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光拿走了母亲的杯子,母亲回过神来。
“妈,我和小白给你买了花,锵锵!”彬光将玫瑰举到母亲面前,母亲笑着接了过来,手指轻轻抚摸着花瓣。
“妈,我扶你上楼。”彬光扶起母亲。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母亲似乎轻了不少。
他上楼逗母亲开心了一会儿,就返回了自己房间。他翻出父亲曾寄给他的信,打开读了起来。即使已读过很多遍,纸张都有些皱了,可彬光仍像第一次读到一样。
不多会儿,白仁也回到了家,他直奔姑母卧室。姑母正在插花——坐在床上,见白仁进来,停下了插花的手。
白仁头发散乱,嘴角有些青肿,衣服也脏兮兮的。
“去哪里玩了啊?怎么不带彬光呀。”姑母把白仁拉到自己床边,帮他擦掉头上的汗水。
“姑妈,我不想读书了。”白仁低下头,开门见山。
“是不是被同学欺负了?”姑母仍旧温和,缓缓问道。
白仁摇头。
“那是不喜欢老师?”
白仁依旧摇头。
“那为什么?你姑父最大的希望就是你们两个都能好好读书。”
“姑妈,我们是不是没钱了?”白仁抬起头问道。
许莹华的微笑僵在脸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谁和你说的?”彬光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
“姑妈对不起,我昨天晚上听到了你们的谈话。”白仁复低下头。
“什么?”彬光问道。
“我们没钱了。”白仁道。
许莹华将手里的花放在桌上,“我们……”
“我们有钱,谁和你说没钱了。走走走,不许打扰我妈休息。”彬光说着拉过白仁往外走。
“可是……”白仁还想说个明白。
“没什么好可是的。”彬光将白仁拉了出去,回身关门时朝母亲一笑,母亲回以一笑。被拉出去的白仁,则有些生气。
“小白,你今天很帅啊。”
白仁扭头就回了自己房间,并不搭话。
“放心吧,你不会辍学的。”彬光向离去的白仁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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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431年,夏。
查底曼国维特市都达区九号路五户的院子里,传来孩子的哭声。
“说!去哪玩了!为什么逃学!”彬木右手拿着木棍,左手揪着彬光的衣领。彬光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只是抽泣也不说话。
被姑父一脚踹到地上的白仁,呜呜的哭着,脏手还抹着眼泪。
许莹华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的他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说不说你,啊?说不说?”彬木一下一下狠狠地抽打的彬光,抽了没几下,小孩子手臂一般粗的木棍居然断成两节。断了的那截飞到了白仁面前,白仁吓得忘记了哭泣,呆呆的看着那截木棍。
彬木将彬光掼在地上,用半截木棍指两个孩子道:“我最大的希望就是你们能好好读书,让你们读书不是想让你们有多厉害,而是让你们知道厉害的人有多厉害!”
彬木把手里的半截木棍扔掉,负手回了家里,临走撂下一句:“好好反省,玩的那么开心,晚饭就别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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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仁记得,很多年前的那天,他们两个在院子里待到很晚很晚,姑父不发话,他们不敢回家。从那以后,无论刮风下雨还是发热头痛,他们都不曾请假。
白仁翻了个身,面对着窗户。月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些,白仁在朦胧中想起了姑父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慢慢阖上眼睛,明天要上学,他得早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