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川用一种自己也料想不到的平静的声音问道:“既然是你做的,那为什么要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林浅身上?”
那头陆母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她不悦的说道:“怎么是推到她的身上?她本来就是一个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孩子,林家这么多年供她吃喝,她早就该感恩拜德的了!当初要不是婉婉这个好孩子和我说了,我也想不到这么完美的计策,没想到最后林浅顶了罪名还没有坐牢,真是便宜她了,也算是她报答林家的吧……”
“这是报答?”陆泽川嘴唇动了动,“你们一个个都把浅浅从我身边逼走,做了事儿之后把烂摊子丢给她,这是报答?这算哪门子的报答?!”
陆母拔高了声音,不敢置信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死人顶撞她,“泽川!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怪我吗?”
“我怪你?”陆泽川低声笑了起来,“你要不是我妈,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害死林浅的凶手,我会一个一个算账的。”陆泽川一字一顿的说着,每个音都像是逼出来般凶狠。
说完他啪的挂断了电话,只留给瘫软在电话前的陆母一个滴滴的忙音。
秦子皓说的没有错,他真是愚蠢又眼瞎!
每个人都背后推波助澜,每个人都把他当刀使,每个人都发现他这把刀又快又好使。
三天来,陆泽川头一回从这个狭窄逼仄的屋子里走了出去,他温柔眷恋的带上了门叮嘱女佣这几天连开窗通风都不允许,在转身的时候突然变了脸,对躬身的助理说道。
“两天内,我要林氏破产。”
……
短短的一天,林家看似显赫光鲜的外表下,内里已经垮了一半。
股票跌停,资金在暗处汹涌的流向一个无底洞,林家连背后操纵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林父打给了很多朋友求救,但是他们都表示爱莫能助,挂电话的速度一个比一个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父一夜愁白了头发,桌上满是掐灭的烟头,客厅里烟雾袅绕。
他六神无主的时候,林母心里也惊疑不定,她看着颓败的林父,眼底一闪而过嫌弃,“是不是以前的对头……?”
“不可能!”林父惊呼出声,“他们都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手腕,这只是一天而已,要是再坐以待毙的等一天,我们全都要完蛋!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的东西怎么一夜之间就没了!”
林婉婉脸色灰败的坐在一边,她哆嗦了一下唇,想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站了起来。
“我去求求泽川,只要他公司肯拨钱给我们,相信肯定很快就能翻身了。”
林母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她来回的抚摸着林婉婉纤细的手腕说:“婉婉,林浅死了,她过去的一切都不会再有人知道,你只要抓住泽川的心,陆太太的位子非你莫属!”
“泽川这几天心情不好,他要是说了重话,你就把孤儿院的事情拿出来给他说,他一定会对你好的,当年那些事情现在只有你知道了。”
一个小时后,林婉婉画了精致的细妆,忐忑的敲响了陆泽川办公室的门。
“进来。”
“泽川!林家的出事了!你帮帮我吧!”林婉婉看着陆泽川脸上还是一如往常的平淡,心里莫名松了口气,医院那天陆泽川冷漠的语气给她的冲击太大,她一瞬间都要以为陆泽川已经识破了她这么多年的伪装。
她在孤儿院的时候就知道那天来的趾气高昂的小男孩是个背景很不得了的大人物,院长本来安排了她和陆泽川见面,但是半路上陆泽川竟然被另外一个人绊住了脚,甚至对她非常的好。
那一天,她穿着院长准备的裙子,练习着最简单的笑容,坐着等了一下午,等到却是别的孩子笑着扯开她的纱裙,大声嘲笑她说:“人都被那个小杂种带走了!你还在这里等,傻不傻啊!”
她冲出门的时候看见陆泽川明明一脸嫌弃跟在身后的跟屁虫,却总是时不时的放慢脚步等着林浅跟上来,她脸上的笑容扭曲了。看见陆泽川给了她一个玩偶熊,她内心嫉妒的火焰噼里啪啦的烧着。
怎么会这样呢?那不是她的东西吗?
所以林母来接她的时候,她说把林浅也带走。她发现林父和陆泽川有生意上的往来,她翻遍了整个江城买到了一摸一样的玩偶熊,她在下雨天把新买的玩偶熊扔在泥巴地里,为了能够造出和林浅那个一摸一样的破旧感。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林母,林母露出一个微笑摸着她的头说:“婉婉,自私的人才能活的好。”
陆泽川来林家的那一天,她抱着玩偶熊坐在沙发上,肩膀上传来轻微的碰触,她听见一个有磁性的声音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苦心经营的东西,终于有了回报。
她终于挤掉了林浅那个贱人,她做错什么了?她只是想把原本就属于她的东西拿回来而已,就算过程不太好,结果好不就行了?
现在,林浅也死了,所有的不安定的因素,终于尘埃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