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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再遇康王

洛阳花会还没开始,那些私人办的灯会便早早上演了,只见街旁的树枝上,屋沿下,船坊边到处挂满了各种各样的艺术灯,那些千奇百怪,惟妙惟肖的灯吸引来许多游人前来观看,从这头到街的那头,黑压压的人群尤如游龙一般,数不尽的人头在攒动。最爱挤热闹的我拉着沈不屈就在这条人龙中穿来穿去,玩得好不开心!

不屈给我买了一盏别致的宫灯,我把挑有宫灯的小竹棍扛在肩头,一边走一边问他从前的事。

我一直很奇怪,沈不屈究竟从哪儿搞来的钱,供我一路这样花销。原来,黄蓉走了以后,他就回到了从小跟着师傅长大的盘龙山,有天打猎,他无意中发现了山中蕴藏着丰富的矿石。不久,他又救下了一个快要死的人,他人便建议他带批人上山开矿,可以为他积累出许多财富。沈不屈对经商的事不是很热衷,但却发现被自己救的那个人萧生竟然是个生意天才,于是,便把开矿的事全权交给萧生去办。萧生为感激他的救命之恩,死心塌地的甘当他的手下。于是,沈不屈也就摇身一变,成了萧生和萧生底下一批人口中的沈爷。

“……萧生对我很忠心,也很能干,有他在,我什么事也不用操心。”

“啧啧,真看不出来,你现在也变成大老板了。不错嘛!”我手摸着下巴,笑眯眯的重新审视他。

沈不屈憨厚的一笑:“你别取笑我了,我不是当老板的料,萧生才是。”说到这儿,他突然看见了什么,碰碰我道:“快看,那边不是黄二小姐吗?”

我顺着他的手势看去,果然,在前方某个花树旁,我看见黄蓉在十几个侍女的簇拥中,跟一个白衣男子在花灯下相谈甚欢的说着什么,那个白衣男子……咦?好面熟,那不是袁靖是谁?

袁靖扶着黄蓉的手,一双传情带意的笑眼直看着她,黄蓉则连羞带怯的低下笑,脸颊迅速飞上一片红晕。

暖昧!太暖昧了!

“黄二小姐不是跟展大哥在一起吗?”我疑道。

“我也奇怪,展天鸣不在身边,黄二小姐怎么跟袁靖混在一起。”沈不屈同样看不惯黄二小姐和袁靖在一起的暖昧样子。这也难怪,黄二小姐一日未嫁展天鸣,就仍是单身女子,有选择终身的自由。不过,袁靖这人实在不是一个理想的人选。我挽着不屈的手臂,小声说:“我觉得他们之间不简单,你看袁靖那意气风发的样子,跟黄二小姐动手动脚的,展大哥看到,不知作何感想。”

沈不屈想了想,“过去黄二小姐不这样的,人很温顺。展天鸣对她百依百顺,按理说。她不该有外心才是。”

“所以说,这就叫人心隔肚皮,居心莫测。”我感叹道。

旁边有家卖茶水的阁楼,我拉着不屈上到二楼观景平台找了个视野不错的位子坐下休息,一边欣赏灯会热闹的场景,一边顺便可以观察黄蓉和袁靖他们都做些什么。这里布置的极简单却显得非常雅致,平台中央是他们准备茶水甜点的地方。所有桌子沿四周摆放,每张桌子间以竹帘分隔开。因为没有围墙,大家可以对外面的风景一览无遗。

茶水端上来后,我拿起喝了一口,本想欣赏一下周围的美景,视线却不由自主的飘向那边私会的两人。

“哼,换成我早就一脚把袁靖踢开了,黄蓉却偏偏喜欢那种人,不可理喻!”

“这些事让展天鸣去解决吧,我们多操心有什么用,听说展天鸣宠她宠得不得了呢。”不屈道。

“不屈!原来你也在这里,幸会!”我背后的竹帘被人挑开,有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心一惊,世界好小啊,没想到康王爷也在这里!沈不屈连忙起身,两人抱拳施礼。

康王爷仍是我离开时的俊雅模样,没有多大变化。他微笑的向沈不屈打招呼,然后侧头向我。“这位是?”

“哦,她就是……”

不屈正要介绍,我忙抢先道:“叫我青儿吧。”

不屈马上明白过来,会意的点点头对康王爷道:“青儿是我新认识的朋友。”我们客气了一番,康王爷便在我们桌坐下。他的亲随秦侍卫静静站在我们身后。

康王爷不自觉的将目光调向外面某一点,神情也变得黯淡许多。“刚才听你们提到黄蓉……知道么,世事变化再快,也及不上人心快,因为你永远也猜不透它下一刻会怎么样……”

康王爷喜欢黄蓉的事大家都知道,此刻见黄蓉公然与袁靖在一起,他心里一定很不好受。我试探的问:“康公子,听说你跟黄蓉是指腹为婚的亲家?真的?”

他淡淡的笑,“听沈不屈说的吧。这件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娶过门?”

“事情说来话长……”康王爷沉默良久,才继续说下去:“自从黄蓉大病一场后,她把从前的事都忘记了,变得完全不认识我了。本想把她带走,谁知,她铁了心决定跟着展天鸣,奈何我说破嘴皮也……展天鸣对我有所顾忌,我当然也不便多待,见黄蓉身体无碍也就离开了。没过多久,黄夫人去世了,指腹为婚这件事我就搁下,不想再提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们谁也没说话,各想各的心事。忽尔,康王爷打起精神笑了笑:“别谈我的事了,对了,我也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不屈兄,你不是黄蓉的护卫吗?怎么也离开她了?”

不屈笑了,“那是因为蓉儿不在了,我也没有必要跟在黄蓉身边。蓉儿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康王爷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晓得不屈在说什么。我嘿嘿低笑,现在只有我能听明白不屈话里的意思。

我见路边有卖粮葫芦的,很想吃,不屈二话不说马上下楼去买。康王爷诧异的扭头打量我,疑道:“他这么听你的话?在我印象中,他好象只对蓉儿才这样。”

我忍不住笑出声,得意地说:“你可别以为不屈见异思迁啊,只有不屈对蓉儿是一心一意,这才是我喜欢的人!”

康王爷想了好久实在搞不清我和不屈之间的关系,最后,终于彻底投降了,“反正,我总觉得你们好象很默契,好象熟识很久似的。”

不屈回来后,我们彼此心照不宣,都刻意避开黄蓉的话题,海阔天空的闲聊起别的,喝酒嘻笑,气氛立刻变得活跃开来。深夜,分手告辞时,康王爷愉快地说:“认识青儿姑娘真好,我好久不曾象今天这样开心了。对了,明天倚仙楼的节目,两位有兴趣参加吗?”

“什么节目?”我和不屈齐问。

康王爷一听我们的口气就知道我们对此一无所知,于是,笑着解释说:“倚仙楼是洛阳最大最知名的娱乐场所,每年花会期间,倚仙楼都会举办一场诗会,吸引附近的才子墨客争相前去。才子们均以能在那里获得一席之位为荣呢。”康王爷总是年年去,认识那里的人,所以不必参加考核就能顺利进去。

“诗会?那有什么意思?”我兴味索然地道。

“那里的茶水可都是绝品呀,不光如此,现场还有美妙的歌舞表演呢。”

“有酒吗?”我眼睛一亮,追问道。康王爷点点头,笑称有的。听完康王爷的介绍,我兴趣越来越大,恨不得马上去看看。

“不过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想进倚仙楼可不容易,只有真正有才学的人才能在那里出入自由。每年倚仙楼为了保证质量,还在门口设了数位考官,考核通过的人才能被放准进入。所以呀,门票不是有钱都能买得到的。”康王爷笑眯眯的说。

我一听,整个人立刻泄了气,“啊,还有考核呀!”乖乖,我对那些古诗词很感冒,上学时,完全为了应付考试才勉强背上一背,如果让我作诗,那不如杀我来得痛快……

康王爷跟我们约好明晚诗会之约后,就离开了。留下我和不屈面面相觑。

“怎么办?要不我们别去了?”

我瞄了他一眼,“都答应人家康王爷了,不去多没面子。没办法,眼下只有找书先恶补一下喽。”

“恶补?”他头一次听说这个词,感到很有趣。

“是啊,在我那个时候,每年都有考试,我都是临到考试前恶补几天,才顺利通关的。”说着,我拉着他到处找卖诗词书的,经人打听,我们来到一个仍开门营业的小书店。一进门,店老板便迎上来问:“两位想看点什么书?”

“我们想找一些……”话没说完,我一下子就注意到这里面卖的全是清一色的诗词曲赋类的书。我愣了一下,到嘴边的话马上变成:“除了这些,你们还有别的吗?”

老板呵呵的笑:“我店只卖诗词书,别的书不卖。”

“这样的话,就帮我介绍几本诗书好了。”

老板让我稍等,马上去挑了。夜已深了,这家店仍有人进进出出,前来买书。老板抱着几本书回来,我随口问道:“平常你这店里的生意也这么好?”那岂不赚死了?

老板笑着摇头,解释道:“每年只有花会前后书会卖得好一些。这几天前来买书的人都是为了明晚倚仙楼的诗会,我看两位也是同一目的吧。”

我呵呵一笑,冲他竖起大姆指。因为店里的客人一时走清了,老板这才有闲暇与我聊天,他小声对我说:“看两位面善,我给你们一个进门的小窍门……”

咦?还有窍门?我眼前一亮,顿时来了心气,“真的?说来听听!”不用恶补诗文最好!

老板低下声音,一五一十给我讲起来,有高人指点,我深感信心大增。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门口又走进一位锦服男子,四十岁上下,胖胖的,一副肥头猪耳富得流油的暴发户形象,那比怀胎十月还要大的肚子走起路来一颤一颤,好象地都要跟着抖三抖似的。

老板马上迎上去,招呼客人。胖子豆大小眼扫向四周,财大气粗的说:“你这里所有的书我都要了。”他挺着肚子边走边看,“这些,还有这些,还有……”

经过我身边时,我正拿着一本书在看,也被那人夺去扔回书架,“……所有的,我全部都要了!”

哗!好大手笔啊!面不改色的便要买下所有的书。老板笑呵呵跑去打包。我则歪头上下打量他,怎么看他也不象书生呀。当下狐疑的问:“你这是要看书还是买去开店呀?”

他拿眼撇了我一眼,趾高气扬地哼道:“我要去参加倚仙楼的诗会。”

我一听,差点凭空栽个跟头,天哪,他就是买下全城所有的诗书,没有真才实学照样也难进倚仙楼半步。不过,他这份豪情我却远比不上。

他本意是想在才子中混混名气,我则为去看热闹。最后,他前脚差人搬着一大箱书离去,我则后脚抱着一小叠书走出店门。

第二天,我和不屈窝在某客栈里开始猛K书本,从一大早起来就抱着诗集看,许久没有这么用功的学习了,又让我找回了往日备战期未大考时的感觉。除了武学不屈不喜欢看其它的书,尤其是诗书。但我有个坏毛病,自己用功时最看不惯有人在我旁边闲呆着,所以,硬逼着不屈陪我一起受古诗的折磨。

我一门心思埋进书海中苦读,从清晨看到傍晚,直看得两眼冒红光。

不屈心疼的说:“要不,我们别去了,看你这么辛苦……”

“一定要去,不然我的努力全白费了。”我铁定地回答。

晚上,客栈老板敲门进来,提醒我出发的时候到了。我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欣欣然站起来,“终于……”解放了!

不屈惊喜的说:“你好厉害,这些书全部看了一遍,都记住了?”

我郑重的点了下头,缓缓道:“全忘光了。”

啊?不屈彻底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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