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不在意,不过是为了让他宽心,罢了。
一抹月色,朦胧在她苍白的脸上,许是喝了些酒,此刻酒劲有些上来了。
她沉声道。
“我想醒醒酒,你先回去吧,明日好好同念初说说,让她放下嫌隙……”
萧信知道她难过,却也深知不该再说。
“嗯!”他什么也没说,便转身而去。
落叶随着一阵风,在那银白的月光下,纷纷扬扬,轮廓清晰,好似故意为之,更衬托那一抹苍白,水面波光粼粼,那一抹月光都无法凝聚。
那一袭藕荷色的衣裙,在月光下,愈渐纯白。
若不是他一步一步的谋算,他与她又如何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只是事已至此,她又该拿什么去计较。
她轻轻靠在那木栏上,愈渐朦胧的目光,逐渐转化为无声的眼泪。
她手中拿出一个碧玉的小瓶子,仰头倒入口中,辛辣的液体,滚入喉咙,一阵刺痛,使得她轻咳了两声。
头愈发晕眩,看那月亮仿佛都变成了十几个虚影,她以往都不会碰的,但这一次,想借酒消愁。
可是今天是念初大喜的日子,她轻笑,怎能如此失态……
她扶着木栏,身后是一汪浅泉,似是挣扎了片刻……
想要往回走去。
她放开了那道木栏,一步迈出,一瞬脚下不稳,往前跌落,却被一道力托起。
抬眼望去……那虚幻朦胧住的是他的面颊。
眼泪一瞬便落下,仿佛所有的伪装于这一刻落下。
她拉住他的手,通红的眼眶,委屈的说,声音颇为嘶哑。
“你来了。”
他轻笑,只道。
“我们回去吧。”她牵着那一道虚影,仿佛带着这半生的路途,慢慢往回走去。
她望着他,眼底生出清明与感动。
仿佛此时此刻,亦承载了她多少的心愿。
月影照映,伴着两人的步俗,仿佛这一世的最初。
她望着他依旧的侧颜,心生恍惚。
月影前路斑驳,相望无言,若换做以往,她必然……只是这一次,却只确认眼神,若错,便就这样错下去吧,越久越好,至少他还在身侧……
至少不再悔那一日,她没有以身去挡。
不再悔那时,为了所谓的正,而弃了他给自已的信任。
他是知道的……却选择了理解……他从来都是明白的……却从不拆穿,可又是为了什么……从始至终……不过那一段情罢了。
一阵风来,悠扬的声音传在耳畔,卷起她的衣裙,她轻轻闭上眼,往前走,只要他依旧在身旁就好了,她握紧指尖……脚下落叶纷纷被卷起。
许是风大扬到半空,又纷纷扬扬的斜斜洒下。
仿佛她不用看,而是在心底幻想着。
即便荒漠才是这片平原的真实。
但真真假假,她却也不想再分清。
只要他还在……只要能看见他……假又如何……
月影斑驳,透过那树梢,照的地面一片斑白。
她忽地提起千流琴,抚奏一曲,悠悠扬扬,远处忽地响起萧音阵阵……想起那一年……他为她而练习萧音,只为合鸣……
跌跌荡荡,时而平缓,时而激荡,历经多时,月光西沉……逐渐下降。
她仿佛梦回了从初见时……一直到最后的画面……
直到一曲、一曲……终罢……
直到她睁开眼……看了看身旁……
那悠扬的萧音,也骤然停歇……仿佛他在她身旁,亦是幻象,只是酒后的幻象。
她转身环视四周,还是无法相信……却又无法掩饰那一抹低落……
须臾片刻后,只见玄色衣袍轻帘,一双黑色云靴没入她眼底……
她往上望去,又惊喜,又责怪道。
“你刚刚去哪了!”仿佛是真实的……又仿佛是假的,光华褪尽……天色黯然。
他说。
“我送你回去……”
后来……她便记不清了……
竖日……她便是从梦中醒来……
疾风坐在那内室的不远处。
凌汐栩捂着头,缓缓座起,看着屋内四周时,望见了他便疑声道。
“你怎么在这里……不陪念初吗?”
她缓缓坐在了床沿。
疾风起身,将她扶了回去。
“你啊……还是好好歇息吧,我成婚,你喝酒也不应该喝那么多啊,再说,你又不是高兴……”疾风鼓鼓囊囊的说道。“念初还在同她父亲说话呢!轮的到你操心吗?”
这话一说,凌汐栩有些不高兴了。
“怎么轮不到我操心了……好歹人家也是我请……”
疾风端过一碗紫米粥就要堵住她的嘴。
“你还是管好你自已吧,我就应该任由你谁在那草地上,被乱枯叶给埋了。”
凌汐栩瞪了疾风一眼,抢过紫米粥。
“愈发没大没小了!”
她吃了两口,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只是想起了昨日……她问。
“昨日……我…没有回来吗?”
疾风无奈。
“姐姐,你好歹也是仙,回没回来,你自已都不清楚吗?”
凌汐栩拍了一下他的头。
“我若知道!还用问你吗?”
疾风强烈不满……却也碍着她……唉…是王唯一在乎的女人……
疾风看她沉思的模样,回道。
“别想了,可能是酒喝多了,便不记得了,昨日清晨你的确躺在那片地上,然后睡了一天,现在……”他望了一眼门外。“……快下午了吧。”
她的心绪忽然就乱了,脸上也是一片低沉。
她能分得清现实与梦境,自然也知道,他没有回来。
可是那感觉那样清晰,她不想去想那一种可能……可是也只有那一种可能……酒后胡乱想象的……不是他……只是这份思念似乎已经犹如泉水枯竭,愈发饥渴,愈发迫切的想要见到他,无论是梦境,还是一道背影,只要相似,便是一场错伤。
疾风喊了许久,手在她眼前轻轻挥动着。
“汐栩…汐栩……你怎么了……”
她恍然回过神来。
“哦…没事……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她看够了失望,也叹够了伤感,想控制一下,这让人无法解脱的感觉。
疾风还没明白,欲出言去问,却听凌汐栩抢先一步道。
“你先回去吧,我还想睡会儿。”
“哎……”疾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她转身至里侧,显然是不愿再说了……
他便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