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
小丫鬟被吓了一跳,慌忙的道:“主子绝没有那个意思,是奴婢自个儿自作主张,想替组织买燕窝,给主子补补身子。”
“都是燕窝,山庄里的还会比外面的差?”傅如深显然不信。
心玉犹豫了下,抿抿唇道:“自然、自然不是这样,只是山庄里的虽好,却不见得适合主子呀!主子已经成了这般模样,奴婢生怕再一个不留神,奴婢的主子就,就……”
越说越难堪,心玉紧张的行了一礼:“总之,请大庄主放行!”
傅如深沉默了好一会儿。
“徐飒,现在怎么样了?”
心玉缩了缩肩膀:“……主子已经歇下了。”
“我知道了。”声音略低沉,傅如深转身往桌案走去,“需要人带路么?”
心玉一愣,垂头小声道:“奴婢可以自个儿打听。”
“那你去吧。”
傅庄主摆了摆手,算是放行了。
心玉连忙行礼:“多谢大庄主!”
径直走出龙行山庄,心玉才敢稍稍松一口气,并且谨记徐飒叮嘱的,完全不去慌张的左右看,只辨了辨方向,便开始找面善的人问路。
此时,龙行山庄的主楼外,却有一个矮胖丫鬟离开了附近的长廊,直奔彩云轩的方向跑去。
彩云轩内,有人已在外屋的桌前等了许久。
看见胖丫鬟进来,云想衣当即站了起来:“有什么收获吗?”
回身关上房门,胖丫鬟神秘兮兮的点点头,凑近云想衣道:“小姐神算,听风阁果然派了丫鬟去主楼!”
纤手一捏,云想衣皱眉坐回了桌边:“然后呢?”
“然后?”眼珠子转了转,胖丫鬟反而换上了匪夷所思的表情,“然后那丫鬟从主楼出来,却是往山庄大门的方向走了。”
“往外走?”云想衣局促不安的绞了绞手,“那你看她出去时的表情如何?在那之后,主楼又有什么动作吗?”
“出去的表情,好像是从紧张中松了口气。”胖丫鬟回忆道,“至于主楼,大庄主在那之后也出了主楼。”
“他去哪了?”云想衣陡然拔高了声调。
“反正,好像不是去听风阁的方向,”胖丫鬟摇头,“龙行山庄太大了,奴婢不敢跟踪大庄主,只看见他是往主楼后面走的。”
主楼是历代大庄主的住处,并储存着山庄内许多机密的档案和物件,一般人可以在外围路过观望,想要靠近入内却是需要一定身份的。
而且主楼几乎处在龙行山庄的正中央,龙行山庄偌大的地盘,傅庄主随意走了个方向,外人还真不好猜他是要去哪。
“行了,你下去吧。”把人赶出屋子,云想衣给自己倒了杯茶。
“后面,后面主要就是校场和大库房,也没什么特别的。表哥最宠我了,他才不会因为一个野女人怀疑我,我本来就是对的,有人告状又如何……”
轻声安慰自己一通,云想衣仰头喝尽了茶水,另只手的指甲抓在桌沿上,双眸里面闪过一丝狠意。
一个侯府的外室女,连庶女都不如,徐飒怎么可能配得上她的表哥?她配不上!
表哥是她的!
咬唇想了半晌,云想衣起身唤道:“良月,陪我出去一趟!”
“小姐?您不休息吗?”丫鬟推开门,疑惑的问。
云想衣垂下眸子抿了抿唇。
“我想去看看表哥在做什么。”
徐飒安排心玉出去之后,左右无事可做,干脆就睡了一觉。
楚地的秋比其他三季都要漫长,自下过那场雨后,天气逐渐转凉,难能今日回温回得正好,她这一觉睡得格外舒服。
以至于什么时候有人进了她的屋子,她都没注意,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傅如深正双臂抱胸躺在她屋里的软塌上,看样子像是已经睡着了。
任谁睡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屋子里多了个不该出现的人,都会被吓一跳,徐飒也是险些把声音冲出了喉咙。
好在西椿侯府给她下过毒,现在她已经习惯了不发出声音。
心玉还没回来,也不知道这人是为什么来的,又为什么躺在她的房间里,徐飒想了想,还是去扯了一张轻薄的毯子,悄悄走到软塌旁边,搭在了傅如深身上。
“……”傅如深皱眉低喃,转身换了个侧躺的姿势,手背抵在额头上,眉头竟然皱的更紧了。
“这家伙说了什么呀?”
无声的疑惑了下,徐飒缓缓蹲下身子,对着傅如深的脸看了看。
“……”
傅如深还在低喃。
在说什么?徐飒更好奇了,侧脸把耳朵往他嘴边贴。
“看,够,了,吗?”
清晰的声音灌进她耳朵。
徐飒后背一凉,脚腕子发软的向后栽坐在了地上,直愣愣的看着傅如深以侧躺的姿势睁开了眼。
“啊……啊哈哈。”徐飒讪笑着抬手招了招,冲着傅如深点了下头。
好在她刚才没出声!差点就死了!
“你身子好些了?”傅如深双手撑膝盖坐了起来,看神情有些恼怒的迹象,又好像有点没睡醒。
徐飒紧抿着嘴点点头,视线放低下去就不敢再往上抬,只在自己膝盖平行的地方左右乱转。
窸窸窣窣的,傅如深撩起身上的毯子放在软塌上,自己则起身理了理衣裳。
“地上不凉么?”
听见这句话,徐飒才敢站起来,坐回床上,就和刚嫁进来的新娘子似的,不好意思的扫了傅如深两眼,又把目光垂下去。
傅如深向来喜静。可面对徐飒,一个明明看起来话多却偏偏无法言语的人,不知怎么的,他就有种重担落在自己肩头的感觉。
他打破沉默道:“今日你的丫鬟去主楼找了我。”
“嗯。”床上的人回应。
“她要给你买补品。”
“……噢。”回应隐约底气不足。
抿唇沉默了一会儿,傅如深拖来一个凳子搁在床前,自己坐了上去。
“昨日的事情,既然已经弥补了些,看你如今这身子骨,我也不想再多纠结,便让这件事过去吧。”
徐飒眨眨眼,不情不愿的笑了下:“恩。”
这人果然还是偏向了云想衣,于是看似是在给她台阶下,实则何尝不是给了他自己一个台阶?
“庄主不妨说一下,来听风阁的用意?”徐飒捉过傅如深的手问。
傅如深默了默,道:“先前我让你向衣衣去提吃穿用度的要求,可能有些不妥。之后你若有衣食方面的要求,可以直接命心玉到主楼报备,即便我不在,韩野也会代为处理。”
听见这段话,徐飒倒是认真的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
面相不错,这个自然是不用说的。不过傅如深的为人内在,她还不曾仔细探究过。
左右都是为了活命才凑合着搭伙过个日子,一个月过去就能好聚好散,谁想着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巴不得离远点呢。
然而这一下,徐飒倒是突然觉得,傅如深除去遇事理智谨慎,还是个挺细心的人,心肠嘛……也不算坏吧。
谨慎一点,她问:“这样做了,夫人会不开心吧?其实大庄主您也不用在意我,左右只剩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这点生活所需我一个人搞的定。”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心里倏地发紧,傅如深起身道:“话我放在这了,做不做随你。过两日我可能要出去,若我不在时你有什么需求,也可与韩野说。”
“……噢,嗯。”徐飒点点头,表示明白。
顿了顿,她才猛地发现,傅如深要出去?
看交代的架势,还不像是只出去一天两天的样子。
“您要出去多久?”徐飒忙问。
傅如深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了一圈。
“你有必要知道吗?”
“……”
徐飒眼角一跳。
她都没问他出去干嘛,问个时间而已,这人的回答的太小气了吧?
然而看了她半晌,傅如深却是真的笑了出来,虽然只是淡淡一哂,但还是被徐飒敏锐的察觉到了。
被徐飒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竟觉得那模样有几分可爱。
心情的烦闷也消了不少,他道:“三日之后,几个边陲小国的贡品会路过楚地的冲州与汉州。这两个地方,今年都发生了旱情,听说至今仍有难民在暴动。其中交汇地带山贼又多,镖师分不清难民和打劫贡品之人,很可能就会出事。”
“所以你要亲自去陪他们走一段?”徐飒问。
傅如深颔首:“我会尽快回来,赶着送你一程。”
“呵呵。”那可真是谢谢您了。
逗她很有意思是吗?徐飒极力做出了一个感激的表情,不过那表情定然是很虚假的,难为傅庄主一副在忍笑的模样。
逗她竟然还挺有意思的。傅如深暗暗想着。
气氛说僵也不算僵,只是两个人一个素来话少,一个说不出话,屋子里每当静下来就会有点诡异。
傅如深起身道:“如此,我先回去了。”
“哦。”徐飒起身打算送他。
这时,傅如深的余光瞥见了床边小几上的大事记。
从中拨弄两下,抽出其中一卷打开,傅如深随意的扫了一眼,又卷回去递给徐飒:“这个你拿着。”
“嗯?”徐飒一脸莫名的接过,定睛一看,这卷大事记上刻的是:龙行山庄第二代大庄主·傅如深·记。
“既然是无聊消遣,不妨就看看具有传奇色彩的。”
傅大庄主如是说。
徐飒微微一笑,颔首送君离去。
转身回到屋里,翻着白眼评价:“不要脸!”
申时一刻,心玉才回来,回来时还真挎着一个食盒。
“主子,事情办好了!”心玉放下食盒,擦着汗道,“燕窝您趁热吃!”
“好。”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徐飒的眼睛仍然定在大事记上,过了一会儿才回过身,坐去桌前也不忘手捧大事记看得津津有味。
徐飒的左手还不能乱动,心玉干脆就端起碗喂她:“主子,您在看什么呢?”
燕窝羹还有点烫,徐飒卷着舌头含糊不清的道:“辣日记啊。”
先前她怕云想衣在东西上动手脚,一直没敢乱碰,既然傅大庄主给她打消了疑虑,她也就先看起了他推荐的这个,没想到还挺有意思的。
上面不至于记录了傅如深的平生事迹吧,也大概写了他从幼年起对龙行山庄做过什么贡献。
瞧瞧人家:
四到七岁随父周游长辽各地与东楚十二城;
八岁回到陇邺学习管理镖局,还在东楚混乱之时随父救济过难民;
十一岁龙行山庄成立之后,他与江二庄主、韩三庄主的儿子一起文物兼修,各个方面都十分出色,十三岁便开始着手生意方面的事情……
人家的一生可真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与他相比,自己简直就像是只无头苍蝇在到处乱撞……徐飒摇着头放下大事记,自己接过勺子问:“元坤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他应该注意到奴婢了。”见徐飒终于把注意力挪过来,心玉还好奇的瞄了一眼大事记,而后叹道,“您不知道,冰坨子卖身葬父的地方围着一大群人,奴婢好不容易才挤进去给他丢铜板。”
“他没被发现是装的吧?”徐飒挑眉。
“没有吧?”心玉也不确定,“不过抢着想买他的人倒是不少……有两个姑娘都在当场叫价呢,也不知道元坤到时候该怎么把事情圆过去。”
“呃……”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徐飒看着房梁吹了吹燕窝,“这个,还是别想了……怪吓人的……”
看了徐飒两眼,心玉无情的把她拉回现实:“主子,您这是坑了冰坨子啊,您得给他一个交代!”
徐飒撇嘴:“我暂时也没法子啊,还是等过两天,等傅如深出门了再说。”
“出门?”
“嗯,不出意外的话,他会走个六七天,届时我想接元坤过来应该就方便了。”
徐飒对走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冲州和汉州她也徒步穿行过,所以她一点也不怀疑自己能把顾元坤接过来,并在临走之前再见傅庄主一面。
心玉不懂走镖,只道:“总之您对这事上点心吧,奴婢就怕您会把冰坨子给气跑了。”
“怎么啦?”徐飒斜眼看她,“你舍不得他跑?”
“没有!”心玉急的直跺****婢是在为了您考虑呀,怎么。怎么这事就您看不明白?”
什么看明白看不明白的……徐飒无奈,放下勺子揉了揉心玉的头,微笑道:“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你家主子心里都有数。”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快,正是人生一个奇特的地方。
两日之后,就在傅庄主收拾好东西、安排完人手,准备用过午膳就出发的时候,有个手提宽剑的年轻人敲开了龙行山庄的大门。
“我找你们庄主夫人。”
听见有人来找,徐飒和心玉都觉得事情可疑。问来传话的下人,下人也答不出个所以然,只道:“那人说自己是西椿侯府派来保护您的护卫。”
西椿侯府卡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人来了?徐飒觉得不是不可能,但也实在不大可能……就连心玉这迟钝的小丫鬟都在悄悄问她:“不会是什么心怀歹意的恶人吧?”
徐飒摇摇头,眼神示意心玉安心,至少傅如深不会轻易就把有嫌疑的人放进来。
现在她们好奇也没用,反正马上就能见到人。
安心休养两日,补品没少吃,以徐飒的底子,恢复的倒是很快,往大厅走的一路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红光满面的。
直到她看见昂首挺立站在大厅里的人。
徐飒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啊……啊……”伸手指了指对方,徐飒极力收起震惊到惊慌的表情,但还是藏不住惊讶的提着裙子小跑了过去。
“你认识他吧?”傅如深背着手走过来问。
顾元坤则是绷着脸在看徐飒。
“啊,嗯!”徐飒僵硬的点了点头,又看一眼顾元坤……
他怎么来了啊!?
“他说他是西椿侯派给你的护卫,原本我没想放进来,但是他有侯府信物在手。”傅如深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一遭,声音略微低沉,“只是他为何现在才来?我问他,他也不说。”
所谓的侯府信物,徐飒能想到的,就只有她把顾元坤从大牢里救出来时塞给他的玉牌。
至于为什么不说……徐飒看着顾元坤干笑了两声,转身在傅如深手上写:“他肯定是不好意思说。”
傅如深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徐飒抿唇,故意把傅如深往后推了推,那背影对着顾元坤写:“他那人,脑子有问题,一出门就不认识路!”
傅如深:“……”
徐飒叹气:“他跟着我的一年多里,足足走丢过二十几次!这次来楚地,我都没想让他跟过来,没想到他还是来了……估计是寻了十几天才寻到这的吧。”
“龙行山庄的位置,陇邺城百姓几乎无人不知。”傅如深竟然还保留了警惕。
只是徐飒半点都不慌。
她答:“元坤迷路的本事简直得天独厚,这个我也没办法,若不是我身边分不到身手更好的护卫,我也不想留着这么一个麻烦在身边的。”
答的还挺委屈。
傅如深在她脸上扫了两眼,思量了下,道:“也好,我出去的这几日,就由他负责你的周身安全吧。”
“那我可以把他安排在听风阁?”徐飒问。
看一眼顾元坤的面容,傅如深张了张嘴,腾地升起一股古怪的恼意:“毕竟是男子,他只能住外厢房,否则影响不好。”
这不是废话吗?她还能拉着元坤住一起啊?又不是在外头风餐露宿的时候了。
徐飒没有异议,点点头,又问:“您是不是要出发了?”
“嗯。”
感觉傅如深好像心情不大好了似的,徐飒讪讪的收回手,后退两步,朝他矮身行了一礼。
“这是在送我走?”
“嗯。”
不然呢?给他来个旋转式的拥抱做欢送?
眸光略沉,傅如深转身向门口走去:“恒远,集结人手,准备上路。”
韩野正带着人过来,闻言惊问:“大哥,你这就走了?午膳还没吃呢啊!”
傅如深回身看了一眼。
“已经有人在欢送我走了,我还留着做什么。”
这语气里怎么有赌气的成分?
徐飒嘴角抽了抽,心道您还没到走的时候就说一声啊!
“大哥你肯定误会大嫂的意思了,大嫂怎么可能送您走呢?”韩野笑着打圆场,手臂揽了傅如深回到大厅,“来来来,大嫂既然都在了,咱们就一起吃顿午膳,给你践行!反正总是咱们俩吃也怪没意思的!”
“谁总和你……”傅如深不悦的低声,只是话没说完,自己就住了嘴。
先前他和徐飒说的是,他每日都会和云想衣一起进餐来着。
但他发现徐飒似乎根本没注意到韩野的这句话。
心里沉了沉,他道:“那就一起吧。”
另一头,徐飒还真就没注意这些。她的注意全放在了差点把人送走这件尴尬的事情上,还在想着怎么讨好一下傅庄主,让他千万别记恨呢。
结果就发现,好像这饭越吃,傅庄主的脸色就越黑,一副在生闷气的模样。
他肚量这么小吗?徐飒有点拿捏不准,也有点紧张,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等到其他两人都放下了碗筷,她赶紧起身过去扯了扯傅如深的手臂:“啊,啊吧!”
“怎么?”傅如深冷着脸问。
徐飒看看韩野,又看看以遗世而独立状站在大厅门口的顾元坤,拉着傅如深往里走了走,在他手上写:“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傅如深的表情并没有缓和。
徐飒吞了吞口水:“我也不是想让你快点走,我只是希望你能早去早回。”
“这谎话你打草稿了么?”傅如深皮笑肉不笑。
肯定打了的啊,徐飒在心里回答,写道:“主要是,有您镇守在龙行山庄,我才能放心的高枕无忧啊,您一走了,我肯定会觉得不安。”
“这里没有人会害你。”
傅如深平淡的说着,语气却有了一丝丝缓和。
徐飒稍稍放心了:“但是路上说不定会有人害您,所以您一定要小心谨慎,注意安全,平安归来!”
傅大庄主眼睛毒的很,搁在平时,肯定一眼就看出徐飒表情里有哄骗的成分。
然而这日不知道怎么了,可能徐飒虽然是在哄他,心里头到底还是不希望他出事,傅如深在她指尖落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心里微微动了那么一下。
这么一下微动,可以说是他的大忌了。
之前从来没有过,他也从不希望自己会因为一个女子生出特殊的情绪。于是怀着复杂的心情,傅如深转身道:“我要走了。”
行程先前就已经安排过,需要同路出发的人一齐,傅庄主便率先上了马:“韩野,管好庄内大小事宜。”
“大哥放心!”韩野挥了挥扇子。
徐飒跟着他一起招手,比起旁边一脸担忧不舍的云想衣简直没心没肺。
想了想,她又觉得不妥,换上一副信心满满待夫凯旋的表情。
傅如深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落在云想衣那边。
“衣衣,管好韩野。”
“衣衣明白!”云想衣带着哭腔道,活像要送傅庄主上战场。
徐飒以为已经没她什么事了,提起裙子准备回去,结果刚侧了一点身子,就和傅如深对上了视线。
“管好你自己。”后者语气冰冷的警告。
“……”徐飒微笑:“哦,呵呵,嗯。”
心里只有一个字:靠。
送走傅大庄主,徐飒只在回听风阁的路上维持了心情沉重,一关上大门,整个人就长长的舒了口气,露出“获救了”的表情。
“话说回来,行啊你小子,”她背靠着内屋的门,嘴角挂起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向顾元坤,“还知道自己找上门了?”
顾元坤打量了她的卧房一圈,答的毫不留情:“我会自作主张,还不是因为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