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的一生有着许多的一言难尽。这许多的一言难尽注定了她和我们这个家族历经无数的周折和苦难。文化大革命开始时我只有两岁,所以那些轰轰烈烈、如火如荼的场面没能在我的记忆里留下任何痕迹。我只知道祖母的那些一言难尽在那一时刻都成了罪不可赦的历史问题,她以汉奸地主婆、土匪婆、臭资本家太太的多重身份,被遣返到一个叫燕家台的地方接受监督改造。照道理我父母和我也是要一起被放逐到那里去的。然而我的母亲是一位非常识时务的女人。她毫不犹豫地提出和我那有了狗崽子名分的父亲离婚。这一坚决的革命行动使得她免除了下乡改造的灾难。不久,她带着我嫁给了一个妻子刚刚死于难产的汽车修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