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响，我点了点头，道：“走吧，先找个地方。”
因为时间有些晚了，所以咖啡厅这类的场所大多已经关门，我在超市买了两瓶啤酒，带着白沈慕找到一张长椅就坐了下去，接着递给她一瓶酒，笑道：“你说，我听，没意见吧？”
白沈慕接过酒，却没有启开，而是神情怅然的回忆了片刻，才轻声向我吐露过往的故事。
“从前，武当山上有一只白狐，为人所救，为人教化，方才侥幸脱去狐身，化作为人，经过千年苦修，成为一方地仙。”
“这千百年间，这白狐安心修炼，从不曾干预世事，不过有一天，她见到一采药孩童失足落下山崖，于心不忍，便出手救了他一条性命。”
“那孩子是个懂得感恩的人，被白狐所救后，每日必来看望，还捎来吃食，日久天长，白狐被其打动，看其根骨上佳，见猎心喜，于是便收之为徒。”
“说是徒弟，不过，那孩童却总是叫它狐仙姐姐。”
说着，白沈慕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有些甜蜜，却也有些苦涩。
一旁的我心中默然，那故事里的孩童是沈红尘，至于那白狐，应当就是白沈慕了……
“那孩童一日日长大，有一天，他观中师父被妖狐所害，身首异处，那白狐苦苦解释，凶手不是自己，但对于那孩童而言，他观中师父和其亲生父母无疑，再加上现场留下了一些指向白狐的线索，所以那孩童便对白狐翻脸无情。”
我咂了咂嘴，忍不住问道：“自那以后，那个人就恨妖入骨，心性大变？”
白沈慕苦涩的点了点头。
心里沉思片刻，我觉得，白沈慕一定还隐瞒了什么，比如，白沈慕白沈慕，这名字实在是太露骨了，就差对姓沈的说我喜欢你了，而且即便在向外人讲述的故事里，那白沈慕对沈红尘的情感也溢于表面，这可不是纯粹的师徒之情了……
老沈这小子可以呀……居然还玩上师徒恋了。
想了想，我觉得这白沈慕本性不坏，虽然交谈没有几句，但我的感觉却格外冯定，既然如此，那当年沈红尘的师父被害之事，可就大有猫腻了……
毕竟，沈红尘不是愚笨之人，不可能被轻易蒙骗，如果凶手不是白沈慕，那就证明这背后绝对有一只幕后黑手，只是针对的人是这白沈慕还是沈红尘，就有些难以捉摸了。
“你有没有仇家？或者说沈红尘有没有什么仇家？”我摸着下巴，问道。
白沈慕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在武当山潜修千年，不曾与人结仇，而红尘那时还未下山，年仅弱冠，所以……”
“那你的意思是，很有可能是沈红尘的师父惹来的仇家？”我皱眉问道。
白沈慕不假思索的摇头道：“也不大可能，因为红尘的师父死后，在场的一切证据都指向了我。”
“那这就奇怪了。”我有些愁眉不解的道：“你和沈红尘都没什么仇家，但凶手杀了沈红尘师父后还大费周折的嫁祸于你，这图的是什么呀？”
白沈慕苦恼的摇了摇头。
我苦笑一声，终于有些理解老沈了，所有证据都指向白沈慕，白沈慕和沈红尘却又没什么仇家，即便换作是我，也不得不怀疑。
毕竟，当一些可能都被否定之后，剩下的一个无论多么不可思议，都是真相。
我完全可以想象的到，那时的老沈是多么的悲愤，当心里有了一个可能性很大的怀疑后，如果长久找不到线索，那怀疑就会变成确定。
也难怪，沈红尘会对这个白沈慕如此绝情……
说实话，仅从当年的事发生过后，沈红尘至今没有杀白沈慕，我就明白，这白沈慕在沈红尘心里的份量绝对不一般。
既然两个人都如此看重对方，而当事者之一的沈红尘身在局中，看不清形势，那我这个好兄弟兼局外人就自然不能不管。
如果能说服老沈，让其成就一番好事，我这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沉吟片刻，我抬头看着白沈慕，道：“这样吧，你先回去，我找机会和老沈提提这事，看有没有机会发掘出当年的一些真相。”
白沈慕面色惊喜的点了点头，起身就要给我释礼，我连忙扶起她，道：“你别这样，我还没有说完呢，在我没有说动老沈之前，你最好不要出现，不然只是火上浇油，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白沈慕面色纠结，不过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过了会，白沈慕起身走了，我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颇有些惆怅和唏嘘。
这白沈慕也算是倾国佳人了，对沈红尘的情意也不似做伪，这死木头……真是惹人眼红！
找了家宾馆，我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起身打车去了张初三那，见我过来，张初三不显意外，反而还笑呵呵的道：“昨晚就收到消息说你到了洛阳，我今早还在想你会不会来我这呢。”
我也笑着问了一声好，坐在沙发上，张初三亲手给我倒了杯茶，接着抬头看了我一眼，忽然道：“你阳寿，为什么折损了十年？”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的道：“张哥，你怎么知道？”
张初三摇了摇头，苦笑道：“当年我天官门中也有一个秘法，不过用一次少十年阳寿，我用的次数可也挺多的了。”
“那你岂不是……”我忍不住有些复杂的问道。
出乎我意料的是，张初三居然一笑，道：“呵，我和你不一样，我的寿元，机缘巧合下补了回来。”
“寿元也可以补回来的？”我顿时吃了一惊。
张初三点了点头，指着桌上的杯子，解释道：“一般人想要增加寿元，几无可能，但是像我们这样后天缺失寿元的，却要容易许多。”
“打个比方，一个杯子的水满后，你再往里面倒水，水只会溢出来，但是一个原本是满的杯子，你倒了些水出去，自然也可以再倒进去。”
我心里一喜，如果找到恢复寿元的方法，那陈老汉岂不是可以多活几年了？想到这，我连忙问张初三到底如何才能够恢复寿元。
“恢复寿元的方法，一般而言有两种，一个是百龄以上的天材地宝，这类天材地宝极其罕见，在古时都可遇不可求，现如今更是接近于无。”
“那些天材地宝不是寻常野山参，灵芝，对于环境有着极为严苛的要求，所以这条路非常艰难。”
“至于第二种办法……”
张初三犹豫半响，向我继续道：“江夏的公司曾经对人，鬼，妖进行过实力划分，最低是f，最高是sss，而如今因为灵气衰竭，所以人，妖在当下基本无法精进，只有从以前留存下来的高人，妖仙，才能达到s级以上。”
“而鬼，就没有这么多限制，有sss级别的存在，虽然不多，但确实是有，想要恢复你的寿元，你唯有寻找到一位ss级以上的人，鬼，妖，用却它们毕生修为，妖元，阴元化丹，才有恢复，甚至增进寿元的作用。”
“可是，这条路还是太难太难了，如果是人，舍去毕生修为后，境界再无恢复的可能，如果是鬼，妖，失去毕生修为的代价更大，前者灰飞烟灭，后者过不了多久，便会重新化做愚昧的走兽山禽，再无修炼化形的可能。”
张初三讲完后，我心里已经凉了半截，这两个办法，后者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毫无可能，哪怕我是摆渡人，有无数亡者欲求我一渡而不得，它们可以为了我这一渡而付出很多东西，例如阴元，底线。
但是，灰飞烟灭的代价没人会接受的。
灰飞烟灭，就意味着一切成空，别说前往彼岸，就是忘记一切，转世轮回都不再可能！
唯一有一线希望的，恐怕也就是第一种可能，天材地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