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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章 汉朝篇 盛世下的危机(下)

公元前90年,贰师将军李广利率兵出击匈奴,刘屈氂设宴给李广利饯行,送到渭桥,刘屈氂和李广利告别。

李广利说道:“某希望君侯早些请皇上立昌邑王刘髆为太子。如果昌邑王刘髆被立为皇帝,您今后还担忧什么呢?”

刘屈氂答应了李广利的请求。昌邑王刘髆是李广利的妹妹李夫人生的儿子。李广利的女儿是刘屈氂儿子的妻子,所以李广利和刘屈氂两人都想立昌邑王刘髆为太子。

这时,审理巫蛊之案的官员追查得很紧,内者令郭穣告发刘屈氂的夫人因为刘屈氂多次受到刘彻谴责,所以指使巫师在祭祀土地神时诅咒刘彻,有恶毒的语言,以及刘屈氂与李广利共同祷告祭祀,想使昌邑王刘髆当皇帝。

主管官员将此事奏告刘彻,请求审讯查验,刘彻批准,办案人员将刘屈氂定罪为大逆不道。汉武帝下令把刘屈氂放在载运食品的车上游街示众,然后在长安东市腰斩,刘屈氂的妻子押赴华阳街斩首示众。李广利的妻子儿女也收捕入狱。李广利听到这个消息,投降了匈奴,其宗族全部被处死。

随后公元前90年十二月,汉武帝以“构陷储君、大逆无道”的罪名,屠灭江充三族,将苏文活活烧死于横桥上。汉朝夷灭三族之令,自汉文帝时新垣平逆案后,已数十年不见,哪怕谋反大逆,被连坐者也只有父、母、妻、子,以及同父的兄弟姊妹。此刻又复现于世,足见刘彻之愤恨。

平定“巫蛊之祸”立功封侯的御史大夫秺侯商丘成、重合侯莽通、德侯景建,此后几年相继被杀或自杀。侍中仆射马何罗、重合侯马通兄弟惧罪欲谋逆,被处死。

太子刘据及其两个儿子,逃奔泉鸠里时,对其兵刃相向的追捕者,李寿被封为邗侯李寿,张富昌被封为题侯。这时也被灭族。

后元元年,昌邑哀王刘髆薨逝。刘彻的宠妃,钩弋夫人赵婕妤也被处死。

再看看江充、苏文、刘屈氂、李广利、商丘成、莽通、景建、张富昌、李寿、钩弋夫人……但凡是牵连到刘据之死事件的,事后无不遭到刘彻的清算。

刘彻这些反常举动,足以说明巫蛊之变和唐太宗李世民废李承乾,康熙帝废胤礽都完全不同。李世民废掉李承乾后,可没把反太子各路势力斩尽杀绝。康熙帝废掉太子胤礽后,也没把反太子各路皇子和背后势力斩尽杀绝。刘彻的作为,给人的感觉是卫太子之死,变起仓促,是其他皇子和背后势力利用了汉武帝相信的酷吏,而不是刘彻本意是废掉太子,可以说刘据的死是刘彻不想要看到的,可以说原本的考验变成了惨剧这是刘彻压根不想要看到的。

酷吏江充是汉武帝的鹰犬,为了表现自己只忠于刘彻得罪了刘据,而公孙贺父子一案又让他和太子再无任何转圜余地,太子如果上台他能有什么好下场?刘彻自己想磨练太子,而江充则想趁机搬倒太子,史书中对这个逻辑和史料叙述的很清楚了。

所以,如果真正刘彻自己是主谋,想更换太子,低下一群人奉承刘彻心意来做事,那他们也不会落到事后那样的悲惨下场了。

按照“春秋君亲无将,将而必诛”的原则,卫太子刘据起兵,与刘彻相攻数日,死者数万,即使死后也必然被废为庶人。刘彻很快就给刘据翻案,从理所当然的“谋逆”变成自欺欺人的“子弄父兵”,又公开修思子宫与归来台,表示自己的后悔。

这就意味着,刘据虽然有”当笞“之罪,但依旧是汉朝朝廷认可的皇太子。

这反而更加证明,与其说是刘彻从一开始想废掉太子刘据,与其说是刘据之死真的是刘彻一手操纵一手推动的,倒不如说是他想敲打太子,把反对势力当做刘据的磨刀石,没想到居然被翻了盘。所以,刘彻才开始暴走模式,疯狂清洗刘据生前的一切政敌,甚至是在巫蛊之变中平乱立功之人,也遭到无妄之灾。

最终的结果,刘据一党损失固然惨重,但是反太子势力已经被刘彻杀得片甲不留了。

刘据一党的势力关键,在于卫青霍去病一为大司马大将军,一为大司马骠骑将军,军方的势力太深了。另外刘据当了31年太子,更被刘彻容许建博望苑交结宾客,刘彻每每出巡,更是以后事付太子。

整整31年的太子,加上卫青霍去病的遗产,整个大汉朝堂到底多少人是太子系的,多少人受过太子恩惠?这绝不是打了一战外加东宫灭了就能完蛋的,刘彻事后又没大肆株连连根拔起。卫太子在整个中央政府的力量其实完好无损的保存了下来。

最好的证据就是卫皇后死了,但是卫霍两家的代表人物,除了卫青长子卫伉在“巫蛊之祸”的开始阶段被牵连(实际是被公孙贺公孙敬声父子牵连)进去,被杀害外,霍光、卫青三子卫登都没事。

霍光更是日后被汉武帝托以周公,为大司马大将军掌握国政。

此外张安世和张贺兄弟也很明显的是太子党铁杆,一个受牵连被宫刑,然后居然入宫为掖庭令(大内总管),另一个则是掌管枢机的尚书令。一介草民田千秋,更因为上书为太子鸣不平,居然拜丞相更封侯,这些人很明显都是原太子一党的铁杆势力。

刘彻临死前,刘据一党的势力,只怕比刘据在世的时候还要更加强大。因为刘据在世的时候还有很多内外敌人,从皇子到皇妃从宫廷到朝堂到军方。而到刘彻临死前,原刘据一党的敌人还剩下谁?霍光这个卫太子党的新任党魁,得以在昭宣时代大权独揽,也就是必然了。

而貌似强大的大汉政权也在刘据死后,因为刘彻的穷兵尚武后府库空虚迎来了汉朝历史上的最大的危机,可以说貌似盛世的汉朝开始了走下坡路。(本章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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