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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灯火阑珊

今天是杜若在花瑶的倒数第二天,明天就要启程回C市,恰逢盘王节歌会,瑶长邀请杂志社的人参加,为他们送行。

杜若很期待这场歌会,这是一个收集民族舞蹈素材的好机会,尤其在得知她们每人也要换上瑶族服装之后。

瑶族姑娘送来服装后,杜若和蔡尧便迫不及待地换上了。蔡尧穿的是一套粉红的短裙,配着粉色的头帕和绑腿,有一种娇俏的可爱感。

“若若,看……”蔡尧本想叫杜若看看自己的服装,一转头不禁被刚刚换好衣服的杜若惊艳了一把。

杜若穿的是一套黑色的长裙,绣着橘红的纹饰,配着缀着银饰的帽子,服装简洁但透着一股神秘感。加上舞者身量纤长,四肢纤细,行动间有一种柔美与力量的结合,说她是穿越而来的巫女也不为过。

“若若,你太绝了!”蔡尧一脸生无可恋。

杜若一脸疑惑。

“本来以为我的裙子够漂亮了,一看你的才知道什么是真绝色。”蔡尧啧啧称赞。

杜若不好意思地笑了,“你的裙子也很好看,肯定能吸引很多人,”起了捉弄她的心思,杜若笑眯眯地看着她,“我看李楠就第一个被迷倒。”

蔡尧涨红了脸,“敢开我的玩笑,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就要上来挠杜若的痒,杜若肯定不让她得逞,绕着房间跑了好几圈,眼看要被追上了,打开房门就往外冲。

这一冲,就和一人迎面撞上,杜若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然而还是重心不稳往后倒去。杜若认命地闭上了眼睛,等下一定会摔得四仰八叉。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如期到来,手腕被一只手抓住,一股大力将她往上一拽,杜若被拖了起来,但却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倒去,这下鼻梁要被摔断了!

鼻梁没有被摔断,她挂在了拉她的人肩上,没错,是挂在,她一只手的手腕还被那个人抓在手里,她只好伸出另一只手,抱住了对方的脖子,还好对方站得稳,她就这样挂在了他的身上,以一个拥抱的姿势。

蔡尧不知发生了什么,刚出门就吓了一大跳,只见杜若抱着高风,高风还拉着杜若的手,两人亲密相拥,见此情况蔡尧立马缩回了屋里。

过了好一会儿,杜若才回过神来,她放开自己的手,定定神站起来,慌乱中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模样,这一看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对面的高风被她拽得衣衫不整,头帕斜斜地垂在一旁,看起来有一种凌乱的萌萌的感觉,如果脸不那么黑会更萌。

“多谢大侠,该出手时就出手。”杜若作了一个抱拳的手势,然后脚底生风一溜烟儿逃回了房间。他看起来很不爽,不逃还等着挨骂吗。

高风感受着指尖残留的滑腻的触感,和耳旁残留的热度,心里突然有些烦。

杜若跑进房间,关上房门,靠在门板上呼了一口气。一抬头,发现蔡尧正一脸严肃地审视着自己,杜若心里突然有些发毛。

“若若,你和高帅为什么抱在一起?”

“刚刚我快摔倒了,高风拉了我一下。”

“真的吗?”

“真的。”

“若若,”蔡尧突然走近,盯着她的脸看,“你为什么脸红了?”

“啊,天气太热了。”杜若用手扇了扇风。

凭着蔡尧给人牵线的经验,她心想这事一定不简单,看了看故作淡定的杜若一眼,她暗自开心,又有线可牵了。

夜幕降临,山脚下架起了篝火,身着华服的瑶民来来往往,好不热闹。瑶长与杂志社一行人坐在长桌旁,瑶族的美食摆满了餐桌,想着回到c市就吃不到瑶族的特色菜,大伙儿都铆足了劲,大快朵颐。

杜若每样食物都尝了几口,感觉自己已经有七八分饱,便不再多吃了。她端着一杯油茶,细细地啜饮,望着周围的景致,视线突然被一个人吸引。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衫,腰上系着一条深蓝色的腰带,头上扎着黑色镶红边的头巾,这一身服装的颜色偏深样式又简单,穿得不好就会有庄稼汉的感觉,但高风身材颀长,穿着却显得气质出群,一撩衣摆落座,端起一碗油茶,也慢慢喝着。

杜若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但过不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朝他看去。

他放下茶碗,拿起筷子,仿佛犹豫了一会儿,随即夹起一个青团放进嘴里,动作迅速,仿佛怕被人抢了一样。吃完几个青团之后,他抬眸看了看桌上的菜肴,一幅意兴阑珊的样子,挑挑拣拣一番之后,他放下筷子。仿佛感觉到有谁在盯着他看,高风一转头,就和杜若的视线撞上。

杜若不禁咽了一大口茶,呛得咳嗽了几声。

蔡尧闻声拍拍她的后背:“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呛到了?”

“没事没事。”杜若故作镇定,暗自叹了一口气,真是一次失败的偷窥。

突然,一声甜美的“哎耶耶耶”声响起,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这歌声吸引了。

瑶长闻声对大伙儿说:“这是我们瑶族的对歌,不论男女都可以向自己喜欢的人唱歌,要是对方回应了,就代表告白成功。”

瑶长笑呵呵地摸了摸胡子:“去吧,都去参加篝火晚会吧,老头子就爱看你们年轻人唱歌跳舞。”

杂志社一行人早就被这歌声勾得心痒痒了,尤其几个小伙子,笑嘻嘻地开玩笑说要带几个瑶族姑娘回家。瑶长一发话,都乐得屁颠屁颠往篝火晚会那边跑。

蔡尧拉着杜若的手,兴奋地往人群中走去。

人越来越多,大家素不相识,但此刻歌声飞扬,人们载歌载舞,笑语晏晏,让人不由得生出一种亲切的感觉来。

杜若也被这笑声和歌声感染了,和大家一样拉起旁边的人的手,一起围着篝火边转圈圈便跳舞。她的注意力都被篝火中央一对相互对歌的男女吸引,也不知拉的谁的手,就这样便笑边跳转了好几个圈。

她转过头对蔡尧说:“小蔡,你看他们,唱得真好听啊!”

蔡尧却不在身旁,旁边是个陌生的姑娘,她将头转向另一边,这一看吓了一跳,她竟然不知不觉牵着高风的手转了好几个圈圈。

她想把手缩回来,但对方好像没有松手的样子。只好硬着头皮打招呼:“好巧啊。

“嗯。”高风眼神凉凉地盯着她。

“嗯”是什么意思?看他眼神不善,哪里又招惹他了?杜若心里暗自奇怪,但周围的氛围热烈,歌声一阵赛一阵高,她很快被吸引,不再去管旁边的人了。

突然,篝火旁出现了一个瑶族少女,她眼含羞,望向杜若的方向,随即歌声响起:“对面的哥哥哎,你是不是我的心上郎哎~”那声音娇俏又清亮,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住。她边唱边往这边走,边走边唱:“哥哥看一看对面的妹妹耶,你是不是我的心上郎哎~”

杜若瞧着那姑娘径直走过来,对着的好像是自己身旁的,高风?

高风此时的样子,一脸冷漠。

那妹子还是不死心,在隔他几米之外的地方唱了又唱,真是好不可怜。

杜若忍不住对高风说:“那姑娘一个人站那儿挺可怜的,要不你走过去,交个朋友也好……”

杜若住嘴了,原因是高风一个眼风扫过来,眼神幽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姑娘又唱了好一会儿,见高风不搭理她,便伤心地走了。

众人的舞蹈却没停止,瑶族男女开放,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也没关系,找下一个就好了。

高风却在此刻放开了杜若的手。杜若看向他,你去哪儿?

高风没说话,径直往人群外走。

“喂,篝火舞会开始了!”任凭杜若怎么叫,他就是不回头。

杜若心里奇怪,他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他怎么一生气就不理人?

没等杜若想完,人群开始舞动起来,人们撒开手,在篝火旁肆意舞蹈,简直就像一个大型蹦迪现场。杜若便不去管他,太久没跳舞,舞瘾犯了。

只听一阵“咚隆咚隆”响,一群少女带着长鼓加入了篝火舞会,场面更加热闹了。

杜若看着瑶族姑娘的舞步,跟着边学边舞。自娱自乐了一会儿,一个姑娘看她学得认真便主动借了她一只鼓,杜若朝那姑娘道了声谢,便在篝火旁恣意地舞动起来。

高风走到附近的一处人少一点的地方,心中的怒气还是没有消除,他闷闷地看向篝火旁,只见一个橙衣少女的背影,她敲着鼓,身体灵巧地舞动,时而舒展,时而跳跃,仿佛一只山中的精灵。这个背影他一眼就能认出,曾经无数次看过这个背影,好像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高兴。

他眯起眼,支起下巴,欣赏着那个舞动的身影,篝火闪耀,然而也亮不过那个少女,仿佛全场的光都聚集在她身上,而他,就这样被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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