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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雪山旧事

秦玄月带着长乐和若楚前往雪山,雪山处于秦国的西南,终年白雪皑皑。行至半山腰时,秦玄月催动仙术,打开了雪山与人间的结界,一时间,另一个世界出现。那里多是妖、有仙术的人、气息纯真的下地狱灵。来来往往的大街上,人声鼎沸。若楚不禁感叹,一如千百年的雪山一样,万物和谐共生。

秦玄月打开雪山结界后,马不停蹄地带着长乐去了雪山之巅——雪原殿。那里是历届雪山族掌管者生活的地方,虽然秦玄月并没有继任族长一职,但雪山上下都一直尊他为少主。

几人刚落地雪原殿,就有四五侍从从殿内急匆匆走了出来,“少主!”。

秦玄月看着跪在面前的侍从,眼眸暗了暗。“起来吧!”

侍从麻利地站起身来,其中一个穿着蓝色锦衣的男子开口道,“少主,族长知晓您今日回来,让您带着长乐上神前往沉雪殿!他在那里等您!”。

秦玄月眼里闪过一丝痕迹,随即点了点头,抱着长乐往沉雪殿而去。

几人又来到沉雪殿,沉雪殿乃雪山祭祀神殿。秦玄月刚跨进神殿大门,便看见殿内的几位长老正襟危坐。他看了看上首的雪山族长,他的父亲。“父亲!”,随即他淡淡地开口道。

雪山族长看着殿中央抱着长乐的秦玄月,眼里泛着丝丝光,“快!把上神放在神台上!”。

秦玄月二话不说,将长乐放在神台上,一时间神台上的四周,泛起阵阵白烟,秦玄月看着流动在长乐周身的白烟,眼眸破碎出一起暖意,他转身看着雪山族长道,“谢谢父亲!”。

雪山族长朝他摆了摆手道,“千年前,长乐上神救我雪山族于危难,百年前,你受教于云天宫!如今长乐上神有难,雪山不能袖手旁观!”。

旁边的几位长老也附和道,“对呀!千年前,要不是长乐上神舍一身仙法救我雪山,我雪山怕千年前就覆灭了!”。

若楚听着众人的话,不禁想起当年在雪山遇见长乐的模样,那个时候,雪山遭遇天劫,万物凋零,生死垂危。他奉父王的命来雪山,帮助雪山渡天劫。可是,下地狱的法术多是肃杀,他自认为蛊惑人心的音乐也根本奈何不了日渐凋零的万物。他很是无奈,却也无法。

就在雪山众人都等待消亡的那一刻,雪山之巅的生命之光却突然亮了起来。所有雪山族的生灵都知道,生命之光的闪亮,意味着什么。他惊喜万分,想着雪山不灭,天火谷不息,下地狱才能真正活着,且繁荣昌盛。他踏寻到雪上之巅,却空无一人。他疑惑地准备离去,却在半山中遇见了长乐。那个时候,她额间若隐若现的芙蓉花印,沉重的呼吸节律。像是受了伤,又像是被什么折磨了一番。清晰可见的是她虚弱地拄着一只杖。他原以为她是花灵,受了伤,便想着带着她下雪山之巅。可是,长乐不愿意,她说,她想留在雪山上,雪山很美。

他想着,这么虚弱的花灵,如何能在雪山上挨过冰冷严寒,索性就也跟着她留在雪山上。雪山西北侧有一处背风坡,名为天水岭,那里有一处茅屋,传闻几百年前一位仙人曾在那修行,他便带着她躲在了那。奇怪的是,长乐虽虚弱,却没有病态。她告诉他说她是为了抵御雪山的严寒而耗尽体力法术。他当时无疑,便用法术将天水岭罩住,保护着他俩免受寒冻。

她爱笑,笑起来憨实可爱。她面上总是浅浅笑颜,听着他弹奏的乐曲,却不是痴迷而是真正的欣赏、真正的品味,是真正懂得他音乐的人。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音乐有蛊惑人心之能,却不曾想,也有那么一天,也有那么一人,让他的音乐失去了蛊惑的技能。他万分惊讶,却也不得不承认,她怕是世间唯一仅有的,内心纯粹无比的生灵。

他言他的身份,愿交她为友。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点头告诉他,她叫小乐,其他的不曾提及半分。他惊艳她的纯粹,却也惊讶她的从容不迫。他想不明白,为何一只小小的花灵,有如此高的觉悟,有如此好的修养。

她很好相处,动若狡兔,静若处子。除了每日长乐要修习法术恢复身体,闲暇之余,他们总是在一起喝茶赏乐。偶尔也会在天水岭逗弄其他的生灵,玩的不亦乐乎。皑皑雪山之巅,不知是经历过生死存亡而后生,还是因为有了如阳光明媚的她,竟多了几分生动和生命。他能感觉出,雪山之巅的生灵突然也多了起来。雪山也恢复了以往的热闹,不再是死寂沉静。

现在想来,雪山的生灵是能感知生命的,他们是知道雪山之巅生命之光是来自长乐的。所以都聚集在雪山之巅,不是因为生命之光,而是因为她。因为她有与生俱来的生生不息和万物生长的灵息。

日子恍然而过,父王一次次地催他回下地狱,他不得不离去。长乐似乎明白他的不愿,为他弹了一曲送行。他也终于明白为何他的音乐蛊惑不了她,她的音乐天赋不低于他,甚至高于他许多,想来这些日子,他是在她面前班门弄斧了。长乐的一曲《高山流水》,让他明白原来这些日子里,她真的把他当做了知己,他欣喜万分。

匆匆一别,他总会想起雪山上遇见的她。他也曾偷偷地回去过雪山,回去过天水岭,可是再也没见到她了。他曾询问姑姑,雪山上的芙蓉花灵。姑姑摇了摇头,她说,世间生灵无数,花灵也不少,如何知道谁是谁?她也劝他,有缘的生灵总会再遇见。他也坚信,他能在遇见她。

千年后,他真的再遇见了她。原来,他们真的是有缘人。

如今,他看着神台上昏睡的长乐,眼眸里碎出时光。他不曾想,他父王千百年来告诉他的下地狱仇人——姑姑的小师妹,天界云天宫的上神长乐居然是他寻觅了千百年的小乐。他知道若珠的计划,也知道姑姑教了若珠鬼符阵用来对付她。可是,他不知道他们要面对的仇人,要被鬼符阵所困的人儿是自己寻觅许久的知己。

“狱王子!”,一旁的雪山族长看着面前陷入沉思的若楚,突然开口到。

若楚回过神,看着大殿内仅剩下他和秦玄月,长乐以及雪山族长四人,其他长老侍从已经离开了。“族长!”,他恭敬地朝他见礼。

雪山族长朝他点了点头,道:“你也先去休息吧!这里有玄月!”。

若楚摇了摇头,“我想等她吸收一些神台的灵气后,赶紧给她解了鬼咒!”。

“如此也好,这神台上的灵气,是当年上神救我雪山时,留下的!是她自己的,希望如今能辅助到她!”,雪山族长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秦玄月,又道,“儿啊!定要看护好上神,万不可出现差池!”。

秦玄月不理会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神台上的长乐。白烟汇集,融入她的身体。随着时间的流逝,白烟越来越浓。可是,长乐苍白的脸色并没有半分变化。

雪山族长似乎是习以为常,并没有因为秦玄月的不理会而发怒,只是朝若楚点了点头,便也转身出了大殿。

若楚在雪山族长离去后,也看向神台上的长乐。片刻后,他走上前去,伸手握住她的脉搏。

“快!把她扶起来!”,突然间,他震惊地看着秦玄月,着急地喊到。

秦玄月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按他说的照做了,赶忙扶起长乐。随即紧张地看着若楚朝长乐背部的几处穴位点了几下,“怎么了?”。看着脸色凝重的若楚,他环抱着长乐,万分紧张地问道。

“鬼咒已经启动了!她正在逐步陷入昏迷,七日之内,如果不解,她便会泯灭!”,若楚表情凝重地看着昏迷在秦玄月怀里,毫无生息的长乐说道。

“鬼咒已经启动了?什么意思?”,秦玄月有些不明白,低头看着怀里静静昏迷的人儿,沉声问道。

“被下鬼咒的人不会怎么样,只要解了鬼咒就好,但若是鬼咒被下咒人启动了,除了七日后随主体泯灭而消亡,便是根本停不下来。”,若楚沉着脸说道。

“我去找若珠!鬼咒是她下的!她的心头血或许可以救小乐!”,突然若楚看着长乐说道。长乐的鬼咒是若珠下在她的一魄里的,那么鬼咒的施咒者是若珠,只要若珠将心头血喂给长乐喝,长乐便会和若珠成为契约者,只要若珠不死,长乐便不会泯灭。说话间,若楚已经快步走出了大殿,并往雪山外走去。

秦玄月怀抱着长乐,看着远去的若楚,眼眸暗了暗。随即又低头,看了看长乐,如玉的手抚摸着她苍白的脸。

想起千年前他遇到她时那样子。千年前的那场浩劫,雪山族一脉差点消亡泯灭。他是雪山未来族长,得天独厚,有着雪山族其他人没有的仙术天赋,却也有着独特的滋润万物的血脉,他的血能滋养雪山之巅的生命之光,也能滋养雪山所有的生灵。他的父亲,雪山的现任族长本想着让他生祭生命之光,企图让生命之光不灭,雪山不亡。他虽也曾想过,想过用自己的血。却不曾想,他的父亲竟可以为了雪山族而生祭自己的儿子牺牲自己的孩儿。他心里难过,却也是舍不得雪山就此毁灭。

那日,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他慢慢地走上了神台,站在雪山之巅,看着萧条死寂的雪山,万念俱灰之际施展法术自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气息,也感受到他渐渐远离这个世界。他躺在神台上,看着因他的血而逐渐亮起来的生命之光,也看到了他的父亲,雪山族长,脸上闪现的惊喜,却也有他离去的难过。他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生命的逝去。

一道暖光,从天际划破,落在了雪山之巅,也照射在他的身上。暖意融融,他也奇迹般地睁开了双眼,看着自暖光中走来的她。额间的芙蓉花印记,闪着亮光。她面容温暖,款款走来,芙蓉华服灼灼其华,随她明艳整个神台,也明艳了他的眼。

走至他面前,她缓缓蹲下,伸出葱白的玉指,在他的额间轻点。瞬间他周身流逝的东西,停住了。她又用她的纤纤玉手,轻轻地握住他,一时间暖意融融将他包裹。待他恢复几分,她便轻轻撤去。

她朝他轻轻一笑,道:“雪山未来有你,定不会泯灭的!”。随即站起身来,转头看向他的父亲,又朝他说了几句什么,他听不甚清。但看见他的父亲脸上破碎出一丝愧疚,随即看向他。他记恨他的大义凛然,记恨他为了雪山族而牺牲自己,便无视他的愧疚,而是轻轻地又一次闭上了眼,这一睡便是六百年!

他再次醒来时,雪山早已恢复了往日的鲜活。雪山又一次活了过来,他爬上雪山之巅,看着闪耀的生命之光,又看了看雪山,毅然决然地要去寻找她。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一个人飘游各地一百多年,终于在重重阻挡下,在天界的云天宫,在云天宫的芙蓉苑找到了她。那时的她,早已不认识自己了。那时的她,静静地躺在芙蓉苑的芙蓉树下,紫色罗裙散落一地。

他想了想,化身原型,走到她面前。在她的惊讶中他也看到了惊喜,他有些笨拙地伸出他的爪子,想抚摸她的脸颊,却又害怕爪子划伤她,便转而搭在她的肩上。他看着她言笑晏晏,甚是欢喜。

她拉着他搭在她肩头的爪子,又摸了摸他的头,看着他额间的印记道:“你有名字吗?如果没有就叫玄月吧!如果你愿意,便留在芙蓉苑陪我可好?”。他没想到她会留下他,他甚是欢喜的点了点头。就这样,他留在了云天宫,每天和她待在一起,她软软地喊他“玄月仙”,他跟着她学习仙法。后来他化成人型,她便又教他玄学阵法,转眼间三百年就过去了。这三百年里,他过的甚是欢喜,因为有她。

秦玄月正想着,雪山族长突然走了进来。看着环抱着长乐的秦玄月,他眼眸闪过一丝痕迹,随即走到他面前,“玄月,父亲想问你,为何要无辜地囚禁五长老?”。

“父亲来问我不如去问五长老自己吧!昨日有人妄动雪山之巅的生命之光,而我赶急回来看见的是五长老!您说,这是何意?”,秦玄月轻轻地将长乐躺放下,转身看着雪山族长道。

“昨日?为何我没能感受到,其他长老不曾感受到?”,雪山族长有些疑惑。

“父亲你难道不知道五长老有虚空术吗?”,秦玄月继续说道。

“孽障!他如何能这么做,想毁了我雪山嘛!!!”,雪山族长想了想,沉着脸愤怒地说道。“我这就去问问他,为何!为何要如此对我雪山!”

看着气冲冲走了的雪山族长,秦玄月有静静地看着长乐。前日夜里他感应到雪山生命之光受到攻击,便匆忙赶回雪山,一个日夜里,他未曾见她,很是想念。他匆匆处理完事情便赶回明国,却看到生死垂危的她,如今看这昏睡的她,他突然有些后悔了,后悔着急忙慌地回来,留她一人在明国。

“主子!”,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落了下来,恭敬地跪在秦玄月面前。“昨日我与子问二人各带着人搜查了整个雪山,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不过~”。

“不过什么?”,秦玄月伸手轻挥,扶起跪在地上的子真。

子真惊喜地看着秦玄月,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激动地说,“主子,你恢复了全部的灵识!法术也全部恢复了!”。

“嗯”,秦玄月点了点头。这次回雪山也是因祸得福,他没想到自己被五长老打入天火谷,拿了天火还恢复了全部的灵识和法术。

“不过,六长老不见了!”,子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六长老素来和五长老交好,如今五长老被囚禁,六长老该是会来求情的!可是如今却不见了!”。

“就怕毁生命之光的不是五长老,而是六长老,五长老怕是替罪羔羊!”,秦玄月想了想,突然沉着脸开口说道。

“主子,您当时在雪山之巅不是就只有五长老在哪嘛?难道还有其他人?”,子真疑惑地看着秦玄月问道。

“我到那时确实看到五长老在施法破坏生命之光,可是看他的样子像才开始,应该有人在他之前已经在破坏了!只是我到的时候,那人已经走了!”,秦玄月沉声道。

“五长老素来性格直,行为也莽撞,可是他向来都忠诚于雪山,为何会突然对生命之光动手?”,子真想了想,依旧疑惑地问道。

“等着吧!我父亲已经去审问他了!”,秦玄月转头看着长乐对子真道。

“是!”,子真看着秦玄月,有看着躺在神台上的长乐,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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