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坞城州衙府门口被平民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今天是李东芝灭门案公开审理的日子,这件惨案在凉州境内极其轰动,以至于大街小巷的人都挤在了衙府前街造成了万人空巷的奇景。
因为人数众多,所以陆陆续续前来的报道的衙役都是在挤挤擦擦中穿过人群来到衙府,待到他们进入府衙之后,守门的人就会很快将大门关上。
其中一个刚关上门累得有些喘气的衙役对另一个守门的衙役抱怨道:“这些人都来凑什么热闹,和他们压根没有一点关系。”
另一个衙役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别说他们,其实我也挺好奇的,听说今天会有好多大人来,不知道都有谁。”
“我听说护国大将军顾水殇会来旁听。”
“你是听谁说的?之前不是听谁说他现在是巡抚大人黎苏的护卫吗?如果他来的话,那黎大人是不是也会来?”
“谁知道呢?这个黎大人行踪诡异得很。我听说这次抓得就是黎大人的兄长黎笙,这么久了黎大人这为人弟的愣是一次都没有来看过自家兄长。”
“你别说巡抚大人没来,就连他父亲郡守大人也没来过呢,甚至连个黎府的下人都没来看过,这究竟是一家什么人呐?”
“谁知道呢?大人物的家庭关系我们这些小人物是不会懂的。算了,看门吧!”他刚说完门外便又响起了敲门声。
二人又花九牛二虎之力将府衙的大门拉开,而门外站着的也不是别人,而正好就是他们谈论的顾水殇,面无表情的顾水殇身后站着一脸不悦的逐月。
门里二人的对话自然是一字不落地被他们这些高手听在了耳里,守门衙役的那句顾水殇是黎苏的护卫这句话让逐月很愤怒,要不是顾水殇不让,刚才他就踢开门将说这句话的人就地正法了。
门里的二人见到顾水殇,脸色立马变得惨白退到两边恭敬的弓着腰行礼,逐月冷眸扫了一眼二人,冷哼一声就跟着顾水殇进了公堂。
还不等二人松口气,门外就传来下人的声音:“世子殿下到,让开!”两个衙役相视一愣连忙走到门外卑躬地迎接。
不一会一顶四人高抬的娇子就出现府衙门口,门前聚集的人也早已被世子的侍卫拦在了十米开外。轿子落地门帘被拉开,一个一席浅黄色斜襟长袍的男子就下了轿。
男子一下轿,周围的人就纷纷跪地行礼:“世子殿下!”
斐晔的父亲幽王是当今皇帝的兄长,也是唯一一个活着的亲王,地位在当朝是不言而喻的。而斐晔作为他的独子也是备受皇帝的宠爱,甚至连名字都是皇帝给他取的,有着和皇子一样的尊贵。
幽王掌管了几乎整个陵川郡的军力,陵川郡名下的凉州和禹州两大州的守卫军将领几乎全都是他的人。
换言之,幽王就是这一片的地头蛇。按理说这斐晔养尊处优应该玩世不恭,飞扬跋扈才对。可在百姓眼中,他却温文儒雅,只见他对周围行礼的百姓拂了拂手,谦和地说道:“大家都起身吧,不必拘束。”
“谢世子殿下!”众人纷纷磕头谢恩!
斐晔见周围的人都在议论他的谦和,便暗自笑了笑转身进了衙府。可就在他进门的一瞬间,站在门口的衙役却看见斐晔一瞬间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笑,仿佛刚才的笑只是他们的错觉。
等斐晔进到大堂时,顾水殇已经落座,顾水殇见斐晔进来,便起身朝他行了一个礼,斐晔似乎对顾水殇的出席有些惊讶,先是一愣才浅笑着点了点头回礼,随即在主座旁落座。
斐晔刚落座就看见楚一旬急急忙忙地堂外赶了进来,一进屋就讪笑地朝斐晔和顾水殇行礼,顾水殇只是坐着没有做任何回应,还是斐晔笑着点了点头,楚一旬这才尴尬地在主座上落了座。
主座头顶挂着一个刻着高堂明镜四个大字的牌匾,楚一旬坐在主座上与这四个字格格不入,就在他准备升堂的时候,堂外传来争吵声。
“钟大人,楚大人正在升堂,您不宜进内!”侍卫阻拦钟潘道。
钟潘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手臂,冷声道:“为何不宜进内?这么大的案子,本官来旁听有何不可?”
“您这不和规矩,这楚大人也从未插手您断案啊!”侍卫依旧阻拦。
钟潘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挡在自己面前的二人,然后催动内力直接将二人震飞,他边往屋内走边说:“本官只不过是旁听而已,何来干扰楚大人断案一说?你再造谣生事本官定治你的罪!”
看着钟潘走进来,楚一旬的脸色及其难看,世子斐晔倒是没有太多表情变化,而顾水殇本来是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只是当他看见钟潘身后跟着的冷清明时才不自主地皱了皱眉。
钟潘朝屋内落座的几个行了礼后竟径直坐在了旁听席上,冷清明也跟随钟潘一样行了礼,随后便站在了钟潘身后。
楚一旬本来想迁怒冷清明,就听见顾水殇开口说道:“楚大人,赶紧升堂吧,本将军还得回去将结论禀告给黎大人。”
顾水殇这么一说话,楚一旬也不好再找钟潘他们的茬,于是冷着脸吼了一声:“升堂!”
升堂二字一出,就走进来两排衙役在一旁警卫,然后主簿朝外吼了一声:“带犯人!”
不一会,黎笙就被人带了上来,此时的他脸色有些苍白,一身白衣上也染有不少的血渍,被铁链锁住的手自然地垂在身体两侧,可即便如此也不影响他笔挺的身姿。
黎笙一走进来,钟潘就很恭敬地朝他行礼道:“淅衍公子!”冷清明站在钟潘身后也跟着浅浅地弯了弯腰,没有说什么。
见钟潘对人犯行礼,楚一旬再也忍不住怒火说道:“钟潘你什么意思?他如今是本官所查案件中的重要嫌疑犯,你对他行礼是要打本官的脸吗?”
钟潘起身看了一眼楚一旬后不说话直接落座,楚一旬见钟潘如此态度,举起惊堂木就砸在桌子上发出啪地一声巨响,惊得在座的都皱了皱眉。
世子显然是被惊着了,不悦道:“楚大人,人带到了就快些审,别一惊一乍的,再怎么说你也是当了十几年的州府,怎么这点心胸都没有?”
楚一旬自然是能感受到斐晔的不悦,所以他心中再怎么不悦也得忍着,于是他咬了咬牙盯着黎笙道:“堂下何人?为何见到世子和本官还不下跪?”
黎笙抬眸扫了一眼斐晔后对楚一旬说道:“在下白衣胜雪淅衍,师承天门宗师,面对一级一下官员有权不跪!”他的声音不大,但是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不容一丝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