,又是一种不花钱的好玩具。又如滚铁环,也是自己动手:找一根较粗的铁丝或几根细铁丝铰合成一股,做一个直径40至50厘米左右的环,铁环要有一定的硬度,结头尽量要小和光滑。再把一根铁钱弯成“U”形,插在一根小竹根上,手握竹根用“U”形铁钱头套住铁环推动着滚动着行走,还能互相进行竞速、绕障碍物比赛的游戏。还有陀螺,比较有动手能力的找合适的木头削制,这需要专门的工具和一定技艺,简单些的只好用荔枝核削成,用线抽动,也可以转不少圈。

自制玩具挺考验孩子们的动手能力,如削制弹弓,弹弓呈“丫”字形,要选取生长形状均匀的树权来加工,材料不好找简便普及的制法就用粗铁线弯绕成丫形弓架,分叉的上端两头系上橡皮筋,或较宽的松紧带、注射用扎胳膊的橡皮管、废弃的自行车胎剪裁成合适的条状,皮筋中段系上一节供包裹弹丸的皮块。弹丸也有好几种,有用纸折的、有捡拾来的小石子、也有专门搓的小泥球、还有用水泥做成丸子的,威力大的弹弓可以把麻雀之类的鸟儿射落地。

如今塑料制的喷水枪司空见惯,有的射程挺远,我们儿时也有手枪样的水枪,买一把要好几角钱,又容易坏,便有人发明了“竹水枪”,选取粗大些的竹子,留一端的竹节不去除,用锥子钻上一个或几个微小的洞,再选一根比这竹膛小的竹子或木棍,一头用碎布扎紧使其能紧紧插进那大竹筒,吸满水一推,“哗”,冲力挺劲。用它互相对射有很强的对抗性,还伤不了人,当然浑身湿透回家,少不了挨家长一顿骂。同样原理的还有“柏仔枪”,用一截比手指略粗、两头相通的竹杆,将筷子削成一支与竹杆内膛紧密吻合的推杆,先塞入一粒柏仔,将其顶到竹筒的一端,再在另一边塞入一粒,用推杆一推,“啪”地一声,先置入的柏仔就被快速压缩的空气冲出去了。柏仔需要摘取,还受季节限制,不能时时供给。于是又发明了将废纸浸湿揉成团代替柏仔来打,效果稍差。以此“武器”作战争游戏饶有趣味,且一般没有什么危险性。

复杂一点的自制玩具有可以打响“纸噼”的木制枪,这款枪若买要一二元,这钱家长们是不会轻易给的,想拥有不少还是自力更生,首先找一块厚约2厘米大小10多20厘米见方的结实木板,用铅笔画出枪的形状用线锯锯出,在枪栓部分再锯出约手指头大小的木栓,被分离出的枪栓在尾端锯一个凹槽,以放橡皮筋;底部同样也削个槽供上膛时抵住扳机。在枪的扳机位置挖个圆,再用切下的边角料用刀削修成扳机形状,在扳机与枪膛之间的枪身要掏一个斜斜的空洞,将扳机的上端装入用小钉固定,还要找一小条薄铁皮,做个拱形包住枪栓,以定位枪栓并拉开后能在固定的位置上运行,枪栓撞击的那端钉上一只图钉,用金属的硬度撞击“纸噼”效果会更好,再找一条弹性良好的橡皮带连起枪栓,大功告成。

技术含量较高的自然是航模和船模了,带动力飞行的线控或摇控航模在我们那个时代还是可望不可及的,只有少年宫和体校能见到,可无动力的滑翔机并不算难做,用胶合板按图纸比例尺寸制作粘合,利用橡皮筋弹射到空中,只要比例掌握准确,就能滑翔很长距离,我曾见年龄稍大的小学高年级生制作的飞机可以飞过几百米的校园,滞空时间超过10分钟呢。船模的材料来源要多些,薄木板、胶合板、厚纸板等,依各人条件做出不同的档次。邻居家就在家长的帮助下制作了一艘惟妙惟肖的轮船,安上电动机和电池,可以在池塘里行驶几十米呢。我在小学毕业时也和同学用厚纸板火柴盒胶水等按画报上的万吨轮照片制作了一艘船,打上蜡涂上清漆放到水里也不会沉,只是限于条件无法安装动力,这艘船我一直留存到了青年时代。

童年的时候玩具其实也是认知的培养和知识的启蒙,自己做玩具,让孩子们边玩边学,可能帮助想象力和能力的开发,更能增加对各方面的兴趣。如今随着社会生活形态的变化,流水线上大批量生产出来的儿童玩具十分丰富,传统游戏与自制玩具几乎已从凋零到了消亡的地步,这对当下儿童与自然联系是一种缺失,动手原创能力的减弱,以及与家长、玩伴情感的链接的变迁,这与过去年代截然不同的状况是退步呢还是与时俱进?实在不太好说。传统玩具与游戏作为地域生活、历史和文化在儿童生活中得到投射,是整个群体情感的继承和传播,并最终沉淀在人类的文化意识深层中。生产厂商是否可以更多地制造一些可以供孩子自己动手组装完成的传统玩具呢?让儿童们在自装玩具的过程中,体会造物的智慧和快乐,这对增强童年创造力的开发以及儿童教育的促进应有积极的意义。

那只雀儿

这天下班回来,发现阳台上的鸟笼不知何故门开启着,笼内就那养了六年多的黄色鹦鹉,形单影只在一个劲地叫唤;相伴经年的另一只雌鸟已不告而别,踪影杳然。我养了十来年的虎皮鹦鹉,也先后给逃飞了上十只,可不管喂养了多长时间,凡飞了的就不曾飞回来过,其灵性甚至还不如麻雀哟。

人们总说麻雀是不能家养的,然而,我却将一只稚雀养大过,还有如精灵。那已是一段少时旧事了,那时麻雀几乎随处可见,寻常百姓家的屋檐下,也时有鸟儿筑巢为邻。常见顽皮的孩子,不是用自制的弹弓,射下几只来;再不是夜掏鸟窝,幼鸟往往弃之而夭,成鸟和蛋成了口福美肴。除此以外,还有用盆、箕或富有弹性的细竹和绳线,设下机关捕捉。这法子挺奏效,可小小麻雀也聪明,上了一次当,付出生命代价后,就再不来了,非得隔上一些日子后让它们遗忘了,才能再次设伏。我也曾设过几次机关,捕获了好几只成鸟,只是没舍得杀了吃,试着将它们养起来,却没成功过。麻雀是烈性子,宁死不屈,无论给它们喂什么好吃的,就是不啄这嗟来之食,最终不是饿死就是扑腾自尽了。

一天清晨,房外走廊里传来了啾啾的鸣叫声,开门一看,地上有一只屋檐上掉下的小麻雀儿。看样子出生并不久,连站立都不稳,只是一个劲地张嘴叫。见了人也不懂得怕,反而扑着双翅打开大嘴要食的。虽然那雀儿的双亲,两只大麻雀几番飞到它身边,可无法将它叼着救回窝里去。到了傍晚,雀儿叫得有气无力,那大麻雀也不再飞下来了。我将小家伙带回屋,找了两个蚊香盒给它弄了个“家”。把米碾碎,一点一点地放到它不时张开的嘴里,估摸着应该饱了,就又给它灌了些水,雀儿竟安静了,乖乖地趴在纸盒里。

雀儿成了我养的第一只小鸟。它一天天长大,约一个多月后吧,个子与体重都接近成鸟了,却不会飞翔。虽然我曾不厌烦地一次次地将它抛上空中,可它只是乱扑动翅膀减缓点下降速度而已,没有双亲带领的它,已无从学习展翅飞翔了,只会凭本能象小鸡般在地上跳来跳去。再一个是始终不会自己啄食,进食全凭人工投喂,且只认我一人,其它人给它喂就不愿张嘴。可奇怪的是却懂得自己饮水,“鸟屋”放在屋里最边上的桌子,我不在家时,碰上小杯里没水,它竟能先跳到桌旁的椅子,再落到地上,又一步一步跳着穿过整个房间,到门外走廊上的脸盆去喝水,然后再依原路回到它的“屋”里去,这点灵性远胜于虎皮鹦鹉等宠物鸟。发现了这情形后,我白天就不再将“鸟屋”的门关上,任其自由出入。雀儿虽有时也出来溜达溜达,可更多时候它还是喜欢待在窝里。

大概过了两个来月,有人拾了一只画眉送来给我,雀儿平日太寂寞了,见了同类可高兴,凑前去亲呢私语、为它叼梳羽毛。不幸的是这画眉病殃殃的、乱毛、拉稀、流涕、打瞌睡,不定就是禽流感呢。才两天就一命呜呼,雀儿受到感染,随后出现了症状,虽给它灌喂了抗生素、维生素,可还是回天无术。临终,雀儿已无力鸣叫,它挣扎着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颓然倒下。那悲凉的眼神,犹在眼前。

要不是画眉这不速之客,雀儿肯定还能与我们相伴更长的时间,它偶然的跌落,偏离了鸟类世界,坠入人间,有了一段和人类相伴的另类生活,与我有了一段可遇不可求的缘。岁月流逝,那段人鸟相处、快乐有趣的日子,一直让我不能忘怀。守着雀儿,生活多了一种色彩,心灵更多了一道阳光。

哦,那只蓝鹦鹉

那还是儿子刚上小学的时候,他外婆从乡下带来两只小母鸡。本拟养几天杀了做菜吃。儿子天性喜欢小动物,不让杀,只好用绳子绑着养在阳台上。放了学,儿子便将它们拉到楼下啄沙粒觅食。不多日楼上邻居见了,说:“这鸡不卫生,我送你两只鸟吧。”便提来了一个鸟笼。两只虎皮小鹦鹉,一只是黄羽毛;还有一只蓝白相间。我推谢,邻居说:“这鹦鹉还是我儿子小时买的,养了五、六年了,现他上中学了,不玩了,还得我们来管。送你儿子最合适了。”这鹦鹉就在我家安居乐业下来,儿子自然是欢喜得不亦乐乎,鸡杀了也没怎么吵闹。

蓝鹦鹉是雄鸟,威风凛凛,俨然一副大丈夫模样;而那只黄鹦鹉就时时显出小妻子的娇柔来,依偎着尽那蓝鹦鹉为它理毛搔痒,很是恩爱。养得日子久了,蓝鹦鹉甚有灵性。鸟食吃光了,见我们走近就跳前住笼栏,瞅着你叫;给它放食时还会跳到手上来啄着玩。与儿子更是特别有缘,他回了家一走到笼前,蓝鹦鹉就迎上来,若儿子低下头去轻唤一声,那鸟便会用嘴在他鼻梁轻轻啄几下,如同鼻子碰鼻子一般亲热。而且回回如此,百试不爽。

转眼又是几年过去,鹦鹉还是两只。那蓝鹦鹉依然如旧,多少有了些老态。黄鹦鹉却不是原配了。有一回换水后将鸟笼放回阳台栏杆沿上,一不留神没放稳整笼掉了下来。这黄鸟儿不幸被水杯砸中头颅,许是脑震荡,摇晃着很快就站立不稳瘫倒死去。蓝鹦鹉少了配偶,哀鸣不已。儿子自然心疼得很,我只好亲自跑到鸟市上花了一番工夫,总算找到一只在我们看来外貌与原来那只相差无异的虎皮鹦鹉。刚一进笼,蓝鹦鹉就欣喜得不得了,扑上前去亲热。可那新来的雌鸟却并不领情,不理不睬的,给蓝鸟缠绵得不耐烦了就一嘴啄过去。一直过了好些日子,才建立了感情。两只鸟整日都交头接颈,吱吱唧唧,恩爱不已,让人觉得它们挺般配温馨。

有一日,发现蓝鹦鹉神色似有些倦怠,行动显得不如平日灵便了,吃食也少了许多。其时距春节还有十来日,我说:“别过不了年呀?”在食料中混了些消炎之类的药,却不见什么效果,但见其沉疴日甚。可让人吃惊的是蓝鹦鹉的顽强,慢慢地它双脚无力,站立不稳,一次次地从横架上掉下来,又一次次地努力着,用翅膀支撑、用嘴勾着奋力爬上架去;再一次次地踉跄着、跌撞着,下到笼底去吃食;它的羽毛也全无了以往的光泽,显得凌乱而枯槁,它仍旧每天梳理不停。也许对长长的尾羽它已无能为力了,那黄虎皮鹦鹉就时时帮它梳整洁。渐渐地蓝鹦鹉越来越站不稳,更多时候只好待在笼底,它竟能懂得借助器械来保持挺立,只见它艰难地爬进装鸟食的小盆,利用四周盆沿支撑住自身。

就这样,蓝鹦鹉居然一天天地坚持着过了春节又挺过了元宵——仍然是艰难地活着。终于,最后时刻来临,那是早春的一个傍晚,儿子放学回来照例近前鸟笼,蓝鹦鹉艰辛地从横架上下来,与儿子碰碰鼻子后又艰苦地爬回架上。稍过一会,也就十多分钟吧,它再次支楞着下了架,呆立略倾,扬颈啼鸣三声颓然倒地逝去。此时出现了另一幕令人惊讶的情景,黄鹦鹉见蓝鹦鹉倒下伸直了腿,从横架上扑下来,对着伙伴瞅了瞅,竟一次次地鸣叫着用嘴啄咬它的翅膀要拉它站起来……

后来,我给虎皮鹦鹉又配了一只同伴。可未多日子,这虎皮鹦鹉竟抛下新伴侣,顶开笼门飞了出去,在窗外的金凤树上盘桓了大半下午后,绝然展翅高飞远走了。如今许多年过去,笼中的鹦鹉也更换了几代,已长大的儿子回得家来偶尔还会说起当年的鹦鹉,说这种鸟儿挺长寿的,真不知它现在何方,还活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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