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皓,是不是秦家出了什么问题?”林浅小心翼翼的问道。
秦子皓僵硬的扯了下嘴角,想要露出一个安定人心的微笑,他半搂着林浅消瘦的肩膀说:“没什么,只是爷爷半夜过来骂我一通罢了,之前每年都是这样的,过两天他就好了,是不是把你吵醒了?这才几点,你先回去睡……”
“我都听见了。”林浅垂下好看的眉眼,她不安的绞着双手。
能够在宁城这么平静安稳的度过五年她已经很知足了,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一天陆泽川会找上门来。
她迟早会被陆泽川带走,不管是心甘情愿的,还是被抢的,要是为了这个必然的结果而让秦子皓赔上一个秦家,她真的过意不去。
“不要做一个痛苦的好人。你帮了我很多,我很感激,无以为报,但是不要为了我把一切都赔上。”
“我不值得。对不起,我没办法给你对等的爱情,这对你不公平,子皓,没有我的时候,我希望你也能够快乐。”
“浅浅,你知道的。”秦子皓苦笑了一下,“你从来都不需要和我说对不起。”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林浅,心里挣扎着翻涌着不甘心和痛苦,他小声说:“林浅,如果他这辈子都找不到你,如果我能早一点遇见你,你会和我结婚吗?”
男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的动作轻柔又优雅,和陆泽川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
当温热的鼻息喷撒在她的面前时,林浅下意识的偏了下头,于是轻柔的吻只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她的眼眶发酸,别过脸去,“我不知道。”
然后她又补了一句对不起。
这回秦子皓没有回答她。
决定了人一生的就是这该死的出场顺序,她遇到的有且只有陆泽川一个人,他出现的不早不晚,好像刚刚好。
他好像是错的,又好像是对的,霸道又不容分说的纠缠了她大半个青春。
秦子皓看着林浅发红的眼眶,开口问道:“是不是催眠失效了?所以你把陆泽川记起来了?”
“你是不是把他记起来了?”
他的问题一瞬间石沉大海,在以为林浅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听见小声的喘息,然后林浅轻轻说道。
“我记不记得他,和他有什么关系?”
她这个可怜的爱情,和陆泽川又有什么关系?
陆泽川本来是准备打一个持久战的,他甚至一天之内就在宁城买了个两室的小房子。
不论如何,他都要把林浅带回去。
但是第二天当林浅面无表情的把行李箱塞进他怀里的时候,他还是愣住了。
“浅浅?”陆泽川试探着喊了一声。
林浅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牵着林小安的手从陆泽川面前穿过去。
陆泽川的眸子灰暗了下来,他知道林浅是把他完全忘记了。
回去之后,陆泽川鞍前马后的给林浅做饭,给她收拾行李,把林浅和林小安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放进衣柜里,看着空荡荡的衣柜被填满,就好像一直空洞着的心也被一点一点的填满。
陆泽川又打开自己的行李箱,里面只放了一个破烂的玩偶熊,他有些犹豫的把东西拿出来,却听见门口玻璃杯碎掉的声音。
转过身看见林浅无声的泪流满面,陆泽川的心像是被狠狠的锤了一下,他慌忙把玩偶熊藏在行李箱里,大步走到林浅身边。
“那是什么?”林浅用一双灰暗的眼睛仔细的看着陆泽川,她没想到陆泽川会找到这个东西,她也没想到陆泽川会把它带在身边。
眼底的悲痛动摇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成波澜不惊的死水。
这是她在相逢之后头一回认真的看陆泽川。
五年下来,他瘦了很多,眼底有明显的淤青,看来经常熬夜睡不好觉,身上有浓重的烟味,甚至连下巴都长了胡渣,看来酗酒还抽烟,以前没有的坏毛病现在样样都有。
这不像是一向爱惜羽毛的陆泽川。
原来陆泽川也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陆泽川心疼又宠溺的眼神将林浅包围,他极尽温柔的把林浅脸上的泪水抹去,顿了下说:“没什么……我以前犯了一个错误,伤害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现在那个人都记不得我了,我连道歉都不知道和谁说。”
他把所有和林浅在一起的片段都思考了一遍,愕然的发现他给林浅的,除了折辱就是难堪,难怪林浅会直接把他这个人都忘掉。
林浅把所有不幸的不好的事情全都忘记了,连带着他这个错误的存在也忘记了,忘记就忘记了吧,忘记了也好。
过去都是他的罪,他应该还有机会把一切重新来过。
林浅淡淡的把他的怀抱推开,“陆先生,请自重。”
林小安忐忑的在林浅身后冒出了一个小脑袋,他拽了下妈咪的衣服问道:“为什么要搬家?”
“不搬家就会给别人带来麻烦,我们小安不可以做这样的人哦。”在不对着陆泽川的时候,林浅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她弯腰摸了摸林小安的头发。
小安张着嘴用力的点头。
陆泽川张了张嘴,他发现在把林浅绑到了自己身边之后,那种巨大的空虚依旧没有被填满。
他看着似懂非懂的林小安,把巨大的嫉妒强压下去。
他想,没有关系,只要是林浅的孩子,他以后都会好好照顾,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
但是林浅的眼睛里没有他,她不对他笑,也不和他说话,好像所有事情都那么顺理成章,他被拦在林浅的世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