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芝荷心脏紧紧一缩,停住了脚步。
不用看,她已经知道是谁了。
熟悉的脚步声越走越近,任芝荷的心跳频率也随着他的脚步声而加速。
“我每一天都度日如年,你倒是过得挺快乐的。”
傅云震无视她身旁的男人,平静的话音里,带着几分讽刺,还有极力隐忍情绪后的轻微颤抖。
傅云川眼皮抖了抖,这声音……他正要回过头,就听到任芝荷漠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就不配拥有快乐吗?”她咬着下唇,心情一下子跌进了谷底。
“芝荷……”傅云川显然有点懵了,但当他看到她脸上难过的神色后,心里有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但他还搞不清楚这是什么?
任芝荷侧过视线,看了傅云川一眼,眸光里闪烁着深深的无奈。
傅云川凝起眉心,缓缓回过头,看向朝他们走近的男人。月下,树影交错斑驳,他的脸在光影下忽明忽暗,但那熟悉的轮廓,还是让傅云川一眼就认出来了。
“哥!”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傅云震在看清楚自己弟弟的脸后,也很愕然,“怎么是你?!”
刚才跟任芝荷卿卿我我的男人就是傅云川?!
他们就读同一所大学,但在不同的学院,他没有想过他们会遇上,而且关系还这么的……好。
三个人怔怔地站在原地,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空气里只剩下一片静默。
两兄弟的关系向来很好,傅云川出国念书后,两个大男人虽然不算联系频繁,但偶尔也会关心彼此。
傅云震有跟傅云川提起过自己交了女朋友。在承认这个女朋友之前,他从来不会跟弟弟提及身边的女人,包括他那个所谓的未婚妻。
傅云川知道哥哥并不接受家里安排的婚姻,认为哥哥对那个女朋友是认真的。没多久,他还回国喝哥哥的喜酒,讽刺的是,新娘并不是哥哥口中的女朋友,而是那个他不喜欢的未婚妻,而他们急着结婚的理由是女方怀孕了。
哥哥的风流史他此前已听过不少,对此并不觉的诧异,也没有关心太多。对于章绮丽用卑劣手段棒打鸳的事,他并不知情。
只是,现在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难道说……芝荷就是你的前女友?”傅云川眸色收紧,深深地审视着傅云震。
“在我心里,她永远是我唯一的女人。”傅云震给任芝荷下了定义。
傅云川无语地“呵”了一声,“结了婚快要做别人爸爸的人,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你有想过芝荷的感受吗?”
“这与你无关!”傅云川维护任芝荷的样子,彻底把傅云震激怒了。他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到他来关心?!
“你伤害芝荷就跟我有关!”傅云川不甘示弱。
兄弟两人怒目而视,直接就杠上了。
“你们不要吵了!”任芝荷咬牙,一把上前攥住傅云川的胳膊。
两个男人均是一怔。
“芝荷,你跟云川……”话说到一半,傅云震胆怯了,没有问下去的勇气。
“如你所见。”任芝荷松开傅云川的胳膊,直接握起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扣。
她的这个举动,让傅云川经历了冰火两重天。大脑热乎乎,但手心却是凉的,因为她握住他的那只手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任芝荷,别闹了。”傅云震苦笑。
“一直在闹腾的人是你。”任芝荷抬眼看着他,脸上透出一丝讥讽,“都什么年代了,分手就分手呗,非得要弄得这么荡气回肠吗?”
“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
“我只想重新开始。”
四目相对,一种无声的僵持在空气里持续。
最后,还是傅云震败下阵来。
“我们谈谈。”他扯住她另一只手,心平气和。
“我不想我男朋友不开心?”任芝荷甩开他,直接拉着傅云川往前走。
“我会一直在这里,等到你愿意跟我谈为止。”傅云震在他们身后留下一句话。
任芝荷没有理会,麻木地扯着傅云川,加快了脚步。
傅云川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跟着她走到公寓入口。
两人一拐进楼梯转角处,她立刻松开他,刚才强装出来的硬气瞬间瓦解。她无力地把身子靠在楼道的墙壁,眼眶里早已晶莹一片。
这种反反复复,无止境的折磨,一直缠绕着她,让她喘不过气。那段捉奸在床的梦魇,像一根根针,无时无刻刺痛着她,提醒着她。多少个不眠之夜,她以为自己已把眼泪流干,但第二个晚上,她依旧泪流不止。
看着任芝荷无助的样子,傅云川知道她还放不下。
一定是哥哥抛弃了她!既然他已选择跟别的女人结婚生子,为何又不死心地要来缠着她,让她受伤?!
想到这里,傅云川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对他哥哥生出了强烈的恨意。
任芝荷吸了吸鼻子,深呼吸了一口气,平稳了自己的情绪。
“上来喝杯咖啡吧。”她有气无力地开口。
一般情况下,女生会提出这种邀请,代表男生有机会了。不过,傅云川遇到的是特殊情况,任芝荷这样做的目的,只是要演戏演全套而已。
傅云川刚才默默地下了一个决心,只要能让任芝荷快乐,他什么都愿意做。
“好。”他抿嘴轻笑。
两人刚进房门,外面就下起了大雨。
任芝荷的心紧了紧,她了解傅云震,以他的个性,即使是倾盆大雨,他也一定不会走。
呵!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他要等就让他等个够!淋个够!
把心一硬,她若无其事地走进厨房,慢悠悠地泡了两杯咖啡。
两人围着沙发坐下,安静地喝着咖啡,留意着外头的雨势。
雨越下越大,重重地拍打在窗户上,呼呼的风声不绝耳。
任芝荷眉心微微皱起,置于膝盖上的双手紧紧地交握,心里很是煎熬。
大概过了半小时,雨势还没有减弱。
任芝荷实在坐不住,起身走到窗户前,微微拉开窗帘,从缝隙里往楼下看去,心脏不住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