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名字吗？”剑士向前两步，左手在怪物面前勾了勾，语气尽量放轻松。
“还是...你只想杀了我？”
听到‘杀’的单词，怪物的仅有的完好嘴唇上居然勾起了人性化的微笑。
“啧，这个表情...”剑士尚未说完，一股劲风已经奔面而来。
缝合的尖锐骨质长爪已经迫近剑士的眼眸，生物武器上的血腥味道几乎将他的鼻间充斥。但剑士的反应极为迅速，手中的断剑向上一竖，正好卡在爪子之间的空隙中。
近乎同时，卡拉卡的另一只手将为了下楼梯而暂时收回去的长剑一拔。
火红色的魔力化作剑气，赤红的纹路挑在怪物身前——但反应同样灵敏的缝合生物早有预料，后撤一步躲开了凶猛的斩击。
也就脚步一撤的事情，骑士凯恩已经越过了格洛莉亚，一杆雷枪接着斩击的攻势刺出。
怪物那只浑然天成的手掌抓住了刺来的枪头，当枪尖恰恰点破怪物半边鳞甲半边软肉的小腹时，任凭骑士怎么加力，也难以有半点前进。
魔力的雷电替代了骑士不断的加力，电流顺着枪身窜到枪头。怪物的独眼可以看到有蓝白色的丝状扭曲枝干物从自己的掌间涌出，随之而来的是强烈且不断攀上的麻痹感。
“苟！”
语义不明的喊叫声响起，因为雷电的麻痹而僵直在原地的怪物无比艰难的吐出了声音。
“愿你安息！”
剑士借着机会再度进攻——两人的配合已经在磨炼中变得相当默契，而亡灵少女仿佛能读取人心，做好了在剑士的斩击之后的狂暴打击。
剑刃出乎意料的顺利刺入怪物的胸口，在变得已经有人头大小的胸肌上留下贯穿的的伤口。
怪物吃痛，和雷电的束缚不同，这可是实打实的打击。两颗镶嵌在眼眶中的红宝石也因为怪物的受伤而泛起了些许的血色。
剑士的脸上还没有出现伤敌的喜色，骑士的提醒已经出现在耳畔：
“卡拉卡，小心！我控制不住他了！”
闻言，剑士神色一凛，抽剑急退。
但受伤的怪物岂是那么好躲的，红宝石里泛出骇人的血光，怪物自然生长的手臂猛地松开束缚住他的雷枪，右手的缝合爪伴随着侧扑的身体挥出，剑士被灼烧成一片黑焦的胸口即将迎来新的勋章——若不出意外的话。
意外就是，这是个三打一的战斗。
格洛莉亚的双手共同维持着一个火球——她只会一个简单的火球术，但并不代表这不会成为要命的战斗手段。
早在先前，骑士就领教过亡灵少女的破坏力。
堪比炎爆术的技能被平日里总冰着一张脸的亡灵少女轰出，卡拉卡只感觉有热浪扑面而来，火与光刺激着剑士的双目——疼痛和烧灼让他闭上了眼睛，眼角的眼泪在爆破的气浪中顺着耳廓飞走。
怪物实实的吃下了这一击，轰击的烈焰从四肢的夹角中向后背流传——前身已经没办法容纳这种级别的攻击，不可控的力量撕扯着怪物，哪怕怪物已经站住了脚跟，在推力的作用下还是向后倒去。
为了释放这个攻击，格洛莉亚甚至取消了漂浮术的维持。
但在大火球强大的魔力抽离作用下，格洛莉亚还是有点站立不稳。身侧倒下的剑士在最后关头用魔力护住了眼睛，手掌一撑从地上站起。
骑士则当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攻击机会，一枪上前，在哀嚎后退的怪物身上留下了一个孔洞。
“雷！”
枪身刺透了怪物的身体，半边的鳞甲被骑士的枪刺成了渣子，伤口镶嵌着长枪——上面的雷霆在骑士的驱动下从伤口处撕扯向怪物的身体。
“苟！苟！”
连续两声叫喊，怪物眼眶中的两颗红宝石自行燃烧了起来，水晶般透彻的宝石对眼快速的自燃融化——这似乎释放了一种强大的能量，怪物胸口的伤势正在快速的愈合。
“卡拉卡！格洛莉亚！你们谁上来补一招？！”
骑士的魔力几乎都在释放雷电来破坏，但红宝石自燃所给予的能量太过惊人，怪物身上的伤口反而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耀眼雷光中，剑士顶着强光冲了上来，半眯着泪水狂流的眼睛，手半剑一扫怪物的颈脖而过——
血线，从怪物的脖子上蔓延，进而不断扩大。
就像牛油在芝士上滑过的声音，轻轻一拧，怪物的头戴着两个半融的晶体滚落。
“干掉了。”
“呼——”
剑士和骑士同时长吁了一口气。这场战斗算的上高强度，但并非像与阿尔瓦的那次一样凶险万分，最重的伤反而是格洛莉亚的那个大火球给卡拉卡眼睛的刺激伤。
毕竟怪物的实力也就勉强是没有完成全套构装的骑士的水平。
“实验室的人都给这个怪物屠杀了啊。”
“这种怪物身上没有混沌生物给我的那种不适感觉，多半也是他们自己搞出来的，自作自受罢了。”
换成步行的格洛莉亚走到了实验室的一角，角落一个穿着黑褐色服饰的失去头部的家伙。
“他身上有很独特的味道。”格洛莉亚说。
“嗯？”凯恩走了过来，剑士却在一位带着诡异乌鸦面罩的残破尸体面前驻足。
“感觉像是一种不同位面生物的血液——闻上去。”格洛莉亚指着无头者的口袋，提醒道。
“血液？”
骑士翻找起无头者的口袋，看上去不大的袋子内部却装着各色的瓶瓶罐罐。多半都是细长玻璃管，其中一瓶艳如血的长瓶吸引了凯恩的注意力。
轻松地将其取出，骑士转头问道：“是这个吗，格洛莉亚？”
“没错，味道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是这个的话...那这是？”
“这是石像鬼和地底恶魔的混合血液，是这些人在改造上的最终成果。”剑士走了过来，见两人寻声而望，扬了扬手上泛黄的实验文件，“也是唯二的成果。”
“另外一个呢？”
“在你手上，”见到骑士的不解，卡拉卡解释道，“先前的那个红色瓶子是恶魔血，绿色的是恶魔和绿皮地精的混合血液试剂。”
“女神在上...”骑士的眉宇间泛起厌恶，对于这群毫无贡献，尽给秩序文明添乱的家伙及其产物，他可没有半点好感。
“不过也是非常重要的产品了，在药理学上也许能给我们一些新的突破。”
听完这话，骑士虽然不愿，但还是小心收好新的那瓶血液。
“他们的一切罪证都在这一沓纸里面。”
剑士一指在桌子上的那些散乱黄页，语气间无不可惜：“只是他们轮不到我们来审判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死刑还分为虐刑死和普通死刑呢。
据说前者是那位赛里斯大帝为了保证国内无未登记入境信息，保证国内人口统查消息尽在一手而采取的措施。被收录在赛里斯大帝创办但未有在其执政期间完全执行的《天下为公》大陆通用法里。
根据后世的学者研究，这其实是赛里斯大帝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将自己对于理想社会的理解通过法律的格式记录下来的一篇心得，其中的部分内容让不少统治者和学者感到不适。但又不得不承认那些‘心得’是对词根可考至黄金纪元的短语‘天下为公’的最好注释。
“有不少实验内容呢。我找到这个怪物了。”剑士翻阅着笔记，很快就在最新的几页当中找到了这个家伙。
“前几天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他打伤了我们很多人，其中有一个小伙子眼看就不行了，我们决定让重伤之躯来完成我们新的实验。”
“实验之后汤姆产生了脱水的现象，虽然药物应该有恢复的效力，但他的一只手臂却因为药物的力量导致伤口发炎，不得不截肢。”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我们将汤姆截肢后愈合的创口破开，趁着药物还在发挥作用给他进行肢体的续接。”
“只要能成功，就能打断圣职者在治疗断肢上的医疗垄断！这将会是一个天创之举！”
“他在实验之后眼球脱落，我们不得不在他受打击而凹陷的鼻孔里给他装上一个视觉器官。”
“神奇啊！这才没过多久，他的眼眶里就长出来两个红宝石一样的器官，虽然是否有替代视觉器官的作用还有待考量，但职业者们都说那里有着强大的能量在其中流动。”
“这更像是一片日记或者随笔。”骑士断言道。
“没错，不能带这个回去，这玩意可没有用。再找找有没有药水配方啥的。”剑士肯定的点点头，却听见格洛莉亚的不咸不淡的一句：
“是这个吗？”
两人同时转过头，看见了格洛莉亚手上捏着两张染血的纸。
“这是？”骑士的目力过人，一下子就看见了纸上歪七扭八的文字。
“上面写的啥？”只懂大陆通用语的卡拉卡眼看见了那些文字，却有些傻眼——他不识字！
文盲！他可以想象自己体内的老头会笑成什么样子。
“药水的配方——硫磺恶魔的血液二十毫升，地精（绿色皮肤）的血液十五毫升，纯水二十五毫升，枯叶草榨汁十滴...”
“打住打住！你认得这些字？”见到骑士张口就来，剑士有些傻眼。
“啊，这个啊，这个是诺尔斯语，又叫北域语。是很多个纪元之前【风雪战将】——葛文·罗伯特斯一统北域之后用于全北域流通的官方语言。”
给说教了呢...
骑士看着剑士呆滞的目光，还以为他在怀疑自己，马上就要继续解释。
但剑士的双目突然活过来一般盯着凯恩，让年轻的骑士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发问，剑士双手握剑，没有动用丝毫魔力的向骑士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