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游艇上,林岳宸从后面拥着陆靖祺,眼睛直视着前方,不发一言。
放眼望去,湖面平静而广阔,静谧得像一面镜子,景致美不胜收。
两人望着一样的美景,心情却有点不一样。
微风徐徐而来,拂动着陆靖祺的秀发,洒在林岳宸的脸上。
他微微躲开,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陆靖祺故意移了移身子,让头发继续贴到他脸上。
“好玩?”他站直身子,垂眸看着她,眼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陆靖祺把头发拨到一边,“很紧张吗?”
“没有。”某人口不对心。
“那你在想什么?”陆靖祺转过身,伸手绕着他的脖子,认真地问。
男人浅浅一笑,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到湖面,清俊的脸被日光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若隐若现,把他紧张的心情掩盖。
他不想说,她自然不会再问。
正要转过身,却被他一把抱住。
“撩拨人不用负责?”
陆靖祺微微一怔,这是哪门子的撩拨,分明就是关心嘛。
好吧,他紧张,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你要我怎样负责?”
“不要动。”
低沉柔和的声音萦绕耳畔,她真的不动了。
妈妈虽然救回来了,但接下来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
比方说。
“安心……你打算怎样对付?”
做了这么多坏事,她一定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她应该也在苦恼着同一个问题。”林岳宸现在不动声色,也可以说是一个心理战术,让敌方乱了方寸,就更容易找出突破口。
在陆靖祺眼里,安心精明阴险,而且还有费迪南德做后盾,要对付她一点也不容易。
想到这里,她就高兴不起来了。
“要搜集她的犯案证据,谈何容易?”
“不容易也要找出来。” 林岳宸的声音里透出几分寒意。
超量给药,迫使/利诱疗养院控制病人长达二十年之久,这些恶行听着就让人生恨,但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谨慎,即使把她控上法庭,她也能通过走漏洞来脱罪。
就如超量给药这一条,二十年多前对医生的用药的监管还没有这么严格,她完全可以把锅甩给病人,说是因为病人的病情加剧,才不得不加大药量来为自己申辩。
而迫使/利诱疗养院控制病人这一条,要在短时间内搜证,让涉案者们承认罪状,并指证安心,更是难上加难。
“我有一个主意。”陆靖祺提高声量,抬起头看他。
“不必。”林岳宸对上她闪亮的目光,猜想一定是什么馊主意。
“你先听听嘛。”陆靖祺用了撒娇的口吻,见他没有再说什么,她接着说:“何必这么辛苦搜证,直接让安心自己说出来,不就可以了。”
说完,她给了他一个“快夸我”的得意眼神。
然而,林岳宸一副“我没兴趣”的表情,别开了脸。
陆靖祺抬手把他的脸扶正,“我真的觉得可行。”
“别告诉我,你又想以身犯险。”林岳宸目光凌厉。
“是以身犯险,不过是在戏里。”陆靖祺淡定地回答。
“不可以。”他绝对不允许她冒险。
“你来做导演,即使上刀山,下油锅,我也不担心。”陆靖祺已下定决心。
想出这个办法,并不是她突发奇想。
安心煞费苦心地要抢夺妈妈的位置,最大的原因,就是出于对她的妒忌。妒忌她的一切,所以千方百计也要抢过来。好不容易,熬了二十年,在她离自己的目标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
她的宿敌在她大婚前“死了”,打乱了她的全盘计划,她处心积累要坐上的位置,变得虚无缥缈。
现在,宿敌的儿子伺机报仇,她再笨也不会认为自己还有机会坐上林夫人的宝座。
但如果,她突然又有了这个机会呢?
失而复得的东西更宝贵,她一定会比从前更珍视这个宝座,并用尽全力来守护着这个宝座……
而他们的那场大戏,就从那里开始演。
陆靖祺把自己的想法大概地跟林岳宸说了一遍,他双唇紧抿,面色清冷。
看来,他还是不同意。
不同意让她冒险。
但打从心底,他却认为她的想法不无道理。
“事情不能再拖了,这是最快的解决方法。”陆靖祺没有放弃,继续游说。
林岳宸不语。
“难道你要妈妈一直躲在一个小岛里?”
林岳宸依然不语。
“林岳宸,你到底在怕什么?!”
林岳宸默默地盯着她,目光越来越深沉。
下一刻,他的唇动了动。
陆靖祺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
不料。
“我好像很久没有吻你了。”
陆靖祺摊手,无奈又无力。
很明显,他无意再续刚才的话题。
不过,陆靖祺也没有想过他会马上答应。要搬动这座大石山,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
现在不行,今晚再磨,今晚不行,明日再试。
她要替他分担烦恼。
于是,她扬起嘴角,“有绝世美男献吻,我不亏。”说罢,她搂住他的腰身,踮起脚尖,闭上双目,嘟起小嘴,非常主动地要迎合美男的吻。
她呆萌的样子,让林岳宸哭笑不得,但痴缠的吻还是很快就落下了。
他的吻,带着强势,却不失温柔,在这美好的景致里,愈发难以抗拒。
在非常时期里,一个缠 绵愉悦的吻,让他们的心神得到了很好的松弛。
不知道吻了多久,连天色也暗了些。
两人额头贴着额头,意犹未尽。
断断续续,绵绵缠缠,不知不觉,一个小岛出现在两人的视线范围内。
湖心的这座小岛,宛如镶嵌在绿色地毯上的宝石,让人很想前往探究。
夫妻俩下了船,已是傍晚时分。
一踏进小岛,林岳宸的紧张情绪又回来了。
陆靖祺牵着他走向别墅,这一段不长不短的路,他们停下来了三次。
她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的扭捏。
在布城帮妈妈办理“后事”那几天,他每天都挂念着她。怕她不适应新环境,他还花了很多心思,让管家代替他,哄妈妈开心。
现在马上可以见到她了,他却变得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