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柳茵茵似乎听见了宋鸾的话，哭喊的撕心裂肺，“皇上，臣妾求求您，一定要让他们保住臣妾的孩子。”
钟离誉没有回应她，看着宋鸾，“当真一点办法也没有。”
“没有，麝香对于孕妇本就是禁物，她还摄取了那么多，而且她摄入不是从体外而是从口中，散发的速度更快，不伤害到她自身已经是万幸。”
钟离誉沉吟，“按照你的法子来吧。”
宋鸾点头，柳茵茵虽然找过她麻烦，但在人命关天的事情面前，她也不会计较那么多，她始终记得师父告诉她的‘医者仁心’。
忙碌了一整晚，孩子没了，柳茵茵倒是没什么事。
钟离誉和魏子蘅一直在外，没有离去，也没有交流。
直到天蒙蒙亮，宋鸾从里面出来，袖子上还有血迹，“柳妃娘娘已经没有大碍，这次没有伤到根本，好生将养着，以她这个年纪，以后还有怀孕的机会。”
里面柳茵茵的哭声不断，钟离誉进去安慰。
“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歹毒要害臣妾，她害臣妾也就算了，可是臣妾肚子里的孩子何罪之有。”
“你也听见宋鸾说的话了，孩子以后还会有。”
柳茵茵失声痛哭，“皇上，您一定要查明是谁害了我们的孩子，这个孩子还没来得及到这个世界上看一眼，就这么没了。”
魏子蘅看着柳茵茵哭泣，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柳茵茵哭的这么伤心。失去孩子的痛苦她懂，她足足经历了三次，其中有一次还是十月怀胎。
“柳妃放心，朕一定会查清楚到底是谁下次毒手，给你一个交代，你先好好歇着。”
柳茵茵抓住他的衣袖不放手，“不，皇上，臣妾要亲眼看着那蛇蝎之人受罚。”
“柳妃你……”
“皇上，求求你了，臣妾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歹毒，连未成形的孩子也不放过。”
钟离誉无奈，只能答应她
“宋鸾，你说柳妃体内的麝香是从口中摄入，可能看出具体时间？”
“按照推测，应该是在昨日。”
钟离誉唤了平时伺候柳茵茵的人。
“张嬷嬷，你日日跟在柳妃跟前，居然连她的饮食也未认真检查，你该当何罪！”
张嬷嬷垂着头，“皇上明察，自从娘娘怀孕之后，她的日常饮食都有人试毒，莫儿这丫头也会一一检查。”
“莫儿？”
旁边一个其貌不扬的丫头回道，“回皇上，奴婢就是莫儿！”
“昨日柳妃的饮食可有什么奇怪之处！”
“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奴婢的父亲是乡间的大夫，所以奴婢对于医术也略懂一二，如果柳妃娘娘的饮食里有麝香，奴婢一定会察觉，可是昨日娘娘吃的东西里面并没有。”
“你确定！”
“奴婢确定。”
张嬷嬷道，“皇上，老奴想起来了，昨日娘娘去陆嫔娘娘那里时曾经吃了一碗莲子汤，出去的时候没有让莫儿跟着，所以那碗汤也未曾验过。”
“陆嫔？”
“是。”
“来人，去把陆嫔找来。”
柳茵茵一听哭的更厉害了，“皇上，一定是陆嫔要害臣妾，她一定是怨恨臣妾之前跟她有过过节，又嫉妒臣妾独得皇上恩宠，所以才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臣妾可怜的孩子……呜呜……”
柳茵茵趴在钟离誉肩膀上哭的越发伤心，钟离誉安慰道，“柳妃放心，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也会给你未出世的孩子一个交代。”
魏子蘅本来心情复杂，一听他们提起昨天那碗莲子汤，面色变了变，那碗汤……是她换给柳茵茵的。
陆嫔很快就被带来了，大概是在路上就有人给她说了事情缘由，到时，她面色雪白，一脸紧张。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柳妃娘娘。”
“陆嫔！柳妃昨日可是在你那里吃了莲子汤！”
“是。”
柳茵茵迫不及待质问，“好你个陆嫔，没想到你面上看上去老老实实的，背地里手段居然如此恶毒，居然毒害本宫的孩子，本宫要杀了你！。”
钟离誉按住她，“柳妃别激动，待朕问清楚。陆嫔，你说！”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等掉脑袋的事，况且臣妾跟柳妃娘娘无冤无仇，没有理由害她。”
“无冤无仇？你定是还记恨本宫刚进宫的时候打过你。”
“刚进宫的时候臣妾不懂事，是娘娘的教诲让臣妾明白了许多道理，臣妾谢娘娘还来不及，哪里敢害娘娘。”
“你要是真的感谢本宫，也不会处处排挤本宫，就算你没有那个胆子，你背后定是有人指使，本宫看你素日里与苏妃走的很近，苏妃又向来不喜欢本宫，一定是你们合谋想要除去本宫，你们就是怕本宫生下了皇子威胁到你们的地位！”
陆嫔脸色渐渐失了血色，使劲的摇头，“臣妾知道娘娘刚失去了孩子心情悲痛，臣妾同样为娘娘惋惜，但是娘娘不能因此就胡乱冤枉人。”
柳茵茵悲伤至极，“皇上……”
“皇上明鉴，臣妾真的没有做过。”
钟离誉道，“柳妃昨日就只在你那里吃过东西，你还有什么话说。”
陆嫔道，“臣妾顾念着娘娘身子金贵，所以昨日宴会并没有请柳妃娘娘，因此也没有准备娘娘的那一份莲子汤，还惹了娘娘生气，最后是皇后娘娘把自己的莲子汤换给了柳妃娘娘。可是最后原本属于柳妃娘娘那碗汤是皇后娘娘喝了的，如果臣妾刻意要害柳妃娘娘，受伤的也该是娘娘才对。”
“皇后？可有此事。”
魏子蘅道，“柳妃因不喜欢莲子汤里的桂花，所以让臣妾让给了她。”
陆嫔道，“是啊皇上，臣妾更没有理由害皇后娘娘，还用麝香这种特殊的药，皇后娘娘又没有身孕，吃了这药也不会有事啊。”
柳茵茵已经口不择言，指着魏子蘅，“那一定是你！是你想要害我，所以换汤的时候在里面加了药。”
魏子蘅眼角蔓延着寒意，“柳妃怕是糊涂了，陆嫔没有邀请你，本宫更不知道你会来，麝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本宫岂会时时带在身上只为了这万分之一的机会害你？！”
“最毒女人心，谁知道你不会为了害我连自己的身体也不顾了，不然你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把自己的汤换给了我！”
“柳妃说话可得讲证据！本宫还觉得是你自己为了争宠，哪怕拿掉自己的孩子也要陷害本宫。”
柳茵茵一听她这话，激动的双眼发红，恨不得扑上来咬她。
“臣妾哪里会像你这么恶毒！娘娘看不惯臣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娘娘就想杀了臣妾，要不是身边的下人及时赶到，臣妾恐怕早就死在皇后手里，昨晚也是，娘娘明知道臣妾怀有身孕，还故意推到臣妾，在场的人都看见了，难道娘娘还想狡辩！”
“昨天发生什么事，你我心知肚明，本宫若是真的想害你，也不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更何况你不过是一个妃子，除去你对本宫也没什么好处，再怎么说本宫是皇后，还用不着看你的脸色行事！”
“皇后说的可真深明大义，谁不知道你早就没了恩宠，甚至不惜假装疯了想要博得皇上的同情，可是皇上圣明，没有被你蒙骗，你就把怨恨撒到臣妾的身上！娘娘非要理由的话，臣妾倒是知道娘娘要害皇上孩子的理由！”
柳茵茵失去了孩子，早就气昏了头，加上皇上在这里，她也没了顾虑。
“皇后娘娘身为安阳的公主，安阳国灭，你一直怨恨南溪国，怨恨皇上。利用安苑公主也好，杀害臣妾肚子里的孩子也好，你不过是为了报复皇上。你是想为了安阳报仇，你……”
“够了！”钟离誉一声怒吼。“柳妃，朕念在你刚失了孩子，神志不清，刚才的话就不跟你计较，下次别让朕再听见你说这话。”
“可是皇上，臣妾的孩子死的冤枉，它才两个多月就这么没了，那可是臣妾与您的第一个孩子。”
钟离誉站起身，走到魏子蘅面前，一句一字，铿锵有力，“魏子蘅，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她站在原地，五雷轰顶。
死死的盯着他的嘴型，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他说，她怎么能这么恶毒？
眼睛酸涩的发干，流不出泪。
相识十六年，他第一次用这个词来形容她。
她的声音出奇的平静，“恶毒？在你眼里我居然是个恶毒的女人？”
“不就是朕不愿意听你说话，你居然下此毒手。”
“皇上是认定了所有的事都是臣妾做的？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我？”
钟离誉语气中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定，“你不是有话想对朕说，朕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
她看着他，想解释的话，想说的话什么都说不出来。
脑海中只浮现了一句话，现在听来似乎特别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钟离誉声音轻微颤动，“这就是你想说的话！”
“只是忽然懂了其中的意思”，魏子蘅冷笑，“皇上要是真的想治罪于臣妾，请拿出证据，否则臣妾绝不会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