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撒在山峰,斜斜的光辉朦胧着那一片枯枝,是历经凋零单薄的枝干,寂寥的风飒飒的吹过。苍云暮起,重叠的山峰,薄雾云绕。
晨练于新的一天之初来临,几只燕儿划过静谧的天空,一切似是一如往常。
正歌殿前,寂寥的风穿过悠远的长廊。
山峰间,层层薄雾,包裹着那片苍云,犹如仙至境界。
天地处于一种安静,安详的笼罩这千年来,世人向往之地。
天空忽地划过几只苍鹰于天空一声嘶鸣,随即暮鼓声起,“当!当!当……”
七声,整整七声,声声震动整个苍云。
一声晨鸣,七声…外敌入侵。
所有弟子有秩序的于凌云广场集合,只见一人,集万千光华于一身,一袭浅紫色的一袍,淡淡的灵气缠绕,于正歌殿内缓缓落在凌云广场。
只见远处山峰上,有一个黑点逐渐临近,凌云傲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看来,是有人知道了苍云的入口,也许是内部的人泄露了消息,但知道那个入口的人,却是极少的…
凌云傲的脑海中划过了一个人,只是突然间想起的,有过怀疑,却从未下定论。他从不知道,也从未有过任何接触那里的举动,有的不过是弟子们之间的传言,他与魔界有关联,但如今他已在山下,行刑时故意放出消息,却无任何一脉有丝毫的动静。
他从未把风噬痕当作叛徒,只是想让他们自已选择,亦想给他一个惩罚,接触魔界的惩罚。甚至,是为了因祸得福,因为他的神识需要突破,得经过噬魂鞭的催打,才能重生。
但那凰却让他疑惑……
眼见那黑点化作一行人的身影,逐渐降落在广场中央,红尘滚滚,淡淡的薄雾,逐渐透析出那领头人的身影。
那气势与威严,淡淡溢在四周,令人不敢轻易打量。
只见那人手中一袭折扇,是那种骨扇,淡淡的香气溢出,一袭殷红色的长袍,缓缓临近,好似地狱的使者。
周围的人,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散在两旁。
那是一种极其尔雅动听的声线,他开口,缓缓说道。
“今日,我带领喋血,以及峰峦殿的诸位,前来拜访苍云。掌门大驾,自是给足了面子。”他手中的折扇微扬,一瞬又落。
“不知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喋血竟也张狂到这种地步,不过你我两派,素无恩怨,又未发现喋血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且问,只要能答的,我便不食言。”凌云傲于沉声回道。
“哼!”那男子的表情似是不屑,沉声道。
“我喋血,自是不像你们,且只与无尽门有仇,若嫌我张狂,大可试试喋血的刀锋。”
“口出狂言,你当苍云,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不然就试试!”红衣男子嘴角扬起一抹邪笑,似是很随意的说道,信手燃起红色的光芒,燃烧于掌心,与凌云傲的光相互碰撞,两人一瞬便打起来了,天上地下,来去无踪。
实力能够证明一切。
红色的光芒,竟要吞噬那道紫色的光芒,凌云傲,催动全身灵气,长剑祭出,双方于空中轮回了几百个回合,但普通人看不过才几个回合。弹指瞬间,招招便崩裂而出。
两人一瞬于空中落地,灰尘扬起,没有伤,衣袖却于中间绷开了一道裂纹
凌云傲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心底却是微微吃痛,想不到这突然崛起的势力,头领的力量竟能压制他,似是要高于他。招式凌厉,隐隐有煞气,血腥同杀气,犹如一阵狂风,令人心底发寒。
转瞬,只听凌云傲道。
“来者皆是客,你且问,只要不涉及其苍云的隐秘及安危,我自会告诉你。”
“我不想在这里听你,说教,你们这些正道中人,就知道乱说一通,整天里守着死规矩。”他好听的声线,徐徐散落人间。
凌云傲眼底划过一丝无语,还好不是他们的对头,否则还说不过他。
“那你到底想怎样!”
“你们前几日不是处置了一个弟子吗?好像还是什么用,那个…那个弑什么阵,弑什么阵来着?”那男子佯装在低头思考。
凌云傲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怒声道。
“弑神阵!弑神鞭!”
“嗯,对!对!就是那个少年,现在何处?”
此话一出,于一旁的墨风脸一会儿红一会儿黑的,周围都发出了讶异的吸气声。
这是…这是…公然的向苍云要人吗?
凌云傲原本的观念都被这一句话给打破了,却还是未失去理智,缓缓道。
“那人是我苍云的弟子,他在何处与你何干。”
“嗯…对!是和我没关系,不过…好像也是有关系的…譬如,他本来是我喋血的弟子,又或者,想要同我们合作。不过你也不想想,喋血出世不过半年,哪里会有弟子潜入,不过你这乱怀疑人的毛病,一点也不好。但不管什么原因,今天这人,我是要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苍云那古怪的厉法,一旦上了弑神台还有命吗?我得在天下未大乱之前讨个人情。”
一番话,讲的许多人都一头雾水,凌云傲冷声道。
“怎么个人情?”
“譬如,不和苍云相对,又或者,帮你们,哦!不对!也是帮我们,一同除去无尽门。”他手中的骨扇,于手中曳曳起风。
凌云傲陷入了沉思,目光却还是有神,似是不想让人看透。
现在只有两种情况,一种风噬痕没有背叛苍云,那么风噬痕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是值得他兴师动众要得到的。也有可能是他们以前就是朋友,但据他的了解,这种情况似乎不太可能。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中途背叛,投身于魔教,不仅同喋血,更同魔界都有关系,如今有自已的女儿护着他,他也不便置他于死地。
反倒是眼前之人,提的条件,却值得考虑。
他们本就与魔界为敌,实在不便再与喋血为敌,且实力情况不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墨风想的却是无论如何,这时都要一致向内,不可轻易泄露,为了他也为苍云,更为了他身上的秘密,墨风是知道的。
他上前一步,却还是慢了一步。
凌云傲冷酷的声线,扬在空荡的广场中央。
“他如今就在明城,希望你不要与苍云为敌,不要伤害苍云弟子。”
许多弟子于人群中狂欢,歌颂他们的掌门,却不知这一举动,需要作出多大的牺牲。
凌云傲回到正歌殿,不同任何人商量,便派人监视风噬痕。
墨风于踌躇中,始终没有什么决定,但愿一切风平浪静…他与他的关系,之间有什么事情他不了解,去了反倒多事,看那男子的样子,似是也不像寻事的,或许事情会有转机,但愿他们能化解一切,能够冲破荆棘,如今苍云正处于多事之秋,此刻他不能不在,不能够再生事端。
烛火萦绕,脑海中、心尖上,浮现的身影,还不如多陪陪眼前的人……
初阳暮升,淡淡的光映入窗柩,撒在地板上,映入眼帘,枯枝于风中摇曳,叶于风中凌乱。
汐栩阁如今的装点不似往常,现在却像一个私人的豪宅。
女子一袭纯白的衣裳,银色发饰轻摇,一缕吊坠点缀那白皙的眉间。发饰随着风于半空中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飘飘然站在门前,落叶树下,须臾的风轻轻摇动,帘动眼前的碧波,帘动湖心。片片落叶,轻颤涟漪于掌心的指纹。于她的掌心,仿佛有生命一般,又仿佛带着无尽的伤感。
碧殇琴于淡淡的水绿光色中降落,落在她的掌心,眼前茶几落座。纤纤细指,弹拨阵阵音弦,低沉而又缓慢,寂静而又温柔,仿佛是在低沉的诉说,又仿佛在暗暗吐诉心中的不快。时缓稍快,中音切切急急,隐隐像翻腾的长江,奔腾的黄河,声声不息,以大志,信仰之名,铿锵有力,沉稳厚实。
忽地一声皲裂,又仿佛是撕裂的声线,嘣的一声脆响,好似打破了世间的一切,又好似打破了一切规则。
嘈杂铮铮,信手快弹,似是放空了一身的力气,错杂轰乱,似是一种发泄。又好似声声雷鸣,更像是一种愤怒,诉天地不公。
忽然又变得寂静,耳边是婉转,悠扬的轻声,似是一种哀伤,凄凉荒漠的哀伤。片片落叶,于音波中一瞬泻落,纷纷扬扬的洒下。
却突然又起,嘈杂的声音如雷轰顶,忽然又平静的收尾,哀而又伤,仿佛是在比喻一个人坎坷的一生。
从平静自然,单纯懵懂,到激昂或人生巅峰,再到跌落前的愤怒,时光已去、繁华已逝的不甘。再到悲伧,再重新崛起,一生逝去,看淡世俗,终结尾。
曲罢,碧殇琴归于指尖,透明的戒指,于光明中微微闪光,一瞬而逝,一切又归于了安静。
她依旧一袭白衣立在树下,眼中是一种空洞。
时去一月,他依旧昏迷,那道担忧深深的映在她的眼底,久久不能散去。
眼前依旧是以往的繁华,但却难见快乐。
只见一袭白色的狐裘,静默的垂在她的身后,一手轻轻放在她肩上,让她不由得一颤。
这个偌大的宅子里,只有他们两个。
停顿了须臾,她有些期待回转身。
眼中从喜转为悲,丝丝光晕于初阳下,有些灼痛。
是的,是他!他终于醒了……
女子不由分说的就抱住了眼前的人。
男子一袭素衣,似是怔了怔。
极其低沉的说:“好了,我不是醒了吗?一切都好了。”
凌汐栩心底一震,微微抖了抖,许是刚刚醒来,身子还没好全吧。
“嗯…这次…这次…我跟你走,我彻底离开苍云了,天下安危都与我们无关,这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女子轻快的语气,带着对于未来的向往女子,紧紧抱住他的腰随后又道:“我们成婚吧,好不好?”凌汐栩欣喜的眸子抬头望着眼前的男子,却渐渐转变为疑惑,笑容凝固在了嘴角。再细望身前的男子,面容冷酷,眼睛深不可见,只见他良久后点了点头应道。
“嗯!”
“你怎么了?”对于这么久,仿佛是久过了一个世纪,她的眼神中划过一丝受伤,双手渐渐松开,看着他面容的冷漠,虽是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却抹不去他眼神中的冰冷。犹如锋利的刀刃,正在一点一点划破她的防线。
风噬痕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里,轻声道。
“成婚,过几日就是了,如今我的身子还没好全,你别想太多了。”
封印恢复记忆需要时间,所有记忆重回之时,便是仇恨冰冷占据内心温暖之时。
虽然他放轻了语气,像是那么温柔,她却隐隐觉得,冷气直嗖嗖的,有什么似乎在变化着,她又那么宁愿,宁愿是自已想多了。
她抬眼望着初阳的光愈发刺眼,缓缓开口道。
“痕,你说每天睁眼闭眼都能看见太阳。初阳暮升,我们依旧徜徉过那岁月的长河,似是很长,又似是很短,总之坎坷丛生。你会伤害我,伤害我身边的人吗?”凌汐栩抬起灵动的眼眸看着他,似是要一个答案。
风噬痕却久久不知该怎样回答,他的脑海中始终回放那一日的深仇,血染大地。他不会撒谎,也不敢确定,但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她看在眼里,可却依旧看着,就算…就算是敷衍,他至少也认真思考过,放在心上过,不忍伤害过。
可他却没有,他轻声道。
“不知道,我害怕,也不想,却也不确定。”
她眼底溢出泪光,往后退了退,看着眼前的男子道。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或许以后你会抛弃我。或许以后,你会手中持剑,平定乱世,成为一代英雄,抛弃你本许我的平凡生活。
一滴眼泪忽地坠落,情不自禁、悄无声息。
“我知道这样或许自私,或许不值得让你相守一生,若你这样觉得,你便转身,从此两不相欠,互不惊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