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伯军一翻白眼，放开捂住叶天嘴巴的手。
叶天的嘴周立即多了一个油手印子，五指清晰可见。
伯军假装没看见，用胳膊肘一碰叶天，低声说:
“瞧你干的好事！”
“我……我干什么了？”
叶天懵懵的看了看伯军，还真没意识到这家伙怎么突然把自己嘴给捂上了。
“你说的吃播，是什么？”
黑奇络看向叶天，面露不解。
忙着还债忙着高考，网络直播她都尚且没看过，何况是吃播呢？
见黑奇络一脸迷茫疑惑的神情，叶天解释道:
“就是网上直播吃东西，狠狠地吃，多多地吃，只要你吃得够多够香，然后要有人爱看你的吃播，就会给你打钱。”
这回轮到黑奇络诧异了。
叶天说得所谓“吃播”在她看来简直有病，得无聊成什么样，才能喜欢看别人吃东西呢？
吃得再香那也是别人，进不了自己的嘴也进不了自己的胃，有那闲钱自己多吃点儿不好吗？
不过既然叶天一脸常理的样子，想必真的有人爱看？
好吧，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但她明白“不懂就问”的道理。
于是黑奇络问道:
“那怎么样吃播才能赚到钱？”
伯军还想拦着，叶天却已经脱口而出:
“都说了，吃得多啊！十斤二十斤的吃，一边吃还得一边讲有多好吃有多美味，然后再对着屏幕要礼物什么的。”
说完，他又把要礼物要说什么，礼物代表着什么也介绍了一遍。
伯军已经从一开始频频使眼色制止他变成了懒得说一句话，倒是黑奇络听得津津有味。
叶天这边刚说完，一转头就对上伯军鄙夷、嫌弃的眼神，顺口问道:
“你干嘛啊瞪我？”
“我干嘛，你说呢？”
伯军嗤笑一声，然后凑到他耳边，低声道:
“最好呢，别和她提直播什么的，搞不好真直播了，回头一习惯再把底漏了！”
底，指的是他们的身份。
混迹在普通人之间容易，混迹在聚光灯下难。
这可不只是“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庙堂之上”的问题。
哪怕不是什么明星，而只是一个网红，在镜头下，出纰漏的可能性和代价都比平时要高。
“不能吧，我就随口一说，她还能真干啊？”
叶天有些不相信，看黑奇络似乎并不了解直播的样子，还能别人提一句就当真尝试？
“依我说，说不准！”伯军笃定的说。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对于黑奇络两姐妹的了解，最大一点在于:爱钱。
甚至也许是和黑络星接触的不多，伯军觉得黑奇络在这方面还要更胜一筹。
黑奇络仔细的考虑着叶天所说的“吃播”的问题，在脑子里计算收益，分析利弊。
很快，她想到了“漏底”的问题。
虽然她一直不是很关注自己的妖怪身份，但毕竟变成妖物后，有时也会隐隐有种“与常人不同”的感觉。
而且这个学校的福利实在不是盖的，在她看来，只要实习够多，别说校园生活的一点生活费了，就是债务也能一点点补上。
吃播并不是最好的道路。
而且叶天所说的吃播虽然看似诱人，但对于她这样的妖怪来说，风险远远大于收益。
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取舍她其实很是清楚。
两瓶啤酒下肚，黑奇络已经决定好了。
抬起头，见面前两个人窃窃私语，伯军又是一副预见了未来的无奈的表情，黑奇络立即明白了他们在说什么。
黑奇络嘿嘿一笑:
“哎没事儿，我就随便问问！咱还有学业呢怎么能干那事儿？是吧？”
伯军撇撇嘴，翻个白眼，就差在脸上浓墨大笔，写上“不信”二字。
叶天虽然和黑奇络不熟，但是看伯军这副表情，对黑奇络的“随便问问”便也不太信了。
“行了行了，那邻居情绪也该稳定下来了，咱去医院吧，也该干活了？”
酒足饭饱的黑奇络一拍肚子，向两人说道。
伯军叶天对视一眼:敢情您是酒足饭饱了？我们还饿着呢！
不聊刚把这话说给黑奇络听，对方嗤笑一声脖子一仰:
“吃重要事儿重要？回头耽误了正事时间不够了怎么办？”
不过黑奇络的提议倒也正紧，两人只好又对视一眼，埋头猛吃。
然后他们发现，居然还是无法比拟黑奇络吃串的感觉！
即便如此，还是一通风卷残云，横扫面前的塑料餐桌……
……
邻居是个老头，长方脸，鼻子极塌，眯缝眼，由于牙齿的凸起，嘴巴显得有点撅着，嘴角还有些歪。
“唔——”
老头斜着眼睛看向几人，浑浊的目光迷茫地闪躲着，嘴唇不时阖动，发出古怪的声音。
显然，他的精神依然是恍惚的。
几人对视一眼，黑奇络问:
“你之前说了什么，让老头把你给轰出去的？”
叶天耸耸肩，很不在意:
“就是正常问呗，我问他还能不能想起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然后他支吾了一会儿，突然一杯子就砸过来了！”
“他之前疯是个什么状态？”黑奇络又问。
“这个我倒是打听了，好像是从那边跑回家后，被送到医院呆了一夜，第二天醒来以后有时就像现在这样懵懵懂懂的，有时候又胡言乱语的。”
“胡言乱语的时候，会说什么？有没有什么不同的？”黑奇络问。
“胡言乱语的时候啊……就是‘有鬼’啊，‘杀人’啊，要说特别的……”叶天说着陷入沉思。
半晌默然，只能听到老头咕哝咕哝的声音。
“对了，还有一个，这老头好像说过‘言’啊‘淹’什么的！”
叶天手掌一合，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告诉黑奇络。
说完他自己却沉思了，两个没头没尾的的事，这又能代表什么呢？
突然，老头浑浊的双眼瞬间放光，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嘴里念念有词:
“拿盐！拿盐！把盐拿开！不要腌啊！啊呀！长啊长啊！”
声音嘶哑凄厉，带着似乎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恐惧。
念完这些，老头立即蜷缩起来，瑟瑟发抖，双眼不时瞟向几人。
门开了，几个护士连忙走了进来，稳住老头，把他按到在床上，忙忙碌碌。
一个护士板着脸，来轰几人:
“行了行了，出去出去！不要在这儿刺激病人！”
“呜哇！救命啊！你们放开我啊我老肉难吃啊！”
黑奇络还没说什么，这时老头突然大喊大叫，推搡着打算把他按着躺下的护士。
看样子十把这护士当成他看到的妖物了，黑奇络心想。
不过，之前在这老头的意识里，把那妖物当成是鬼，既然以为那是只鬼，有为什么要认为它要吃他？
在这些人的想法里，鬼，应该不是吃人的角色吧？
“啊啊！腌了不香呐！腌了不香呐！我肉老啊不香啊！”
老头这时依然在喊叫，只是这一句引起了她的注意。
腌了也不香？黑奇络看向叶天，原来不是“言”、“淹”之类其实是指“盐”和“腌”吧？
也就是说这一句不是老头害怕疯了以后的胡言乱语。他之前也说过同样的话，所以，这是个线索？
本来还想再听几句，却被早已不耐烦连轰带推的赶了出去。
病房门“啪”的一声关上了，几人又是面面相觑，但是这一回，所有人的脸上都隐隐带着兴奋，以及担忧和迷惑。
看来，都想到了？黑奇络嘴角一勾，如是想到。
就在这时，伯军的手机铃声响了，接起电话说了几句，挂上电话后伯军说:
“庞倞那边来电话说调查过了，而且已经有了结果，让我们可以的话就过去。”
“现在是什么情况？……是什么地方出事的？”
黑奇络问，心里却已经有了一种预感，虽然还只是预感。
伯军一笑，似乎实在印证这预感般回答:
“超市，这次不同的是，不仅是单纯的命案，货架上所有的盐也都失窃了，而且他们去得及时，那里有大量的妖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