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有一处,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一场祭祀,名为祭祀,实则打开天地间的交界,为了窥探天机,也为了瞧见那天境海开启的时间。
九月初二,是那天境海外围天堑,最薄弱的时间。
天空原本还是晌晴,斜阳的光映在眼底,从树梢上,斑驳了一地。却忽然卷过了一道乌云,转眼天空开始昏暗,慢慢慢慢,这一片天空,隐隐现出明亮的星辰,看似是,却又不像是,茫茫的白点,仿佛就在眼前。
再去看那茫茫薄雾遮住的森林,密不可见的森林前有一道木台,像是一个擂台,上面站了八个人,随着一道道指令,挥舞着手中的黑棒,颇有一种远古祭祀的感觉,脸上画了许多奇怪的符文,都是用一种黑色绘画而成。
而那道声音,便是在他们的面前那道身影发出的指令。
场内的法阵还在继续,那些人手中的黑棒散发出的黑气,升入空中,逐渐汇聚到一起。
带着一种雄浑的力量,改变那压低的星空格局。
许久……许久……那些身影有些摇晃,眉目间已然是有些狰狞。
而在他们面前的那道身影,开始掐动手诀。
天空中的白点忽变移位,绘制出不同的形状,而那道身影的主人,天辰一直在汇聚着,将那些几个星辰的白子象征,连接在一起,汇聚成一道白光凝结手中,直到最后一组,那白光已然凝结成了一个球状,,现在所幻化的字眼,便是天意,便是所应该的时间。
那些身影于最后一刻,纷纷倒下,许是消耗过度了。
那天空中的异象,逐渐消散。须臾后,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那天空依旧湛蓝,只是那斜阳,逐渐变成了夕阳西下。但唯有手中的乳白色球体,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他一瞬捏碎,眼中满含期待的望着,仿佛每做一步都格外小心翼翼。
那些消散的白光,逐渐又拼凑成字体,慢慢一字一句的显现。
“九月初二子时!”陆续的出现这几行字,他眼底是一阵松懈。
他挥了挥手,两旁的侍卫,便将那些护法都带下休息了。
眼看已临近戌时……那道身影有些慌张的回路。
她从睡梦中惊醒,心底一阵轻颤,总觉得似乎有什么没做。
她扶了扶自已的额头,才恍然想起,明明是要去天境海的,自已如何睡着了。
她忽地睁开明亮的眼睛,看了看四周。
“这……不是天辰的寝宫……”她像是想起了,脸都不自觉的红了,懊恼的捶了一下自已的脑袋。
“唉!这你都能睡着!”凌汐栩表示对自已的强烈的不满意。
不过看窗外还有亮光,不至于天黑了。
她从床上起身,缓缓往前走去,掀开了门帘,往外走去。
夕阳微微折射在她的脸颊,她环视了一下四周,只有几个高高耸起的土丘似是的木房。
便往下走去,她要去找他,万一错过了这一日,便再也不可能了。
她往前匆匆走去,路过宫殿,隔了一道门,隔了一个小屋,便正好擦肩而过。
凌汐栩察觉到了他的气息,回头去望,却仍就无影无踪,她继续往前走去。
片刻后,又折返,往那王殿里走去。
左右都有一条路,她便随意的走了一条道路,恰好通往寝宫。
她找也没找到,慌张之下,看到那门帘丝线轻曳,再度拉开门帘,却发现沐浴在夕阳下的是他的身影,背影侧颜气息,加在一起都有七八分像了。
她一瞬抱住了他……从身后,一如往常,像是怕他离开一般。
可她许是找糊涂了,迟疑了片刻,那伤情的瞳孔,逐渐变为恐慌。
那僵硬的身姿,缓慢的转过身来……
她眼底的惊慌失措,转身想要逃,却被他一瞬拉住,她再度回眸去望,眼中刻映着深深的倒影,她又透过了他。
他手臂上的力愈发沉重,他眼中的怒火,愈发浓重。
他看见了,他看见了她眼中那个男人的模样,不是自已……同自已竟有几分相似,而她也不过是凝结所有意念,让自已变成他而已,他何时需要这样……
他眼中被怒意取代,没有注意到,她眉目间的挣扎。
可……他还是要帮她,无论她为了什么……
可这样真的值吗?
他微微平复了下去,才听见她说。
“天辰你干什么!你弄疼我了……”
他才恍然醒悟,放开了她的手。
她眼睛有些红红的,颇为委屈吹了吹自已的手腕。
他恍然醒悟之间,沉声问道。
“那个,今晚子时便可动身,那天堑的结界会削弱剩一小半,如今……你可以告诉我,你要干什么吗?”
她微微有些疑惑。
“难道萧信他们没有告诉你吗?”
天辰之只摇了摇头,“当然得让你自已说。”
凌汐栩缓缓坐在台阶上,望着那夕阳,如今不过才刚刚戌时,还早,她便缓缓道。
“曾经……”有一种无限的向往与回望,在她眼中缓缓流淌。“……有一个男子,她为那个女孩付出了很多,美好的最初时光,曾许过凡心夙愿,他们想一起去完成,曾相忘于江湖,也曾相濡以沫,也曾卷入生死纷争,两两相望,对立冷刃卷风起,执手血染错伤时,到最后的最后,他离我而去了,也成为了我这一生,最难忘的人,成为了我这一生的夙愿,执念……”她眼中的伤心缓缓流淌,天辰亦坐在了她的身旁。
“所以你是想找回他,所以你是拿自已的性命在赌?”
她眸子里是一种平静。
“不是赌,我明白……我也坚信我一定能够成功,只是他们,本不该卷入的……”
天辰抬头看着天空,眼前被古树遮挡,他轻声道。
“你可知,天境海是何等凶险的地方,那里有天劫拦阻,有恶兽,有毒草,稍有不慎……”
她忽地侧身将手放在他的手腕上。
“既是如此,那我一人往,不必再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