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忽地传来脚步声声,疾风从后面匆匆走来。
许是经历了什么,衣服上是一片灰蒙。
疾风看着他的背影朗声道。
“王,可找到了?”
风噬痕抱着凌汐栩放在了王座上,微微转身,眉宇间是淡淡的忧愁。
“找到了,只是你此行,可有收获。”他边说边向他走近。
疾风不以为意道。
“应是有的,回去也许就要飞升上仙了。”
风噬痕点点头,两人都无例外的看了看王座上的女子。
风噬痕却抬手将那反璞玉放在他的手中,沉声道。
“你在这里等他们出来。明日后,若还有人未出来,你就带着此玉回到鸢城。”
疾风怯怯的问道。
“那,那你呢?”
他的衣袖轻轻帘动,回道。
“我带着她就先回去了。”
风噬痕将她重新抱起,向前走去,疾风低头沉思了须臾,不禁一步上前,疑声道。
“若…一个未回呢?”
风噬痕头也不回,微微停滞的脚步平稳而又最安定人心的声音,道。
“我明日亲自来接你们。”
疾风看着那道逐渐远去的身影,心底有些疑惑,他们就这样又好了?
可他们又是怎么遇到的,苍云同魔界进入的时间不同,界面也就不同。
毫无预兆,他终究还是在乎她的,无法抹去的。此前他只当他怀里的是谁,原来就是最初让他们王动心的女子,魅力无尽。
而在接下来这几个时辰里,陆续有人进入最原始的地方,回到最初开始的地方。
疾风才缓缓松了一口气,至少不是全军覆没。
雨落纷纷,打湿了地面,青石板上摇曳着几片落叶,缓缓坠落在石板上,点缀那一抹荒寂。
四周静谧,两排的树枝不禁轻轻折腰,像是在狂风中,凌乱的发丝。
橱窗摇曳,声声作响,长街愈发空无,寒风瑟瑟,只剩寂寥。
安静的不像话,平静的好似暴风雨欲来的前景。
女子抬起朦胧的眼眸,看向床沿,一如那时的安静和美好。
他就这样守着她,淡淡的疲惫与担忧,微微拧起的眉头,仿佛都充斥着淡淡的忧愁。
那时他受伤了,她也是整夜都不能安睡,也是这样担忧,这样看着,看着看着就写进这一生里了。
抹不去,撇不开。
她却又笑自已,笑自已的无能。
她都看见了,是他亲手杀了自已的父亲,那鲜血的气息充斥在空气里,至今如此清晰。凰逆,承载了他们最初,最原本的信念。原本为正义而生,为保离周城百姓,最后却变成了他成为邪神,杀她亲人的利器。
她却无法做到,将那把剑刺的更深,若真无路可退,那她又多希望,那把剑端,是指向自已的。
淡淡的光折映在他那好看的眉眼上,一切似又回到了最初,可却也令她痛的无法呼吸。
都回不去了,她平躺的身子,斜视着他,几行清泪缓缓流淌。
他缓缓醒了,她有意躲闪,擦了擦眼角的泪光,留下了那通红的眼眶。
风噬痕见她如此。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她静默的眼神,静静看着眼前的人。
“没事。”
她缓缓爬起,环视了一下四周,问道。
“我睡了几日了?”
风噬痕思量的须臾。
“有两日了。”凌汐栩微微低眸,也许是凤灵同身体、灵力,需要融合,才睡了这么几日。
风噬痕看着她的动作疑声道。
“你要去哪?”
凌汐栩淡淡撇了他一眼,有些无奈道。
“当然是回去了。”
风噬痕有些不确定道。
“你确定他们都回来了吗?”
凌汐栩低眉沉思了片刻,的确一旦那反璞玉被取走,雪山也许会坍塌。
凌汐栩没有说话,依旧向前走去。
风噬痕似是为了留住她,又似是再为他们之间寻找个余地,忽地起身,朗声道。
“你相信我吗?”他知道她不信,可还是不出意外的问了,而她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转身,而去选择相信的话语,即使是表面,即使是有一个好一点的态度,她也不愿给。
她微微停顿的目光,微微停住的脚步,随后淹没在那一层层木板中。
她终究还是不相信,不肯听他解释。也对事实胜于雄辩,而他们的感情又能经得住几分考验。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缓缓的站在那窗户前,随意的打开了窗户,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望着那隔着一个街道宽度的距离,却那么遥远。
若连最初的信任都没有,这份感情还值得吗?还能回到最初吗?
他第一次在心底腾起了迟疑。
可却无法自拔,她心底还是有自已的,只要再尽力。
而凌汐栩之所以不想听解释,也许是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画面带来的冲击,因为那个画面淹没了一切言语,多明显的事实,她要如何承受,再一次的伤口撒盐,再一次的揭开那血淋淋的伤疤。
耳听身后一道声音,疾风微微正式的说道。
“参见王。”
风噬痕微微有些动容,仿佛把他从那段沉溺往事的思维里,拉了出来。
“如何?”他忽地转身有些迫切的目光,带着丝丝期待,看着眼前的人。
疾风一脸的沉重,微微拱手道。
“王,这次的传承……”疾风停歇不语,似是怕他接受不了。
他第一次沉不住气,急声问道。
“到底剩余几人?”
疾风依旧不语,似是在卖关子,微微低垂的眼眸,却是掩不住的笑意,被他瞥见了,此刻他内心的沉重要轻了不少。
却见一人,一袭黑衣,稚嫩的面颊,匆匆走进,慌乱的步子,匆忙跪下道。
“王,请恕属下唐突之罪,念初还被困在雪域,如今唯有王能救之,故而,斗胆前来求之。”
风噬痕微微低眉,看着眼前这人,疾风却是有些不乐意了。
“你要王以身犯险吗?”
风噬痕却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了。
他转过身道。
“你先起来吧。”
转而撇了一眼疾风,问道。
“反璞玉呢?”
虽然疾风有些不满,不满他凡事亲力亲为。但这次足以看出,他对这批新人无比重视,此刻也不好再说什么,将那金色的方盒,捧在掌心。
只听他道。
“雪域可能已经崩塌,你就不要跟来了。”
他拿过反璞玉,便只身前往雪域。
原来这么多年,他还是依旧如此,身份是什么?也许在他眼中从来不值一提。
疾风却无意间瞥见了一道目光,在对面的那间房屋里,以她的耳力又如何能听不见,若她跟上去,便足以证明有心。再者疾风心底也隐隐有些担心,顺便借此偷偷……
还未来得及多想,那道身影,便已经化作一束光,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