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明和宋思涵各怀心思进行了一场奇怪的约会,直到约会结束李大明才发现宋思涵没怎么动桌上的食物,一直在听他说话。
“我送你回家吧。”埋完单之后李大明对宋思涵说道。
“不用不用。”宋思涵推辞拒绝道。
李大明坚持再三,宋思涵还是摇头拒绝,李大明只能不情不愿顺从宋思涵的要求,在路边目送宋思涵上了出租车。
宋思涵之所以强烈拒绝李大明的送行,是因为希望在车上能一个人静静回味她刚刚从李大明那儿获知到的关于贺祎的消息。
宛如一个趁大人不在家时候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儿,宋思涵此时内心装了一个沉甸甸的甜蜜秘密。这是属于宋思涵一个人的秘密,不小心喜欢上一个人,挖空心思通过各种渠道获悉他的一切,每得知一点新的信息都是值得欢欣鼓舞大放礼花的。
李大明和贺祎是从开裆裤就一起认识的十几年好兄弟,是一起玩泥巴掏鸟蛋捉女孩子辫子的交情。与李大明从小活泼好动不爱学习之外,贺祎在大人眼里一直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只有李大明林西薇他们了解的人才知道,贺祎私底下是个蛮腹黑闷骚的人。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吧?宋思涵发现在李大明的口中贺祎的印象跟她接触到的一面是一致的,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一切,都值得她反复回想斟酌的。
“你回到家了?”李大明温柔的声线从电话里传出。
“嗯。”甫一下车,李大明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她淡淡回应了她几句就挂掉电话。其实她内心还是有点于心不忍的,这算是利用了李大明吗?利用别人对她的爱意去别有用心谋求一些私心。可是她转念又想,她和李大明也是各取所需而已,她在利用他,而他又何尝不是一偿夙愿呢?如果她能够多跟李大明接触交往,以李大明和贺祎的关系,她应该总有机会再跟他见面的。
“太过分了,一个个都重色轻友的。”林西薇一个人在M市有名的西湖公园里嘟囔抱怨道。上周刚结束了段考,本来四人约好这周末出来西湖公园这边划小船,结果早上一个个都打电话放他鸽子。
李大明说要去约会,章晓菲陪贺祎去参加国际奥领匹克数学竞赛的报名。只剩下林西薇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倚在湖边的石栏杆上看西湖,难得的一个放松的周末,林西薇就算一个人也不想太早回家。
西湖里有很多红色的鲤鱼在游来游去,偶有微风拂过湖面泛起丝丝涟漪,晴空下的白云和湖边的柳树倒映在湖里,美得就像一幅泼墨画。
10月底的M市已经开始吹簌簌的寒风,林西薇也裹上了针织外套和毛茸茸的围巾,突然身边呼啦啦一群小朋友簇拥走过,大呼小叫的,估计是某个幼稚园带出来秋游的。只见他们围在一个卖章鱼小丸子的小摊上,七嘴八舌要买东西,林西薇觉得眼前这一幕很有趣,结果定睛一看,她发现在小摊上卖章鱼小丸子的人莫名眼熟。
程一柏的母亲今天不太舒服,她每个周末都回来人流多的西湖公园摆个小摊,卖点儿零食还有手工小玩意。于是正值段考完了的程一柏接替她的工作,可是他极少来摆摊,人又木讷不善言辞,丝毫没有怎么面对一群小朋友的经验。林西薇本不想打扰他,可是在一旁看他不知所措的样子真的干着急,思前想后反正自己现在也没事干,就当做平时的义工了。
“小朋友一个一个来好吗?不要急,都告诉姐姐你们要什么。”正当程一柏发愁之际,一个女生来到他身边。
“愣着干什么呀?快去烤五根香肠,一盒海苔小丸子,一盒肉松小丸子。”林西薇催促她道。
“程一柏同学你不认识我啦?我跟你一个学校的。”似乎看出了程一柏的疑惑,她主动解释道。
“我今天想来这玩儿被人放鸽子了,没事干呢,就当做我帮助同学好了。”林西薇再次解释道。
“快别愣着啦!”林西薇用手肘顶了顶他,再一次催促。
程一柏这时才想起来这个女生是谁,不正是运动会前天晚上在操场等了他一个晚上,只为了还他一个入场证的那个女生么。如今又在他八百年不会来一次的公园里,又遇到这个女生,同样在解救他的难题。不过这时候也由不得他想那么多,因为林西薇一直催促他烤肠和做章鱼小丸子。虽然他也没怎么做过这些小零食手生得很,奈何头脑聪明做了一两个便熟练起来。然后林西薇负责包装和收钱,还有会记得每个小朋友的要求从不错漏。
林西薇对小朋友们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她的笑容会给小朋友一种亲和力,还会跟小朋友聊天,结果吸引了更多的小朋友过来围观购买。
就这样一个上午忙忙碌碌就过去了,基本上原材料都快用光了,因为平时这个小摊生意没这么好,也是他妈妈趁着周末会出来挣点小外快。结果今天遇到一个给力的队友,一个上午就卖光了。他将车子收好,觉得应该请这个田螺姑娘吃点东西,便吩咐她在小凉亭里等他,待他将车子安置好去买了东西便回来。
林西薇如今心情大好,果然爱出门的女孩运气都不会太差,她甚至还感谢那几个放她鸽子的“损友”。一早上他们默契配合,基本上也没说什么话,可是就有一种相识已久不必多说的和谐默契。包括刚刚程一柏叫她在这里休息一下,他去买吃的,她也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就乖乖坐着这边等他回来。
日上梢头,阳光从树叶间斑斑驳驳洒下来,温暖和煦。
“我不知你爱吃什么,就都买了一点。”
程一柏富有磁性的声音将林西薇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没关系,我不挑的。”林西薇道。
他去了附近的一家金拱门,挑了一些汉堡、鸡翅、薯条等等,她都怀疑他是不是都把店里的东西搬空了。
“你爱吃什么就吃吧。”程一柏打开袋子给她看。
林西薇不客气地挑了一个牛肉汉堡和大杯冰可,在程一柏面前就一口咬了下去。一早上吆喝来吆喝去,她也饿坏了,在程一柏面前她觉得也没必要顾忌什么,索性大快朵颐。程一柏看她那么认真吃东西,也觉得很宽慰,不知道是什么情绪,他一向独来独往不太会表达和照顾他人情绪,尤其是女孩子的心思,他其实特别害怕这些高热量的食品林西薇不爱吃,可是这附近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地方,甚至在排队的时候也惶恐不安,害怕她会走掉。毕竟说到底他们互不认识,她可能也不过是顺路帮了一个小忙体验生活什么的。
可是当他急匆匆赶回来,发现她就安安静静坐在那儿发呆,就觉得心里暖暖的很舒服,说不清楚是什么感受。
果然林西薇吃了一个汉堡和薯条就饱了,剩下的食物他就在一旁默默都吃光了。
“你下午要干什么呀?”吃饱后林西薇问道。
“不知道,你呢?”
“要不我们去划船吧!我本来今天就想来西湖划船的,结果我朋友都有事。”林西薇兴奋提议道。
“那我陪你吧。”
能够在一个秋高气爽的周末下午在西湖上泛舟游湖,还是和她喜欢的程一柏,心底美滋滋的。
程一柏手劲极大,握紧船桨有节律地划动,却不爱说话。
林西薇却不在乎,也大概能了解他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就自顾自找话题:“你可能会很好奇我怎么认识你的吧?有谁会不认识你呢?两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诶,虽然你很低调,但上次运动会你长跑也拿了冠军啦,所以我就注意到你啦。”
程一柏静静听着,依旧一言不发,不过小舟却平稳滑行,想起上次和章晓菲他们来这边划船,还差点翻船,就觉得程一柏太可靠了。
“这湖里真的好多小鲤鱼啊,有时候也挺羡慕它们的,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林西薇低头俯视湖里的鱼羡慕道。
西湖的水很清澈,甚至能看到湖底若隐若现的沙石。
一个下午,两个人以一种微妙的状态达到一种和谐,林西薇发现在程一柏面前特别爱说话,哪怕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碎碎念也爱说,丝毫不觉得尴尬。而程一柏会是最好的一个聆听者,你跟他说话你不会被打断不会被反驳,任由你倾吐。而林西薇不知道的是,程一柏也只有在她面前会这样,其实如果是其他聒噪的女生未必有那个耐心。
夕阳西下,余晖映红了半边天空形成瑰丽的晚霞。他们就这么静默地看着落日西沉,然后离开了公园。
在西湖公园古朴的大门口,林西薇依依不舍,但她不希望程一柏看出她的失落。
“那就再见啦,程同学。”林西薇笑着对程一柏道别然后轻快转身,她不希望看到程一柏的背影,只能做先行离开的那个。
“等一下。”程一柏在背后叫住了她。
林西薇疑惑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歪着头看向他。
“你叫什么名字?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程一柏明显是经过一番天人交战才开口的,脸上是羞赧的神情。
听闻此话,林西薇嘴角的笑意不断扩大,大声说:“我叫林西薇!”
“林西薇?我记住了。还有,今天谢谢你。”
西薇以为自己产生了,因为他竟然笑了,她从来没见过他笑,不管是第一次在窗边,还是操场上赛道上,包括今天一整天,他都是嘴角紧绷的面瘫脸。可是他最后却对她笑了,原来他笑起来的样子这么好看。那一刻林西薇觉得自己看见了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