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的劫难恍然降临,又一瞬消逝。但这一劫还没有完全解决。那冰川千年来,尘封的恶兽,难以计算。如今若是能感化那便感化一个,但为防止无辜生灵死于非命,暮尘已经下旨,勒令妖界百姓不得出城,所有人亦不能进城。
阳光普照大地,冰川被光线瓦解,被那温暖的温度瓦解。坍塌了这百余年来的执念,化作一汪碧湖,化作一道青山,依山傍水,从此妖界便再无冰山了。
屋内风噬痕同他们正在为千尧疗伤。伤势很重应该是之前已经交战,受伤了又碰到了暮尘他们。
而暮尘此刻下了逐客令,除了凌汐栩,其他人族务必在三天之内,离开妖界。
他们都以为,他是因为风噬痕的阻止而生气。但其实暮尘是不想他们再卷入纷争,因为他们的确为了不必要的事情耽误了许久,也受了伤。而三天不过是知道凌汐栩一定会跟他走,所以给自已一点时间。
时间悄无声息,那些恶灵开始组织在一起,那阳光灼烧在那坚硬的皮肤上,黑黝黝的,看着仿佛于大地融为一体。
还有些妖为了生计,他们去野外采一些野果。但都没有再回来过,一连两日都没有动静,整个妖界的谣言四起,动乱在悄悄酝酿着。
两日的调养生息,他们的伤已然好的差不多了。
暮尘依旧在各地组织势力,妄图一举歼灭。风噬痕等人,准备在离去前计划着,去妖界边境,将那些恶灵铲除。
他并没有瞒着千尧,而是要带着他一起前去,白净而又细腻的脸颊,带着些许调笑问道。
“你就不怕我跟他们是一伙的吗?”
“我知道,你不会的。”风噬痕信任的眼眸淡淡一笑道。
“真不知,是该笑你天真,还是该笑你傻呢?”他薄唇轻启带着这一世的潇洒,缓缓道。掠过他的身影,向前走去。
或许在他看到他眸子里的那份坦然,就将信任交给了他。
因为那种淡然不是杀戮,即使身处绝境,他挺佩服他,即使那样也没有心生杀戮,眸子里也没有那份恨意。
有的或许是一种迷茫,是一种不解,是一种遗憾。
他应该孤寂了很多年了吧!
风轻轻帘动衣诀,几人御剑前往雾之林,近期的谣言四起,据说很多妖出了妖界就是在那里消失的。
由此也可以判断,那些妖兽组成一个巨大的队伍,也应该是在那里。
可是众人都没有预料到,结界少了守兵,由于光线而将结界削弱的原由。
若是魔界中人此刻攻入妖界,那么内忧外患,将会使这个种族灭绝。
无心似是隐隐约约有些担心,特地跪了两日将暮光请出了山,共同去解决这次灾难。
虽然妖界避世,但也难保不会再某处泄露,所以得提前做好准备。
雾之林,悠悠扬扬的风轻轻吹着,大量的妖兽在一边向另一边狂涌。因为他们感受到了生人的气味。
“大家在此布下阵法。”风噬痕缓缓道。
“不用了,等他们过来,我一人就可以了,你们且往后去。”千尧淡淡的说道。
风噬痕原地站着沉思了片刻。
“为什么要听你的,你万一和他们是一伙的,那我们岂不是中了你的计。”冷殇傲毫无顾忌的扬声道。
“信不信由你,你们在这里设下阵法,我一人前去就是了。”千尧不以为意道。
他随意的步伐缓缓往前走,那草地上落下的树叶在脚下簌簌的响。
风噬痕上前追上他的步伐,同千尧并肩走着。
凌汐栩没有打算阻止,而是在他们身影消逝在她眼前的时候,她跟在了他们的身后。手中的碧纹剑静静低垂着,散着光亮,大有一种若他敢背叛,就将他杀了的气势。
她虽然相信风噬痕,但又怎知不是他不是脑子抽了,相信一个兽。不管千尧现在如何,他曾经都是作过恶。她便更不能放心,她不阻止他,不让他违背本心,是一种尊重。而她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那步伐带着灰尘,越来越近,那震动的声响也越来越靠近,地面抖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它们要来了。
只见远处丛林中,所有的兽都在赶来,他们没有恢复人形,灰尘扬起,风噬痕凝出结界挡住那一层灰,以及那一阵风。那些妖兽跑着跑着忽地刹住了,往前移了好几丈,才停下下了。
千尧打破那层结界,周身一种蓝色的光华缓缓腾升,周身的气势让凌汐栩着实吓了一跳。
兽灵的最高境界,丹魄境。内丹与灵魂融为一体,随便一挥手便是无法阻挡的威力。
妖兽忽地仓皇的跪下了,伏在地上,不停叩首。场景着实搞笑,但此刻风噬痕和凌汐栩都惊的合不拢嘴。
“哎!哎!哎!都起来吧!”
那些妖兽不肯起,还有未开灵智的眼水哗哗的流,开了灵智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
“老大,你总算回来了。”
“唉!都起来吧!以后你们都不许作乱,我们寻一个好去处,自已养活自已。”千尧俯身下去,将他们扶起。
“老大他们是谁啊?”那个憨厚的熊指着风噬痕说道。
“噢!”千尧在安抚他们都忘了介绍了。
“他们是我的朋友。”
“是老大的朋友,那也就是我们的老大。老二在上请受小弟们一拜。”
风噬痕连忙将他们扶起,可又觉得这称呼似是怪怪的“老二?”
风噬痕正在疑惑中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这,他们就是这样,你别太往心里去。”
风噬痕尴尬一笑。
既然这件事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就是他们善后的问题。
他们在妖界肯定待不下去,以免遭更多的人区别对待。于是便想到了不落山脉,好久不见了,似是还有点想念那小短腿。
可是不落山脉,是考核之地,不如明年看看能不能更改一处,这个地方气候同妖界差不多,所以居住起来也比较适应。
叶卿他们知道了也是讶异不已。
日出正午逐渐斜落,他们又要向暮尘辞别,顺便让他准许,将那些妖兽带走,洗心革面,改过自新,能够重新生活。
只是这宫殿太深了,这路太长了,仿佛一日踏入,就要陷进生生世世。
他们从斜阳走至西落,黄昏的光朦胧这深沉而又威严的宫殿。整个世界依旧静谧,广明宫内,浮华的烛光慢慢冲开暮色,橙黄色的光晕映在那光滑的大理石板上。
广明宫三个大字伫立在眼前,他们又来到了这里。
只是这次多了一个人,几人站成了一排,却被一群士兵拦住了脚步。
“王说你们不必再进了,事情已经解决了王很高兴,那些恶妖也能和你们一起离去。”那士兵面无表情的说道。
“麻烦你代为通传,我们明日就走,还望他念着情分,来见最后一面。”风噬痕朗声道。
“这…”那妖族士兵似是难以抉择。
忽地一道光线划过夜色,只见来人一袭玄色龙袍置身于黑暗中,语气轻快道。
“你难道是想我了吗?不过孤可不想你,你们要走就赶快走,孤不喜欢这种离别的感觉。”那黑暗遮住了他的面容,他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那孤寂而又落寞的身影,逐渐又回到了那束缚着他的牢笼。
得到了答案,他们便离去了。
他想…他应该是不舍,所以才不会说那么多的。他想人群中他们能相遇也是一种缘…他想……
几人在空中御剑,却发现荒芜原那里一片火光。
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好似被泯灭的希望。
风噬痕大呼一声。
“荒芜原那边有异样,我们去看看。”几人忽地转过身,向荒芜原那星星点点的光奔去。
夜色朦胧,月华初上,风摇动那枝叶,被月光映的别有一番韵味,却还是难以遮掩的苍白。须臾的狂风,那树影斜斜的映在大地上,剧烈的摇晃伴随着那缝隙里窜出的声线,犹如暗夜中咆哮的恶魔。
风将一切事物,吹的摇晃。他们仍然坚定的朝那个方向奔去。
一开始,是一片火光,越走近就越少,直到他们在荒芜原附近落下时,便再也不见那火光,消失的很彻底,周围是一片死寂。
几人围成了一个圈,警戒的持着剑端,巡视着四周。
风噬痕在纳戒中拿出夜明珠,伴随着灵力的催动,那夜明珠在夜里闪耀着璀璨的光芒,照亮着四周的一切。
是荒芜的,是阴森的,或许这一切都是错觉。
几人缓慢的前进着,这,似乎是一种本能,因为他们实在想不到了,除了被冰川放出来的妖兽,这妖界还潜在着什么危险。
许是那灵敏的感觉,让他们觉得总有一些事要发生。又许是那摇曳的火光,是战争的前奏。
几人依旧前进着,身旁隐隐有冷风掠过,风在呼啸着,夜明珠照亮前路但那摇曳的树枝,遮住那一抹明亮,让人心生恐惧。
两侧是望无边际,只像黑洞一样的巨大空间,身后则是无法预知的恐怖。
伴随着寒风阵阵,始终行走在这层阴霾下,众人都有些接受不了了,暗处的全都涌出了。
忽地耳边扬起一道风声,在最后面的冷殇傲慌张的转过头,面向那无尽的黑暗,手中的剑胡乱挥舞着,惶恐道。
“谁…到底是谁…快…快出来。”
风噬痕忽地跨步上前,扶住他的手臂问道。
“怎么了?”
“我…我害怕。”冷殇傲像孩子一般,眼神里夹杂着恐惧,环视着四周惊惶道。
“没事的,我们继续走吧!”风噬痕默默的给了他一颗夜明珠,让他点亮周围的一切不再害怕。
可愈往前走,就越感觉到不对劲。他也觉得后面有人在跟着,难道是在寻求机会下手吗?
他不再前进,神识轻启,方圆一切都落在他的识海里。
树梢在熙熙丛动着,他的神识之刃悄无声息的就划过了树梢,一息之间就有两人丧命,丛树梢上落了下来。
许是觉得都被发觉了,也就不再隐藏,纷纷丛四周的树梢上,从暗处里站了出来,将中间的五人团团围住。
黑色的服饰包裹着脸颊,仿佛要与身后的黑暗融为一体。
一瞬之间蜂蛹而上,他们并不足以造成威胁,但这些人的气息同妖界又不同,同人族更不同,难不成是魔?
一定不会的,魔?呵呵,都怪自已轻信之,一时间厉气盛,圣成境,果然不可小觑。
几个剑招,便有一半人都躺下了。
“杀了他们。”风噬痕大声吼道。
正在呆愣的几个人,忽地拔起剑端,灵光四溢。
几人的心底对眼前的这个人,又多了一丝敬佩,但他也的确是个变态家伙,一人之力,便能杀了许多同级之人,那么,同仙者是否也有一战的可能,人与仙本就是天壤之别,难以想象,难以想象……
又过了一会儿,眼看都杀完了,但魔兵持续不断,似是就是冲他们来的,但似乎也没道理,他们是半路上才过来的……
眼看周围的魔兵,蜂蛹而至,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提着剑一路砍杀。
却总是源源不断,那些消散的黑气,弥漫在黑夜里,是挥散不去的阴霾。
许久许久,他们的体力都要透支了,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风噬痕用了一大半的灵力,汇聚的万剑归一,在前方打开了一个缺口。
“冲出去!”风噬痕腾在半空中,走在最前面大声喝道。
忽地身后腾起一道声音,兵器刺破肉体的声音,他回过头张望,发现冷殇傲受伤了,不禁大惊,将他四周的魔兵都消灭了,才走近。
他想将他拉起,却是那样遥远。他缓慢的走近,一点一点的靠近,他蹲下身来,摇晃着他的身子,却没有任何反应,他不停摇晃着他的身躯,只有那胸口的鲜血在涓涓流着血,四周的一切都是那么虚幻。虚幻到他不敢相信。
他一直摇晃着,一直呐喊着他的名字,原来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已的慌乱,他才知道,朋友对他的重要性,他觉得自已快要不能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