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沉默了须臾。
她恍然间想起,推了推身后的阿离,只道。
“来,拜见你师伯。”
阿离应声道。
“是!”便跪了下来,扬声道。
“拜见师伯!”
他只点点头,应了一声。
“嗯!”
她道。
“这么些年一直没有见过,阿离也是刚刚看见你,这礼虽迟了,但阿离这孩子不差,日后若有事,还望多照拂。”
他亦回道。
“嗯。”还能看见那小家伙躲在她身后,探头探脑的,渐渐远去,还在转着脑袋,看着身前的身影,慢慢转身,一切都在改变…
他的目光悠远,其实他们针对的,彼此双方针对的,整个凌剑阁内部的,又何止是这一件事,早些走也好,以免牵扯……
他们一路往回走去,走到墙角拐弯时,看见那穿着白衣的少年,却只是擦肩而过。
她牵着阿离复往回走去,一路遥迢。
阿离在路边摇晃,轻声问道。
“他们是不是不欢迎阿离和娘亲啊?”她一直想着自已的事情,倒是没有想到阿离那张愁眉的苦脸。
她缓缓蹲下身来,看着阿离,苍白的光映在脚下的大理石上。
“你如何会这般觉得,但是娘亲既然是在别人的地方,自然会受了眼色,只是娘亲得顾及你师伯。得为你师伯考虑,得考虑大局,阿离也不必介意,我们今日便回去。”
她缓缓说着,阿离的脸上才有了一丝笑意。
她摸了摸他的头,再牵着手往前走去。
却忽听阿离问道。
“那师伯呢?娘亲不是说明日走吗?”
她停顿了须臾。
“可娘亲不想再耽误了,阿离想不想回苍云?”
阿离想了须臾,只回道。
“想,这里虽新鲜,可阿离还是想念师父。”他颇有些委屈的说。
凌汐栩只道。
“那好!我们一同回苍云。”
竖日,她站在云霄殿前,看那荒芜的远山,冷菱殇亦站在她身侧,最后嘱咐道。
“洛阳城外,那处灵眼,就在上次你发现我们的不远处”他悠远的目光,有些沧桑,低沉道。“只是那四大上古神兽,无比危险,即便是徒劳,你也要去?”凌剑阁同样探子灵眼遍布天下,何处事,何天机,他们会看不见?
她却道。
“不可能?我也要去,即便徒劳,我也不会放弃。”
冷菱殇眼底划过一丝无奈。
阿离却拽了拽她的衣角,抬着清明的眼睛问。
“娘亲,是又要去何处了吗?”
她蹲下身来,安抚道。
“娘亲自然是有事,不过只需一天,肯定能回来。”阿离看着她的眼睛,便坚信的点了点头。
她起身对冷菱殇说,眼底带着无限是向往。
“好好珍惜她,只要你心里有她,便不要放弃,不要像我们这般追悔莫及。
冷菱殇!”她喊起了他的名字,远山的枯木,仿佛都有了不一样的色彩。
“好好幸福下去,心煦她需要你……”
他坦然一笑。
“是吗?我也这样觉得……”
她看不清他眼底到底是什么,索性便也不去看了。
只轻声道。
“我带着阿离,先走了,你好自珍重。”
冷菱殇轻轻点头。
“嗯!”
她微微侧身,面向眼前的悬崖,牵着他的手,便回了苍云。
也不知路有多远,也不知命途有多坎坷,只记,最后一步近在眼前,而她还需最后一步,便能完成了。
也许她日思夜想的,便能回来了。
她要将他接回苍云,她要亲眼看着他醒过来。
一路掠过云端,落在了药灵殿前,里面匆匆跑来的是羌幽的身影,看见他,刚刚落下的凌汐栩就忍不住调侃道。
“怎么,是你啊,你不是该头仰着天看着我们吗?”
羌幽也不说话,只恭敬的拱手弯腰道。
“师父说,你一回来,便去见他。”
不过看见羌幽的阿离倒是很兴奋,于是……
凌汐栩轻轻将阿离往前一推。
“他就交给你了,若有事,我便首要责问你。”
还未待两个孩子惊讶的回过神来,凌汐栩便提着脚步匆匆往里走去。
路过了药灵殿,穿过了内侧,复走过了一个院子,那长长的桥上,底下一摊的河水,曲曲折折的白色大理石所筑,而在桥的对面,便是那高高耸立的长老阁,如此看来,一道树遮住了那离岸边的距离,倒显得颇远。
她一瞬跃过河流,来到了长老阁前,大理石衬着她一袭碧色的衣裙,停顿了须臾,便信步走了进去。
一楼只是简单的陈设,需得走眼前的阶梯,方能看到太扬。
只是一路绕上去,这长老阁,倒是不大,但应是看起来高,且开了窗户,便能游览整个苍云的风景。
这是她走到一半时,看着那木桌对面随风摇曳的窗桕所观。
她一路往上走去,倒像是跨越了十几层,方到了顶层,看见了于衣诀猎猎,于狂风中伫立的身影。
恍惚间,她才明白了什么叫高处不胜寒,明明不是这样的大风,此刻却成了狂风,令人寸步难行。
她沉声问。
“你叫我来这里,究竟有何事?”
太扬轻叹了一声气。
“自是想让你明白,一些你本该知道的道理,你如今回来,怕是没有时间听我说了吧?”他语气淡然,她却不能拒绝。
“听你这语气,你还是说吧!”
太扬淡然一笑,像是早预料好了结果。
只见一直幼鸟被风吹着,突然卷来了一阵狂风,连大鸟也无法救他。
直直的坠落下去,后来一切便成为了徒劳。
良久,她问。
“你就是想让我看这个?”
太扬缓缓转身,她第一次觉得,他是这般冷酷,他说的话,也那么冰冷。
“同理可知,你便也是像它一般,若没有成功,逆了不可违背之势,那便也是自取灭亡!”
她倒退一步,从未想过,他要说的竟是这……
也从未想过,这被拿来做实验的生命,也是他为了象征了自已……
世间公平何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