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之声突起，从山脉之下传来，双目紧闭中的聂尘，睁开双眼，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这轰鸣之声，意味着那清云已经追进了乱阵山中，且已经深陷那被血石残魂改动过的剑阵之内。
冰冷的笑，浮现在他脸上，在他那双眼四周、一根根凸起的黑线的衬托之下，给人一种阴森诡异的感觉。
“老匹夫，好好享受吧！”聂尘扫了一眼山脉下，那波动传出之地，随即又闭上了双眼，沉静在炼眼之法的修炼之中。
他的眼角，已经有四道黑线伸出，且各自分叉交织在一起，看起来就像一张黑色的网。
那是他已经开辟出的四道筋脉，其内充满了海量黑色魔气。这四道筋脉，达到了那炼眼法决所要求的程度，此刻虽充满魔气，却没有任何肿胀之感传出。
聂尘的眼角，还残留有鲜血的痕迹，且有新旧三层，可见聂尘在那第一次地、眼睛流出鲜血之后，其眼又受过不同程度的伤势。
但是此刻这些伤势，已经愈合了，还是在聂尘放弃继续开拓筋脉，专门疗伤的情况之下，完整地恢复的。
他并没有急功近利，因为如果因为忽略这小小伤势，继续去开拓筋脉的话，也许最后这伤势就会累积起来，产生质变，不仅会阻碍聂尘炼眼的修行，甚至永远地给自己的双眼，留下暗疾或后遗症！
“果然，还是要一条一条地去开拓这些筋脉，才能够稳步前进，获得理想的效果。太多筋脉管道壁，如果在短时间内一齐破裂，怕是我根本无法兼顾过来，及时恢复伤势，终究是将自己的双眼给生生炼费掉！”聂尘自言自语，眼中闪烁灵光，可见其暗黑色的瞳孔，却是比没有修炼之前，缩小了一些，虽然并不明显。
“但是，我还得再快点！”聂尘心中突生一个奇思妙想，便是利用涅身诀，使其具有的、令魔气深层次融入肉身的功用，与这炼眼法决的效果相互结合起来，去更快地修复筋脉管道壁上出现的裂缝。
聂尘坐定，同时运转起那两种法诀，果然如他所料想的那样，第五条较为粗大的经脉中，出现裂缝的管道壁处，那些裂缝愈合的速度，提升了数倍之多！
这并未违背常理，因为两种法诀，都是具有快速疗伤和修炼功效的。大体上来说，涅身诀刚烈一些，而这炼眼法决则柔和温软一些。
而在这种刚柔相济的情况下，即令得那些破损管道壁融入的灵气量增加很多，又使得它们在愈合时，很是缜密细致，不会因为太过粗糙，而使得修复不完满！
如此，聂尘炼眼的速度，却是提升了数倍，很快，他双眼周围，第五条黑线凝结而出，最后向着四周延伸、分叉和扩展，最后与原有的四条黑线交织重叠在了一起。
……
“就算是这样，速度还是太慢了。”聂尘盘膝两个时辰之后，睁开双眼，露出了黑色瞳孔明显缩小的双眸，皱起了眉头。
此刻，他的双眼四周，是一片黝黑，密集的黑色线条交织重叠在一起，犹似给他涂上了黑色的烟熏妆一样。
这使得本就看起来有些阴森冷漠的聂尘，看起来更为森寒诡异！
山脉之下，那剑阵所在，依旧在传出震动大地的波动，聂尘心中有些吃惊，那清云，竟然能够在那极为惊人的剑阵之下支撑这么久。
“开！”聂尘试着去运转那炼眼法决，使得那些黑线之中的的魔气，向着他的双眼汇聚而去。他想看看，自己的修炼，此刻有何成效！
只是刹那间，聂尘却将双眼闭了起来……他方才看见的那一幕，使得她不愿再去看眼前的世界。
方才他试着冲击双眸，去看看这片天地，却是只见一片灰暗，且十分刺眼……灰暗，意味着黑白不分，便以意味着他距离真正开眼的状态，还有很大的差距。
他的眼睛，阵阵刺痛，向着脑部蔓延，仿佛直接刺激了他的神经，使得这种阵痛，加剧之下，达到了一种极为可怕的程度。
本来是来自于视觉的痛苦，可聂尘偏偏觉得，脑中在嗡嗡作响，这种声音，伴随着那阵阵剧痛，几乎快要令他发疯！
如果说上次，融合妖气凝结出魔气的那种痛苦，是肉身痛苦之极致的话，那么此刻他所承受的痛苦，则算得上是精神折磨上的极限吧。
聂尘盘膝坐在那里，身躯颤抖，双眼紧紧闭合，无声无息……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他双目之间，所有的黑线渐渐黯淡、收敛，他才睁开恢复了正常的双眼。
看着眼前的景物，变回了最初的模样，眼部的刺痛和脑海的嗡嗡声也消失了，聂尘突然觉得一阵轻松和舒畅。
一如当初无法忍受妖气融合之苦，这种类似于精神上的折磨，他也在潜意识里回避，根本不愿再去尝试一次！
且他明显感觉到了，随着黑线的增多，每新开一条筋脉，难度就更大，花的时间也更长，且那种痛苦，也在翻倍增加。
“双眼四周，一共密布有三百六十条经脉，其中九十条较为粗大的筋脉，我开了其中四十九条；此外还有三组经脉，一组比之一组细微。”聂尘分析道：“开眼，需要达到将这九十条较为粗大的经脉全部开拓。”
“按时间来算，我至少还需要一天一夜时间，才能彻底炼到开眼的境界，且能否成功开眼，还是未知数！”聂尘在心中自语，“但根据这炼眼法决，只要开到第六十二条，便能分开黑白，初窥本真。如果结合我对于灵气和妖气的感知，是否会有相同的效果呢？”
聂尘的魔气，本就是有妖气和灵气融合而来，虽然在对灵气的感知上，不如妖气那样敏感，但还是有着些微的感知力存在的。
他又做出了一个猜测，也许能将自己敏感的知觉，与六十二道黑线之效结合，达到一个“伪开眼”的状态！
假若他的魔气，淡泊地扩散开来，去感受灵力流转的变化，然后再与六十二条经脉的开眼状态所看见的情况、结合印证，便可能与开眼的状态，达到一样的效果。
“豁出去了，必须先达到六十二条经脉之数再说！”聂尘闭上双眼，一股力量从他身上散出，犹似一道飓风横扫，将累积在四周的灵石灰烬纷纷吹散，如雪般飘落到了他前方的山崖之下。
“这老家伙估计还死不了，但必定会重伤……得抓紧时机，在他脱困之前达到目标。”聂尘眉目间，有些煞气浮现，“清云，你脱阵一刻，便是你丧命一时！”
这一次，他从未有过的大方，直接拿出了十颗极品灵石，摆在四周。极品灵石，十分珍贵，他这番表现，却不是因为珍藏阔绰而随意做出的，而是经过了仔细地计算！
这十颗极品灵石，不仅要为他炼眼，转化并提供所需要的魔气；还要融入他的肉身，以提供必要的魔气，去彻底恢复他之前、在与清尘等人的战斗中落下的伤势；而且，还要填补他海底轮中，那干枯萎缩的轮海，直到其修为，恢复巅峰。
……
“莫非这个畜生不仅知晓穿过此阵之法，还对此阵做了改动？”清云在那剑阵之中，十分狼狈，一身衣裳破烂，沾满鲜血。
他浑身都是飞剑造成的伤口，甚至在他的大腿和肩膀的背部，还插着几柄断剑，其面色苍白无比，喘着粗气，口中鲜血缓缓流下……
“如果是其他宗派之人来此，改动了阵法，应该会按照当年约定做出通知……这孽畜，怎会具有这样的本事？”清云受伤很重，却依旧不忘开口骂聂尘，可见他对聂尘的恨，有多深！
在他下方的草树林地之中，无数飞剑折断，散落一地，叠了一层又一层，且可见其中，还有一把三丈大小的飞剑，浑身破烂不堪，满是骷髅，被掩埋在那些飞剑残骸之下。
这柄大剑，正是清云的那把极为凌厉的飞剑所变大得来，此刻却是成为了破铜烂铁！
“伴我一身的本命之剑，不想今日会毁在这里！”清云露出肉痛之色，面色显得很是憋屈，看着天空之上，犹在盘旋的数百柄飞剑，他皱起了眉头。
牺牲了本命之剑，他最强的法宝，摧毁甚至挡住绝大部分飞剑，却还是落得一身重伤。但更为可悲的是，还有少部分飞剑犹在天空之上盘旋，看起来，就要发动第二波攻击了。
“阵坛，就在前面，马上便能将这剑阵停下了！”清云狼狈中，忍着面色更为苍白的倾向，想着阵中心那阵坛所在冲去。
清云的背影，狼狈中透露出几分猥琐，细看之下，又有种十分憋屈窘迫的感觉！
确实，那个被他看不起的孽畜，却是一路之上，给他留下了太多、令他深深为之震撼的“惊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