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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常浚之死

秋棠阴恻恻一笑,“绝不会错,奴婢瞧得真切,就是那赵次妃身边的魏嬷嬷,拿了那件竹青色的云锦衣裳,偷偷去给尚衣监一个得了麻疹的小太监去穿。奴婢当时还觉得奇怪,那件衣裳和咱们大皇子的是一样的,那小太监五六岁的年纪,这衣裳不仅贵重,而且不合那小太监的身,她为何要拿那样好的衣裳给一个小太监,今日看来......这其中,怕是不简单呢。”

王恭妃笑一笑,“太监命贱,若是没有好好的看顾,这条命可就没了,找个太医好好替他医治,务必要治好。”

翌日上午,怿心正在翊坤宫中,抓住了在榻上爬来爬去的轩姝放在腿上,用一把小剪刀替她剪着指甲,唬着脸警告她,“姝儿别动,若是一会儿扎疼了哭,母妃可不哄你。”

轩姝虽不会说话,却像是听得懂怿心所言,哼哼了两声便乖乖靠在怿心怀里,任凭怿心替自己剪着指甲。

将将剪过轩姝的一只手,陈矩便径直冲进了殿中,神色极是凝重的样子。

怿心搁下剪子,揽住软绵绵的轩姝在怀里,“陈公公怎么来了?是皇上有何旨意要传达么?”

陈矩极是局促为难的模样,“贵妃娘娘,慈宁宫请您去一趟。”

怿心隐隐觉得有些不好,“太后有召,为何是你来传唤?”

陈矩着急,“娘娘,奴婢不能同您说得太多。您即刻跟奴婢往慈宁宫请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躲不过,那就去面对吧。

怿心摸了摸轩姝的脸蛋儿,将她重新放回榻上,“等母妃回来,再替姝儿剪指甲。”

怿心走出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瞧女儿,她有些不安,好像这一去就再也见不到轩姝一般。

犹疑片刻,怿心还是朝着轩姝轻轻挥了挥手,看着她灿烂的笑靥,与白苓跟着陈矩出了翊坤宫的门。

一路之上,陈矩都不肯开口说究竟是为了何事前来传召,直至到了慈宁宫门前,陈矩才站定,“贵妃娘娘,您进去吧,您......当心些。”

怿心进入殿中之时,便见李太后与朱翊钧皆在,潞王朱翊镠与赵次妃也陪坐一旁,整个殿阁之中的气氛,紧得几乎能以剑破开。

赵次妃飞快地扫了怿心一眼,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怿心敛衽行礼,“臣妾给陛下,太后请安。”

瑚双嬷嬷端个放着一件竹青云锦小衣漆盘站到了怿心边上,但听得李太后一声拍案怒喝,“郑贵妃,你给哀家解释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怿心莫名其妙,“臣妾不知道太后要臣妾解释何事,还请太后明示。”

“跪下!”

原本因为怿心怀着身子,一应的跪拜礼节都是免去的,如今李太后要她跪,可见是真的动了盛怒。

怿心只得依言跪下,眼睛却不自觉看向了面前的朱翊钧。

朱翊钧不知怎么了,不止不相劝李太后,更是避开了怿心的视线,只遥遥望着门外。

李太后突然指向赵次妃,把赵次妃吓得浑身一颤。

“瑶迦!把你方才对哀家与皇上说的话,给这位忘性甚大的郑贵妃再讲一遍!”

赵次妃的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站起身跪到了怿心身侧,她深深吸了口气,开始娓娓道来:“自常浚发病出疹,妾身便一直觉得奇怪,常浚只在慈宁宫与碧琳馆来往,怎会莫名染上麻疹。妾身一夜未眠,看顾常浚之时也在思虑此事,细想之下,一切都十分妥帖,唯有......”

赵次妃偷觑了怿心一眼,十分畏惧的样子,“唯有郑贵妃派翊坤宫的太监庞保送过衣衫过来,而常浚便是在穿了这一身云锦衣裳之后,才有了发热出疹的症状。”

怿心听在耳中,却不过冷冷一笑,“赵次妃此言,是在怀疑世子的疾病是本宫一手造成?”

赵次妃不敢正面回答怿心的话,只得照着样子继续往下说,“妾身便脱下了常浚身上的衣裳交由太医检查。太医细细翻看过,这才发觉常浚所穿的这件衣裳的里侧背心之处,有沾染麻疹溃烂脓液的痕迹。可常浚背上尚未出疹,面上的疹子也未曾溃烂,如何会沾染......”

赵次妃咬着唇,越说声音越低,“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这件衣裳在送来碧琳馆之前,便已经沾染上了脓毒,常浚本就体弱,穿了这样的衣裳,自然会疹毒侵体。而这件衣裳,是郑贵妃着人送来的,故而妾身......妾身......”

她忽然嘤嘤哭泣起来,“常浚打周岁开始便是妾身看顾的,妾身一直对常浚视如己出,如今常浚遭此劫难,妾身难辞其咎......妾身只好以死谢罪!”

说着,赵次妃突然站起身,朝着慈宁宫的墙壁便要一头磕上,幸而朱翊镠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拦下,这才没有血溅慈宁宫。

李太后朝外吩咐道:“把人带上来!”

即刻便有两个侍候洒扫的太监进来,瑟缩着跪在了地上,畏惧道:“太后娘娘......”

“你们说,是什么时候见到郑贵妃的?”

两个太监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便开口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们在潞王世子发病前两日的时候,偶然见到郑贵妃去了尚衣监,而尚衣监有个小太监也出了麻疹......至于旁的,奴婢们再也不知了!”

再也不知?怿心心下嗤笑,所有事情都已说得昭然若揭,人证物证都拿了过来,哪里还需要你们再知道别的?

朱翊镠神色复杂地看着怿心,而李太后恨不能撕了她,“郑贵妃,你可认罪么?”

怿心傲然相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倘若替皇后娘娘分忧也是罪责,那么臣妾认罪。”

“放肆!”李太后气得浑身发怔,颤巍巍的食指由怿心指向朱翊钧,“钧儿,你的妃子你自己来处置!”

李太后在等着朱翊钧发话,潞王夫妇也在等,甚至是怿心都看着他,等他能够说出一番什么话来。

而朱翊钧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真的不知道!

他眉心几乎要拧成一个川字,“母......”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魏嬷嬷从慈宁宫外冲进来,伏在地上惊声通禀,“太后娘娘,潞王世子方才高热不退,突发惊厥而死了!”

这话不啻晴天霹雳,潞王夫妇瘫坐在座,李太后只觉脑中轰隆一响,眼前一黑身子便摇摇欲坠了,瑚双急忙扶住她,惊声道:“太后!”

李太后强行稳住心神,朝着朱翊钧怒喝,“皇帝!你即刻下旨杀了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白苓膝行上前,哭求道:“陛下,娘娘还怀着身孕,您不能杀了娘娘,不能啊!”

朱翊镠见不得怿心如今的样子,忍不住开口相劝,“皇兄,臣弟以为郑贵妃她……”

朱翊钧猝然横了朱翊镠一眼,那是满含警告的眼神。

朱翊镠看得懂,只得闭口不言,他知道他若是继续说下去,会给怿心惹来更多的麻烦与罪责。

朱翊钧起身朝外走,玄色的衣衫在怿心眼帘之内晃动着远去,不带丝毫的停留,“郑贵妃禁足翊坤宫,其余的待其生产之后再行定夺。”

怿心心里没由来的一阵闷滞,比起方才被赵次妃红口白牙砌词诬蔑,朱翊钧这般决绝远去的身影,更叫她难堪与心痛。

怿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翊坤宫的,她就这样站在翊坤宫的天井里,看着一溜低等的太监宫女走出宫门,身边不过只余下白苓与采霜觅雪,庞保刘成五人。

翊坤宫的大门即将合上的一瞬间,几个乳母嬷嬷打扮的人忽然进来,不由分说闯进殿中,抱起轩姝就走。

轩姝本在酣睡,却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吓得哇哇直哭,在那嬷嬷怀里挣扎着,小手不停地朝着怿心伸过来。

怿心拉住抱着轩姝的嬷嬷,怒喝道:“你们干什么?把公主放下!”

那嬷嬷抽开手,“贵妃娘娘,这是太后娘娘的吩咐,奴婢们是遵照懿旨办事,将二公主送去坤宁宫交由皇后娘娘抚养。”

“不行!你把公主放下,听见没有?”怿心像是疯魔了一般,“本宫命令你把公主放下!”

那几个嬷嬷五大三粗的,身后有李太后撑腰,哪里会畏惧一个禁足失势的郑贵妃,伸手便将怿心推得摔在了地上,趁着空档,那嬷嬷便像人贩子一般赶紧抱着哭得声嘶力竭的轩姝奔了出去。

白苓赶紧去搀扶怿心,眼里闪着泪花,“娘娘,您没事儿吧?”

怿心并不起来,只坐在地上看着紧闭的宫门,轩姝的哭声还在耳畔回响,她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你们把姝儿还给我啊......”

“娘娘您别担心,她们说了是送去皇后娘娘那里,皇后娘娘不会亏待咱们二公主的。”白苓搀着怿心进殿,转身倒水的片刻,回头再看怿心时,却见她面色煞白地坐着,额上亮晶晶的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白苓一跺脚,恨道:“那个死老婆子,怎么能推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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