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沈离带着沈嫣然的尸体回到了皇宫。
秦国军队,一路势如破竹,大有将燕国吞并之势。
沈嫣然死后,沈离在吞并燕国后,将沈嫣然厚葬,并封为贤德皇后。
在封了皇后之后,遣散了后宫,从此后宫中再也没有出现过一个女子。
他每日都去冷宫中住,偶尔带着沈天赐到冷宫中下棋。
只是越呆在这个地方,沈离越是想念沈嫣然。
看着满树的桃花,沈离有时会觉得沈嫣然会成为桃花仙,从桃花树中走出来。
他有些时候,都觉得这桃树就是沈嫣然,毕竟在沈嫣然住到冷宫后,这桃树才慢慢的活过来。
如今桃树一年比一年长得大,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信沈嫣然已经死去的事实。
沈离痴痴的站在桃花树下,伸手接住一朵花瓣,轻声说道,“嫣然,战事已定,天下太平,你为何还不回来?”
可能因为沈离太过思念沈嫣然了,让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在沈天赐十五岁那年,沈离就让位给了沈天赐,自己则去了沈嫣然曾经待过的江南小住。
宫门外,沈离站在马车旁和沈天赐道别。
沈天赐知道娘亲的离去,对父皇的打击太大。
沈离用了短短的几年时间就将朝廷上的毒瘤全部拔出,将一片太平的天下交到他的手中。
沈天赐在宫门前,一掀衣袍朝沈离行了跪拜之礼。
“还请父皇出游几日早些回来,儿臣在宫中定会守好父皇的江山。”年仅十五岁的沈天赐,心智成熟的让人心疼。
沈离只是淡淡的点了点,轻轻道了一声珍重。
沈天赐站在宫门外看着沈离的马车远去,直到全部看不见。
他才慢慢的回去。
沈离在马车中,看着皇宫渐渐缩小,消失在马车后面,才将眼神收回。
一辈子爱一个人不容易,曾经他不知道珍惜,如今想珍惜了,那个却已经不在了。
他做不到转身去爱别人,他想去走遍沈嫣然曾经去过的地方,在那里他会觉得自己曾经和她在一起过。
曲曲折折的来到江南,历时半个月。
江南的风景很美,美到让沈离觉得当初沈嫣然留在江南是非常正确的事情。
走在陌生的街道上,沈离好奇的看着热闹的小街,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热闹是属于他们的,只有孤独才是他的。
人群中,沈离像是没有灵魂一般在行走。
街上的叫卖声,还有孩子的玩闹声,都未曾让沈离停留。
直到一个卖画的姑娘将他叫住,“公子,这画里的人是不是你啊?”
沈离听到声音朝画望去,那画中的人正是多年前的他。
那模样的他,意气奋发,完全是个少年郎的模样。
看到画的那一瞬间,沈离有一瞬间的呆滞。
“这画室谁画的?”他上前直接抓住了姑娘的肩膀,激动到语无伦次。
“这是十年前一个姑娘画的,她说画中人是她的夫君,想必就是公子了。”姑娘如是说道。
沈离将手放下,把画全部买下,带回沈嫣然曾经住的院子。
这是沈离第一次踏入沈嫣然的小书房,他将沈嫣然曾经用过的东西,写过的日记都一一翻阅。
直到看到一封信时,这个三尺大汉,哭的像个孩子。
信中写道:好想看到他醒来,想告诉我最爱的那个他,那个被他封为皇后的女人目的不纯,但是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每每都是说多错多。就这样吧,反正我的日子也不多了,没有雪莲养着,最后也是难逃一死,死之前让他不再爱我,也挺好,这样子他就不会难过了。
沈离握住这个封信,悲痛的不能自己。
原来他中毒的时候,沈嫣然去过,原来是她将雪莲花给了他,原来……她早就活不了多久了。
只是这一切的一切,沈离都不曾知道,他曾经怨她,恨她,他觉得沈嫣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心狠的女人,心硬如磐石,就算磐石都有风化的一天,而沈嫣然的心永远不会有融化的一天。
那时的他,恨她入骨,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她,可是命运永远都在和他开玩笑,他恨她时,她为了救他,放弃了自己活下去的机会,三军面前她无怨无悔,死在敌军的铁蹄之下,他分明可以阻止这一切,可是到头来,他能做的不过是看着她死在自己的怀中。
如今,比起心里忏悔,他更加恨自己,若是当初自己懂事那么一点点,沈嫣然也不会吃那么多苦。
分明从前是他口口声声,他会保护她一辈子,到头来,却是他一步一步将沈嫣然推入深渊,永世不得超生。
“嫣然,下辈子不要遇到我了,我不配。”沈离将信贴在心头,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