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
“为什么这么问?”
王歆可道:“有特别想做的事才有变强的动力呀。我就想加入青州灵剑卫,揭穿假丑恶。”
白如渊认真想了想。
在他的记忆中,自己是乘魔族气运而生,为一统万界而来——然而魔族都灭族了,也没什么好做的了。
“发展魔教,千秋万代,一统万界?这样可以吗?”
白如渊试着回答。
王歆可保持沉默。
“那我也不知道了,我又不是理想主义者。”
王歆可不死心,又问道:“前辈你为什么要修行呢?”
“这问题很重要?”
“对于我来说很重要。一个优秀的老板……不是,优秀的合作者来说,明白同伴的目的很重要。”
白如渊平静回答:“为了统治诸天万界,灭绝人族道统。”
王歆可脖子一僵。
“第二条逗你的。”
“前辈你别动不动就来这一套啊!”
“现在做那些也没什么意义了。如果硬要说我想做什么的话,那我想补全我的记忆,找到真相,找出操作过我的人,然后安心地在现世当咸鱼,或者尽可能地消耗青州的资源,让道统灭绝,让修真界陷入经济危机和资源危机,让各界之间资源配比产生矛盾,最后在星辰之海中拉开战场,打个你死我活,我压轴出场,收拾残局,一统诸天万界?这倒也是个好主意……”
王歆可赶紧遏止了白如渊大开的脑洞。
她看着似实似虚的白如渊,好奇地探过手去,想试试手感。
白如渊面无表情:“有缘姑娘,麻烦你离我远点,你的手上有**。”
王歆可惊愕:“什么?”
白如渊皱眉:“听不懂吗?你手上沾了**,很脏,别碰我。”
“为什么?”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我本以为女性不会出现这种意外,没想到姑娘也能把**沾到手上。我不禁好奇你用什么姿势……呃,解手?”
白如渊如实脑补的画面,一并投入到王歆可脑海中,王歆可一阵气结,悲愤难当。
少女气急败坏,一口气闷上头,自震元神。
“痛痛痛!有缘姑娘停手!”
白氏惨叫。
王歆可终于消了气,白如渊也收起了神通。
“正事!”
白如渊收敛神情,严肃道:“目前的情报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玉乾拥有和元神相关联的药物,效果不清楚,但那迷药很纯粹。”
“可两天后我还要和一群三品的师兄干架,这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白如渊分析道:“你想守护李十三,就要展现出有分量的实力,但是修为又不可能涨那么快,所以到时候我会在一旁协助你——关键就在于我的元神强度不太行,需要补强。我认为玉乾有这方面的资源。”
“我明白了。我们应该怎么做?”
“用李十三的名义骗他说自己元神受损,约他把药带出来,然后给他套一麻袋,打一顿,把药拿走。”
王歆可:“……”
“啊?不行吗?那我就寄存到他的扇子里,告诉他我是上古大能,有巨大的财富藏在青州某一处角落,但我元神太弱,不能开启,只要他愿意滋养我的元神,奉我为主,给我做牛做马,我考虑那笔财富分他一份。”
“唉……”王歆可叹道:“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信?”
白如渊甩起了王歆可的长发,故作疑惑:“可我还没弄清楚我自己是谁,某未成年少女已经对我这个老怪物说的话深信不疑,唯我马首是瞻。”
王歆可咬牙道:“前辈,有人说过你性格很糟糕吗?”
“性格糟糕?到了我那个层次,基本上都是完美的化身,再糟糕的性格也不影响我证道飞升。理论上来说,性格好坏和修行并没有关系,只能决定修士的喜好和处事风格。上古时代,如果天赋足够优秀,命足够硬,修到九品真仙,就算是个喜欢偷窥仙子洗澡或者有着收集仙子贴身衣物的变态,也会得到修士们的赞美,说成不与俗世同流合污,心性超凡脱俗于世人眼光之外。”
“……”
“其实还有一种办法,就是让灵石吸收星光月露,我再吸收灵石,一样滋补元神。”
白如渊提醒道。
“啊……那需要多少灵石?”
“这个嘛,不好说……具体来说如果要用灵石缓慢修复的话,要分三个阶段吧,目前的起步阶段大概需要五百万左右的灵石就行了。”
“五百万?我上哪里找灵石去?我才二品,风云场打竞技赛就是送分的,奖励的灵石还不够入场费,宗门任务又琐碎麻烦,唉……”
王歆可幽幽一叹,她又想到这几个月穷酸的账本,稍微地酸了起来。
某人丝毫不介意,反而有了性质。
白如渊眼前一亮:“打竞技?奖励灵石?你给我说说。”
也不怪他好奇,毕竟在白如渊的记忆力根本就不存在花销的概念,自然也就不存在赚钱的想法——看上了别人的洞府、灵石、法宝甚至功法,把他打得服服帖帖的,然后想那什么拿什么。而他又算是上古时代最强的那一批人,基本上要什么就有什么。
最重要的是,斗殴还奖励,这是魔族社会的特性,没想到时隔多日又遇到了类似的东西。
“随机匹配修士进行斗法——两人境界不会相差太多。每个弟子第一次进入风云场都要掏二十块灵石的登记费。初始分是一千分,每赢一场会加分,并酌情奖励灵石,输一场会扣分。一千分之上每五百分为一段,每年年底都会重新结算分数,分数变为初始一千分。打赢一场就给现成的灵石,输了也不扣钱,算是来钱比较快的法子了。”
“境界相差不大?”
白如渊仔细琢磨着,笑道:“走走走,我们去风云场!”
“去个鬼啊,我现在只有十几块灵石存款压箱底,多余的钱可是一分也拿不出来了!”
“别这么死脑筋嘛,小歆可,没有钱我们可以借呀。”
“可是……”
王歆可苦恼道,“我在山门上就认识李十三和月初云,还有入门登记的师兄,再就没人了呀。”
“那就十三呗,十三妹子好说话,”白如渊循循善诱,“难道你想两天后去跟他们切磋,要被月初云阴阳怪气地说:‘哟,没想到十三妹的守护者连风云场的门票也付不起呀,这可真是让人意外呢。没关系,只要你求我没准我就帮你付了呢?’这样吗?”
“呃……”
“再说了,只要有我帮忙,区区二十块灵石,手到擒来,难道你还不乐意?还是怕十三妹子信不过你?你这算是在怀疑你和十三妹子的感情吗?还是在怀疑我这上古大能打架斗殴的能力?我告诉你,当年六龙诛魔阵内,我一个人面对诸天万界最强的五个……”
“行了行了!”
王歆可连连摆手:“我借,我借还不行吗?”
白如渊心情大悦,在王歆可头顶上挑起了来自上古某位仙子的知名舞蹈。
“歆姐?你怎么想到来找我了?”
李十三正在李家大院里浇花——李家大院紧挨着风诀山门,是一座空壳,只有一座比较高端的护宅阵法——反正玉乾硬闯不了。
里面真正住着的只有李十三。
不像王歆可,小窝是山门为贫困户准备的简陋洞府。当时为她登记的弟子是王歆可的熟人,他一脸懵,看着富豪的女儿交上了贫困户申请单。
“十三,你有闲钱吗?我想去打风云场。”
借就借吧,王歆可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她心一横,反而不打算隐瞒什么了。
“歆姐,虽然我知道你有实力,也不急着去风云场挨打吧?”
李十三虽然嘴上调侃,但还是果断地掏出装着二十块灵石的小锦囊。
她对王歆可一贫如洗的状况清楚得很,只是这姐姐很倔,总是不肯收下她的钱,让她又气又急又佩服。
“呃……哈哈哈,我也想去探探底,看看我有几斤几两。”
王歆可讪笑。
总不能说是缺钱,想去大杀四方吧?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我们一起去。”
李十三高兴地搂住了王歆可的胳膊,打算和王歆可一起去。她还有另一层打算——没准排到歆姐的弟子能看在她们俩青春靓丽的份上,下手能稍微轻一点?
虽然歆姐经常脑筋打结,但这么做一定是有意义的——李十三相当信任王歆可。
路上,白如渊和王歆可暗中交流。
“有缘妹子,你给我讲一讲二品是什么东西。”
“……怎么换了叫法?”
“别在意好吧,我也可以叫你王姑娘,有缘妹妹,王妹妹,歆可妹妹,小可可,小歆歆,小歆可,小……”
“……随你叫好了。听好了,二品气师,灵力外放,配合有一定强度的肉身,拳脚功夫也能有很不错的威力,但最重要的是功法和小法术。二品气师已经可以选择符合自己天赋属性的功法了,灵力会被赋予一定的属性,获得可观的强化。一些小法术也能施展,比如水枪火球之类的基础五行术法,或者别的功法附带的小法术。这时候需要充实五窍,口,眼,鼻,耳,心,每打通一窍都能强化灵力,开拓经脉,充实丹田。”
“如此吗?”
白如渊稍稍琢磨,笑道:“我了解了,放心好了。”
“希望我的对手们下手能轻一些,看在我是刚入二品的小女子的份上。”
王歆可自嘲着,下意识揉了揉自己娇柔的小脸。
登记的弟子倒是很和善,主动招呼着两人,笑道:“两位师妹,这里登记。”
“谢谢师兄。”
检测过王歆可确实是二品之后,登记弟子随口一问:“师妹什么时候晋级到二品的呀?”
王歆可破罐破摔:“前天。”
弟子:“⊙?⊙!”
他接过灵石,双手把身份玉牌递到王歆可手上,面色庄重道:“祝师妹武道昌隆。”
王歆可:“……”
明明只是登记一下,这位师兄却一脸严肃,严肃中带着一丝悲凉,做出了送死人进棺材的派头。
登记弟子又递给王歆可一个锦囊,看着王歆可的眼睛认真道:“这是师兄闲暇时炼制的回灵丹和止血散。师妹,风云场乃鱼龙混杂之地,保护好自己。如果有哪个崽种不长心敢下痛手尽管来找我,我去给师妹找回场子来。”
眼神无比真诚,令人难以拒绝,而王歆可本来也不是一个特别擅长拒绝的人。
只是对于这份突如其来的馈赠,王歆可生出一丝警惕,犹豫片刻。
“收下吧,里面没有诈。”
白如渊及时提醒。
王歆可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收下。
白如渊嘴角一翘:“白嫖不爽吗?”
王歆可只当没有听到白如渊调侃,抱拳:“谢谢师兄,师兄您是?”
他咧嘴一笑:“我姓楚。”
老实弟子口中的楚师兄——楚天巡越狱了,而且是在刑律长老的眼皮子底下。
登记弟子的身份是好友给他打的掩护。
目送她们离去,他继续摆出一副和善的笑脸,接待即将到风云场挨打的可爱的师弟师妹。
“啧啧,现在的妹子,就是好啊!”
楚天巡一边感慨,一边却是翻起了一本厚厚的卷宗,寻找里面的只言片语,而上面一个成熟美丽的少女图像尤为扎眼。
楚天巡将两条腿搭在桌上,有节奏的抖了起来,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悠然自得。
王歆可把玉牌放到入口的平台上,旁边的光屏则显示正在匹配。
李十三担心道:“姐,真的没问题吗?”
王歆可捏着楚师兄给的锦囊:“大概?”
白如渊仔细回想着,元神传音道:“有缘姑娘姑娘,这个楚师兄有些意思。”
王歆可紧张地看着匹配光屏,随口问道:“哪里奇怪?”
白如渊皱眉:“很熟悉,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明道?”
王歆可一脸懵:“上古时代道圣?”
白如渊不确定道:“应该是……但血脉很稀薄,应该是旁支,而且应该旁到姥姥家去了。我记得……奇怪,为什么我会知道他的血脉?”
记忆中突然闪过道家正统继承人的画面,白如渊一脸懵。
“安了安了,我们好好想想怎么面对接下来要面对的敌人吧。”
“这个简单,我先替你感受几轮,然后告诉你我的体会,你再上。”
王歆可点头,突然醒悟:“这不就是代打吗?”
“不然你以为呢?”
白如渊解释道,“斗法不比孩子打架,我帮你分析全面的数据,这样等你亲自上手,也就舒服得多,减少了意外情况。而且这么做,来钱效率更高。你也不要有什么心里负担,这是我们共同的战斗,我们都是为了更美好的未来而战。”
其实还有他想再感受一下斗法的氛围的想法,但他懒得跟王歆可说。
“好了,来了,我看看……二品一窍,连胜两场的……男弟子。”
李十三提醒道。
王歆可回过神来,然而此时已经是由白如渊驾驶的如渊模式的王歆可了。
如渊模式·王歆可自信地笑了,嘴角向上翘。她摸了摸李十三的头,安慰道:“放心吧,妹子,打爆他我马上就出来……”
王歆可大步走进风云场,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李十三。
讲道理,任谁连胜两场之后,排到一个菜鸟妹子,都会感到高兴的——白木就是王歆可匹配到的对手。
方才他用惊险的操作、清晰的思路,一连战胜了两位境界高于他的师兄,此时膨胀一下也在情理之中,认为三连胜在囊中之物也不无道理,而三连胜有额外的灵石奖励。
白木戏谑的目光迎接小师妹,迎上的是一双莫得感情的清冷眸子。
可惜了,他遇到的对手是代打之心燃烧的如渊真君。
白木认真抱拳行礼,白如渊看到之后,感到疑惑。
“难道你们打架之前还有相互问候的传统吗?”
王歆可表示自己也没来过。
于是白如渊捏着拳头,直愣愣地冲了上去。
白木一皱眉,略有不喜,随即愉悦地运功,准备迎击。他就喜欢这种直接的师妹,刚刚晋级,把斗法当打架,全身都是破绽,打起来也快。
他自以为已经看穿了王歆可的拳路,故意贴着身子避开,想一招打倒她的同时,占点便宜。
后场的李十三看得一清二楚,小脸红红的,啐道:“呸,这登徒子!”
王歆可也暗暗不爽,但她此时是第三人称视角,只能看着白如渊的操作和白木颇令人不齿的操作。
如渊模式·王歆可仍然还是一拳轰出,眼神清冷。拳头擦着白木的鼻尖过去,打在了空出。
白木心中一喜,就要操作她,突然感受到了一阵波动,这是来自王歆可身上的气息,白木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太好的感觉。
一拳已经打空,但如渊模式·王歆可头都没有扭,而白木感到一股巨力从鼻尖传来,就像一块板砖从天上掉下来,直接砸到了他的脸上,把他的鼻骨砸了一个粉碎。
两股热流止都止不住地爬过嘴唇,湿了衣襟。
白木眼冒金星,只觉得鼻子被人重击,然后天旋地转,脚一滑,倒在了地上。
白如渊嘴角微翘,笑得含蓄而帅气。
兄弟,你看到我在第一层,其实我在第二层。
风云场判定王歆可获胜,开了两扇门,白如渊很好心地把白木拖出去。
李十三看着王歆可的背影,有一瞬间突然觉得王歆可无比高大,就像一条能遮住天空的巨龙。
然而这感觉很快就不见了,她又看到了笑嘻嘻的王歆可。
她有那样的感觉不奇怪,因为方才王歆可和白如渊刚刚切换过来。
王歆可高兴地把风云场大阵奖励的十块灵石塞到李十三手里。
白如渊把数据和感受都反馈给王歆可。
“前辈,代打的感觉怎么样?”
“一般。”
白如渊遗憾道:“这个时代的修士太菜了,连基本的灵力外放攻击都预判不出来,还敢让不知底细的修士近身。”
刚才那一拳看似落空,事实上发力点完全不在拳面上,而是在体外。就算修为略低于白木,二品修士灵力外放的全力一击,打在白木要害处也能达到一击中的的效果。主要原因是两人距离实在太近,而白木根本没有防备,于是这一处不咸不淡的破绽就成了白木被一招撂倒的原因。
王歆可:“……”
她收到了白如渊传来的信息和感受,对比一下如果自己面对白木,少不了要被调戏,不由对白如渊之前胡扯的那些惊天事迹信了几分……几万分之一。
“所以,前辈,继续吗?”
白如渊意犹未尽道:“继续还债,努力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