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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得罪了她……

有时候上官颜的迟钝与胆怯确实能达到无敌的效果,比如说现在,上官梦时也说不好母亲是不理解刘母的意思,还是当真觉得和陌生人不应该多说话,直接愣愣地拒绝道:“我们家不在市内,太远了,来回不方便。”

刘母没往这个方向联想过,一般情况下,就算是不愿意,也不该如此直面说不,意思意思总该是有的,没料到上官颜这般憨直。上官梦时忍住笑,暗中推了推母亲,一脸歉然地对刘母道:“不好意思,阿姨,我们还有点儿事,先走了,再见。”她该客气的也客气了,至于会不会得罪刘美欧母女,半点儿也不在乎的。

上官颜转身时,差点儿被刘母穿着黑色高跟鞋的脚丫子绊倒,幸好上官梦时还没来得及提醒,母亲就痴怔怔地一抬脚啪叽把对方的脚背给踩了。以上官梦时对于母亲的了解,上官颜绝对不是故意的,至于刘母是不是故意把腿伸得那么长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这个结果太喜感了,只听刘母嗷一声惨叫,上官颜还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仅是猜到是她的错,赶紧连连道歉。刘美欧搀扶朱母亲的胳膊,气得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地恨道:“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坏,早晚会遭到报应的!”

上官梦时才不会怕她一个十四岁的小屁孩的诅咒,再也不觉得歉然,牵起母亲的手就走。上官颜不停地回头,好几次不留神会从楼梯滚落。她不由压低声音说了个明白:“她们本来就没安好心,没有必要担心。”

“你这样不对啊。”上官颜无奈地被如今和她一边高挑的女儿扯得踉踉跄跄的,没法再和刘母“联络感情”。“你们都是一个班级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得罪了她……”

“妈,”上官梦时提高音量,冷肃地打断母亲的话,“我们是一个班的,但又不会一辈子都在一起。更何况,她都不怕得罪我们,凭什么我们就得迁就她们?”

母亲显然不同意女儿的想法,使劲儿摇头反对:“不对不对,不常说退一步海阔天空么,咱们退一步,图个安心才是正经。我是你妈,还不了解你,小脾气上来,不管不顾的。你看看刚才那刘欧美的气势,以后她要是处处为难你,我怎么放得下心让你一个人在外头住?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咱们都不是厉害的人,让你去和人吵架都不会,所以干脆就……”

“干脆就伏小做低?”上官梦时不是不了解母亲过度谦让的性格,而是随着重生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她们之间的矛盾与相反也越发深刻。如今让她多听母亲一句念叨都头痛欲裂,这才是她宁可花钱交了校舍费用,却不一定利用的缘故。

钱打水漂了不要紧,要紧的是母亲的约束如同紧箍咒处处制约着她。上官颜捆缚自己也就罢了,女儿也不肯放过,重生的上官颜如何受得了。

因为刘美欧母女的事,过年期间,上官梦时都和上官颜之间呈现剑拔弩张的敌对。虽然母亲每次提及刘美欧都叫错名字,不过她心情不好,也懒得去纠正,不是欧美,是美欧。上官颜总是这样,对外面的人百般谦让,客气有加,身为女儿她都怀疑是不是那些人对上官颜说:“你去死吧。你死了,大家才能开心。”上官颜极有可能就照做了。

母亲的世界唯一能掌控的就是她了,上官颜若是自找没趣,上官梦时可不愿意屡屡奉陪。

由于池平军长期出差过年也不回来的关系,她们也不用回所谓的“老家”去了,陈言的母亲便又和她们一起。有了陈阿姨在场,上官颜的表现多少平和了些,不会一副女儿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无论如何也不肯说话。

所以,上官梦时有时候生气不吱声,都是遗传了母亲的蛮牛一般的脾气。

这才是真正的任性霸道。

陈阿姨见不着儿子,但陈言会常常给母亲写信,上官梦是听闻青梅竹马的小伙伴的消息亦是非常开心。从陈阿姨的口中,她还得知了小学时代的班长王贺遭遇了不幸,这才明白为什么上了初中后,王贺就慢慢消失了。

原来是王贺的父亲得了肾病,小学那会儿都说治好了,结果刚上初中就犯病,最后演变成尿毒症,没多久就过世了。失去了家中的顶梁柱,王贺的奶奶家,姥姥家都不肯施予援手,借钱给母女俩。

临近期末的那段时间,说是王贺母女俩过得很艰难。一向养尊处优的王母后来和人合伙卖猪肉,结果骑着三轮车运送时,被一辆大卡车撞翻,当场死亡。即便得了几万块的赔偿金,也不够做什么的。王贺被某个亲戚领走,学期结束前就离开了黄浦时。

上官梦时听得心神不安。她是讨厌王贺,但不至于愿意看见一个女孩子变成这样,她们之间又没有深仇大恨,就是小小矛盾纠纷罢了。是,她承认,偶尔气急时,会念叨不好听的话,那都不是发自内心的。

以上官颜对她的教育,如果她诅咒怨恨了谁,母亲肯定会严厉阻止批评,非常忌讳“口业”。某种程度上,上官颜的做法也不是全错。

王贺的事在她心中触动很大,使得上官梦时刚重生那阵天天琢磨怎么弄死白瑞华母女的阴暗想法彻底被湮灭。人,不应该这样活。

时至今日,上官梦时才记起前一个月,班级内有个什么捐款,说是帮助同学度过难关,她随大帮哄就丢了五十元,根本没注意是谁遭遇了什么,学校才会发动募捐。听了陈阿姨的话,线便连接上了,上官梦时有些后悔,她何时变得对世间如此冷漠了。

对待于己不善的人,是要强势镇压,无辜的人,她不应该也无情无义,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那就不是人,是行尸走肉了。

反省之后,上官梦时主动和母亲缓解了双方的冷战,母女关系得以恢复。

开学第一天,上官梦时才落座,正沉浸在不舒服的感觉之中,耳畔就传来刺破耳膜的尖叫。寒假期间,她光荣地大姨妈造访了,和上辈子来的时间一模一样,都是大年初一的早上,翻身起床,就痴怔怔地看见床褥上的暗红印子。

过了几年的好日子,她都忘了还有这茬了。

由于冬天常常下雨,洗什么都不容易干。她勇猛无敌的鲜血一直渗透床单,毛毯,褥子……好不容易才和好的母亲大人对她少见地展示了一番狮子吼,就如同她五岁那年最后一次尿床一个效果。

这种事不是她能控制得,虽然重生一次的她其实本可以预知的。到开学这一日,她已经第二次和大姨妈亲密拥抱了。许多女孩子刚开始来,都不准,她倒好,每个月特别勤快,还总是会提前几天,上辈子她就怀疑是不是她的血太多了,不得不往外排一排。

由于大姨妈的关系,长久没接触的座椅显得特别没人气,冷冰冰的,刺骨的感觉直穿她所有的裤子。上官梦时扭动了几下,拼命忍住,她的形象不能毁于一旦。可身边那些女孩子太吵了,有话就不能好好儿说么,非得尖着嗓子表达,这个年代“嗲”还没有普及,但不代表女孩子们不会发声。

原来是刘美欧同学的好基友吕棋拿了一柄手机来,最新款没有傻了吧唧的天线的那种。要是曾经的那个她,上官梦时也肯定很好奇,因为过去的她,上了高中才听说世间还有手机这个词汇。

如今,她也有,就在包包里,一般不轻易拿出来,生怕招惹是非。除了和陈冉必要的联络外,她不是手机控,基本不会使用。重生一次,她才听陈冉讲,原来在日本九十年代,手机早就十分流行了,中学生高中生都会随身携带,根本就没有那么神奇。

国内晚了好几年,或者说,起码上官梦时晚了好几年,她从来都不关心什么时尚,流行,大家排队买苹果买iPhone玩微信,上官梦时只要能打电话发短信就够了,枯燥的性格难怪丈夫田泉不喜欢。

“这没什么,”吕棋把玩着手中银灰色的手机,抖了抖肩膀,得意的神色相当明显。“我之前的手机长着根天线,太不方便了,我妈就从国外带了个新的给我。哎,可惜,你们都没有,光我有,也就和父母联系,实在没意思。”她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挑着眉梢,嘴角的笑意忍都忍不住。“我就把它当游戏机罢了,俄罗斯方块都玩得腻死。”

一旁的刘美欧说了什么,两个女生哈哈朗笑,吸引更多的同学围观。上官梦时不敢兴趣,肚子不疼,就是哪儿都不对劲,懒洋洋都趴着。试验一中虽然有贵族学校的头衔,却并非各各都是有钱有势人家的子弟。

比如池婉她们那一届,高干出身的学生就非常多,上官梦时这一批则是普通人家和商家比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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