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很激动,一开口就说我是她的儿媳妇。”陆靖祺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这么急着宣示主权?”林岳宸眉头轻挑。
“哪里有……”陆靖祺努了努嘴,“我其实可以表现得更好。”
接着,她把在病房里跟妈妈说的每一句话,妈妈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反应,乃至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详细地告诉了他。
“你表现得很好。”听完她的话,林岳宸给予了完全的肯定。“你婆婆对你一定很满意。”
陆靖祺神气地在他脸上磨蹭了几下,“妈妈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能把事情理清,而且语言表达能力也很正常,我相信,日后配合何博士的治疗,她一定能康复。”
“嗯。”林岳宸微微一笑,但笑容很快在唇边消失,“可是妈妈说不能见我……”
“我想这个不能见你的原因,就是奶奶对妈妈许下的那个承诺。”陆靖祺侧过视线,对上他困惑的眼神,“你小时候,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林岳宸摇头,“我没有印象。”
陆靖祺抿了抿唇,随后安慰道,“你是妈妈最好的药,她的这个心结,就留待你亲自解开吧。”
“话说回来,有件事情,你还没有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林岳宸眯起眼眸,脸色变得森冷,一看就要跟她翻旧账。
陆靖祺心虚地别开脸,支支吾吾地问:“什么……事?”
“约法三章里最重要的一条是什么?”林岳宸严肃地问。
陆靖祺清了清嗓子,认真地回答:“遇到突发情况时,无论形势多么紧急,我都绝对不能逞强。”
“然后呢?”
“然后……我……没有做到。”
“所以呢?”林岳宸眯起眼睛。
陆靖祺扁了扁嘴,“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妈妈不能被他们带走。”
“你不相信我?”
“当然不是……”陆靖祺不停地摇头,表明了自己对他绝对的信任。“就是知道你一定会保证我跟妈妈的安全,才敢任性啊……”
林岳宸“呵”地笑了出来,笑意却不达眼底,“这就是你的合理解释?”
“不……是……”陆靖祺嘟嘴,开始装可爱。
“你就笃定我不舍得惩罚你?”林岳宸冷着一张脸,表示不中计。
“那你说说,你想怎么惩罚我?”陆靖祺开始装委屈。
“回去你就知道。”林岳宸的语气里透着冷意。
“是我错了,无论老公要怎样惩罚我,我都不会有怨言。”陆靖祺开始装可怜。
林岳宸无奈地吁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陆靖祺的想法是对的,在病房门口,他被招待员叫走的时候,倘若无法保证自己女人跟妈妈的安全,他是绝对不会离开。
当时在疗养院里,除了费迪南德的人,还混着舒马赫的人。
进入疗养院时,假安心做出的那个暗号,就是舒马赫的人马提供的。
舒马赫是M的老大,M有今天的影响力,是他跟费迪南德真枪实弹打回来的。
他们本来是有福同享,有祸同当的好兄弟。两人在M的两派势力势均力敌,相互制约。但一山不能藏二虎,费迪南德的野心日益显露。
近年随着费迪南德派系的势力不断壮大,舒马赫派系的声势大不如前。
舒马赫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对费迪南德渐渐心生间隙。两兄弟表面和睦,其实内 斗得很激烈。
近来,费迪南德在一笔军火买卖上擅自做了主张,独吞了很多好处。他跟舒马赫的矛盾因此再度升级。林岳宸通过戴尔搭路,跟舒马赫秘密打上交道。他承诺只要舒马赫帮他救出俞静熙,就向他的派系提供一笔可观的经费,支持他的派 系斗 争。
陆靖祺知道的计划,其实只是赶在安心到达之前,先行救出俞静熙。
那场堵车,就是他们刻意制造出来的。
堵在路中心那头牛,事先被他们注射了麻醉针,所以它不会自行离开路面。
在堵车期间,扎克故意中断了他们的通讯信号,让安心起疑心,找机会通风报信。
突如其来的形势变化,必定会使疗养院里头的人阵脚大乱。那时,他们就可以乘机救人了。
把人从疗养院里救出来不难,但以安心的谨慎阴险,费迪南德的老谋深算,想在他的势力范围内把人成功带离Y国,实非易事。
所以,林岳宸布下了一场精密的计中计。
当时,两名接待员捏造了一个理由,引开林岳宸,不让他接触俞静熙,并设法尽快把她撤离。
他们把林岳宸带去了一个暗间,想要把他囚禁,但还来不及出手,就被埋伏在暗处的舒马赫人马搞定了。
陆靖祺一行人进了房病房后,计划已经朝着她不知道的方向偏移了。
首先,他们向四名男护工射出的麻醉枪,陆靖祺知道的药效是一个小时,但它的实际药效只有十五分钟。
缩短了药效,是故意让四名护工苏醒过来,把俞静熙带走。
当时三名保镖对陆靖祺的催促提醒,就是为了配合十五分钟的药效时间。
待四名护工苏醒后,保镖们故意不反抗,就是要让费迪南德的人以为已控制住他们。
至于举枪“威胁”陆靖祺的那名护工,其实是舒马赫的人,并不会伤害陆靖祺。
他让另一名护工带走俞静熙,两人进入暗道后,接应他们的,其实是舒马赫的“无间道”。
他们把假俞静熙送上了黑色七人车,而真俞静熙,在林岳宸和舒马赫人马的双重保护下,被秘密送往了机场。
主楼大堂的警报器,是里奥远程操控敲响的。
警报器制造的那场紧急疏散,不仅帮助林岳宸跟陆靖祺顺利离开疗养院,而且还让那场高速追车变得顺理成章。
计划里唯一的意外,就是“威胁”陆靖祺的那名男护工,被她剧烈的反抗惹毛了,扣动扳机想要射到她脚边吓唬她。这个倒霉的男人并不知道,自己的枪口正指着谁的女人。
所以,很不幸运地,他的腿上多了两个弹孔。
“在冲下山崖的那辆七人车里,我明明看到了妈妈……这到底身怎样做到的?”陆靖祺迷惑地凝起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