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沈子清还是在定安侯那里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年定安侯在西北边境打仗的时候,曾落入过胡人的陷阱,深陷困境之时被一位胡人女子所救,这便是沈子清的母亲。沈子清的母亲是胡姬之中少见的美女,一双蓝色的眸子如同浩瀚的星空,定安侯很久之后才知道,蓝色的眸子只有在胡人里的王族才会出现。
这也就是定安侯一直不愿意沈子清接近那位草原可汗的原因。沈子清的母亲当年离开胡人的王都的原因定安侯不知道,但是他选择相信自己的妻子。
在那场宴会结束以后,定安侯干脆就禁止了沈子清出门,阿颜达每天围着定安侯府打转,最后得到的消息也还是沈子清重病在床。
就算阿颜达再拖延,两个月还待在梁京也已经是极限了,阿颜达还是决定离开梁京回西北草原了。
“父汗,我们真的见不到那个叔叔了吗?”合穆坐在饭桌的一侧,有些可怜的问道,
“那个叔叔似乎······”阿颜达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顶,侧眼便看见了一名身穿蓝色锦衣的青年走下马车,进了旁边一家店铺,“似乎我们很快就能见到了。”
沈子清是知道这位草原可汗是真的有事要找他,他选在最后一天相见一是因为这天定安侯出门了不在家,二是因为阿颜达说的什么事他都可以拒绝不怕被纠缠。所以他在走进店铺没多久,就被阿颜达牵着合穆堵在了屋里。
“我知道你会过来,到里面去说吧。”沈子清看着这对父子,眼角划过了一丝笑意,伸手为两人引路。
“你知道我会来?”三人在屋里坐定,小厮将茶水端上来,阿颜达才好奇的询问沈子清。
“自然是知道的,你来我定安侯府递过二十多次拜帖,都被我爹拦下了。所以我一旦出现,你一定会追过来。”沈子清吩咐旁边的小厮又端了几碟点心过来给旁边的合穆。
“好,既然你这么干脆,我也直说了,我希望你跟我回草原。”阿颜达看着沈子清那双熟悉的眸子。
“虽然我最后的答案不会改变,但是我还是想听听你的理由。”原本的世界线里,阿颜达是个很了不起的草原英雄,沈子清很想知道因为自己的介入,这位英雄对这位世子这么执着的原因。
“我的姑妈是草原上最美丽的姑娘,在我还小的时候,我的部落还不是草原上最强大的,爷爷要将平时最疼爱我的姑妈送去第一部落和亲,姑妈和父亲都不愿意,爷爷便把姑妈关了起来。我帮姑妈从部落里逃了出来。后来我却和姑妈失去了联系,而你,拥有一双和姑妈一模一样的眼睛。”
“哦?这能说明什么?我的母亲就是你的姑妈,那我也没有理由离开梁京跟你回草原。”
“我们部落一直有一个传说,拥有蓝色眼睛的男人会是上天赐予的王者,所以部落从不允许蓝色眼睛的男人离开部落。”
沈子清从阿颜达的眼睛里看到了认真,但是他还是觉得这个所谓传说很是可笑。
“那我如果跟你回了草原,把你可汗的位置夺走了怎么办?”
“那是你的能力,草原的男人会认最强大的那个人为王。”
听到了阿颜达的答案,沈子清还是笑着摇了摇头。
“不了,这里很好,当个世子,跟自己的妻子过日子,有机会去你那里游玩一番也无不可,只是现在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可是······”阿颜达似乎还想说什么,又被沈子清打断。
“我是大梁人,我的家在梁京,我的父亲是大梁名将,所以我不会离开。”定安侯手上握有大梁西北军的虎符,十万西北军如同铜墙铁壁伫立在边境,守卫大梁的国土。如果这些部队倒戈,将会给大梁造成几乎毁灭性的打击。这件事老皇帝不会答应,沈子清也不会答应。
“你真的不跟我走吗?”阿颜达似乎还不愿意死心,看见沈子清再次摇头后才垂下头。
“叔叔,合穆很喜欢你。”小孩一双深蓝色的眸子与沈子清清澈的蓝不一样,似乎带着深邃和悠远。
“叔叔也很喜欢合穆,如果有机会,合穆可以来找叔叔玩。”
阿颜达还是带着合穆踏上了回程的路,定安侯本来还想严防阿颜达把沈子清带走的,沈子清就已经自己溜出了侯府,去给这对父子送别。
“没有来得及准备什么礼物,便把这个送给合穆吧。”沈子清很喜欢这个小孩,就把自己年幼时定安侯送他防身的一柄短剑送给了合穆。短剑银色的刀身上嵌着三颗深蓝色的宝石,造型别致的同时也不失锋利。
“谢谢叔叔,合穆很喜欢这柄剑。”小孩子看到兵器的时候,一双眸子和剑身上的宝石同时在闪闪发光,很是耀眼。
定安侯听闻沈子清出城送别草原可汗的消息,急匆匆的赶来,沈子清还站在长亭里,看着西北的方向。
“子清,你在看什么?”定安侯有些担心沈子清真的会跟阿颜达回草原去,毕竟那是他母亲的故乡。
“爹,”沈子清缓缓抬手,指着西北的方向,说道,“有一场风暴要来了。”
“梁京位于内陆,很少会有风暴吹来京都啊?”定安侯有些莫名其妙。
“爹你果然还是适合做个战将。”沈子清有些无奈,立刻就被定安侯敲了脑袋。
“敢这么说你爹我,臭小子皮痒了是不是?”
“爹,你明天把虎符还给陛下吧?悄悄塞给陛下,别让别人知道。”
“你又想使什么坏?”沈子清神神秘秘的,眼角勾着狡黠,一双蓝色的眸子闪烁着光芒,定安侯再熟悉不过了。
“你听我的就是了,你要是有空最近多去和老部下喝喝酒,晚点回家。”
“好好好,听你的还不行嘛,快跟我回家。”听沈子清这么说,定安侯也有些心神不宁,转身往回走,被沈子清拉住了手腕。
“爹,我会保护好你,保护好烟烟,保护好我们的家。”
定安侯鼻子有些发酸,自己的儿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那双蓝色的眸子越来越像自己心爱的女子,他也算没有辜负爱妻。
“知道了,就你废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