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萱一时间震惊、难以置信、心慌、不知所措，内心五味杂陈，却也充满了疑惑。
所有的人都说，那个凡人跳进了忘川，决心彻底忘记灵起这个负了她的人，可是她并没有跳下忘川，不仅没有，她还安稳得当了上仙好些年。
她突然失去了看向灵起的勇气。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是怎样的呢？似乎是毫无表情得看着自己，接近他后，才露出悲伤的情绪。书萱不敢确定，她一直同情感慨的凡人，竟然就是自己，那个懦弱、卑微不堪的凡人，看着就让人生气。
莫容说过，那灵起为西月而入魔，天族派人来净化灵起体内的魔性，却迟迟未见成效，无奈才派自己来，面对这么个星级品阶的魔，却还能控制住自己，不愧是超乎六界之外的存在。
回到玉仙山的场景，潇潇受了一拳后立马晕倒在地，书萱觉得自己的意识肯定出了些差错，不然怎么会看见看见琯琯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得逞的笑容。
“她经常这样对你？”灵起问道。
琯琯摇头道：“正好你看到罢了。”
灵起伸手抚上琯琯的脸问：“还疼吗？”
“不疼。”
却在灵起放下手来时，碰到了琯琯的手臂，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表情痛苦的样子，灵起便紧张得询问：“怎么了？”一边将琯琯的衣袖往上拉，却发现都是一条一条红痕，像是被鞭子抽过一样。
灵起看着既心疼又愤怒，他拿起旁边的水杯，将潇潇泼醒，再将她抓起道：“以为玉仙山上都是良善之人，原来也有你这样的宵小。”
潇潇已然吓得说不出话来，而琯琯的脸上，竟出现了得意的表情，让书萱很是不解。
自己成为凡人，应是实诚、聪睿之人，至少也不应当是像这样，看起来满是心机的愚蠢之徒，而这种样子，是洛元记忆中的琯琯，让人开始不懂，他对书萱存的到底是什么心情。
洛元的记忆没有停留，他的记忆继续在琯琯受刑当天，玉仙山上的人称琯琯与那灵起有着不干净的关系，将她压到玉仙山最高的地方，欲要推向一处诡异的寒潭之中。
那寒潭，便是上古众神留下的一处寒虚阵，这玉仙山果然是凡人修仙的圣地，竟然有寒虚阵法。
洛元依旧在一旁看着，什么也没做，眼睁睁看着众人将琯琯推进寒潭之中，待众人都走后，他才说到：“琯琯，你不该是这样的。”
书萱不明白他的意思。
琯琯在寒潭之中努力蜷缩着身子，听到了洛元的声音，却不发一言。
洛元可以救她的，洛元本可以救她的。
书萱心里只有这个念头。
在奈何桥上，琯琯已经恢复仙身，对来接自己的洛元说：“我们怕是白认识了一场。以后见面，便是陌生人了。”
琯琯一直知晓洛元的存在，她也从未请他帮过忙，却没想他如此绝情，眼睁睁看着立即受苦的琯琯，却在奈何桥头与他说了诀别的话。
既是铁心心肠，便再见不识。
灵起难得开了口说到：“我只晓得，你向来敢爱敢恨，即使话中没有难听的字眼，却教人神哀心伤。”
他这话，像是跟书萱说的，却又像是给自己说的。
书萱淡然到：“西月是我又如何，不过是在凡间的几十载，对五万年来说，微不足道。”
书萱话里有话，灵起倒也没有多问什么，他明白，书萱已经知道自己便是西月，虽然没有想起什么，但似乎对自己有了一些偏见。
能让自己如此绝情的，必然是灵起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即使没有回忆起来，书萱也晓得灵起不是什么好灵。
忘情湖开始有了一些波动，它将别人的记忆送给了在湖中的人，使这些人的意识有了一些改变，书萱感觉自己脑袋异常涨痛，用手去捂住两边，却越来越疼，最后忍受不住，意识竟也丧失了。
再次睁眼，又是灵起先出现在视线中，他将书萱扶起，问她感觉怎么样。
“为何又是你先醒？”书萱异常气愤，想着若是自己能先醒，便要好好捉弄他一番。
“为了照顾你。”灵起实诚得回答道。
若是之前，书萱便会觉得这话异常可爱，可是现在不一样，她知晓自己便是是西月，灵起对自己做了过分的事情。
但是书萱倒是发现了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灵起额间得魔印记开始变浅，显然，这湖对灵起的魔性确实有效，不枉费书萱忍受了正初一路的话痨。
“这湖虽然诡异，对你的魔性倒是挺有效的。你自己在这慢慢消磨你的魔性，我先走一步，不要跟着我。”
书萱转身欲要离开，却发现这里哪里是什么忘情湖，根本就是望不到头的荒地，一时之间，书萱竟不知从哪个方向走。灵起在一旁提醒道：“你走不开了，我们进入了忘情湖设的结界中，如果我猜得没错，这里便是上古众神创造的暗阵。”
书萱骸然，暗阵在现今的六界中，只是一个传说的存在，无人见识过，留下的传说中，也不过是天族第一阵法，古往今来，无人可解。如果困入其中，基本是没办法逃脱了。
这种只存在在传说中的暗阵都能被灵起看出来，可见是个有见识的灵气。
“你是如何看出的？”
放眼周围，都是一片平淡无奇的样子，书萱委实好奇灵起是如何得知的。
灵起神秘得勾了勾手指，书萱了意，便将耳朵靠近，却听见灵起小声说到：“你身后有块石碑。”
书萱转过身去，发现身后果然有块石碑，那石碑虽离得不近，但可以看出及人之高，上面又只刻了两个字“暗阵”。
这上古众神真是无聊又直白啊。
“暗阵并不是没有破解之法，只是这阵法本就是由记忆编织而成的，要破阵，自然要经历这段记忆的所有事情，忘情湖收的记忆太多，怕是因此而产生的暗阵。”
记忆，又是记忆，书萱自己都忘了几十年的记忆，现在来了忘情湖，先被莫名其妙得灌输了别人的记忆，现在又要活在别人的记忆里，真是造化弄人。
灵起，这一点也不好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