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跟他同去采买药材的官兵进来了,他已经脱下了身上的薄盔甲:“老先生,这是一碗药汁,您也趁热喝了吧。”
“多谢大人。”刑傲天笑着接过,只是那笑容着实有些勉强。
“老先生,您拼命到外面收集来这么些草药,不正是为这些村民着想,为何现在那些村民的病情似有好转,你却一脸的冷漠,似乎那些人并不与你相干?”
“请问这位官爷贵姓啊?”
“呵呵,老大夫,免贵姓王,你就叫我王大吧。”那王大挠挠头,一脸不好意思的模样,似乎为刑傲天说出的官爷二字而感到一丝的不好意思。
“老夫作为医者,自然存了一份救治世人的仁心,只是这些村民实在蠢不可及,为了自己的性命竟是硬要扣下老夫的徒儿,若非老夫极尽心力去采买药材,他们此时只有干瞪着眼等死的份儿。他们也是忘恩负义的,竟然狠心对一个小娃子动手,这点儿子就太让老夫心寒了。”刑傲天说着,拿出棒疮药,小心的给颜如卿手臂上那些血道子上药。那一道道的血痕都是被急火了眼的村民挠抓出来的。幸而颜如卿挡住了脸,脸上并未落下伤疤,若是破了相,以后这么个小女孩可找不到一门好姻缘了。
想到这儿,刑傲天又看到颜如卿脖颈上同样狰狞的伤痕,顿时眼中冒出一股慑人的火气。让一边感慨着的王大一愣,大气也不敢喘的小心翼翼的退后。
酉时一刻,帐外的士兵架起了铁锅,又从村里各家各户找来大米和盐粒,又放了自家带着的腊肉片,浓浓的熬成了咸粥,一一分发给各个村民。受了士兵们的恩德,这些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暗自里计较这些粥分派到自己头上需要他们从口袋里掏出多少的粮食。
那上官已经写了奏折,要手下士兵六百里加急将这里的一应情况报告给上司,不但等着派人来褒奖,也等着他们即将撤离的命令。
六百里加急密信很快就送入玺龙城。当时,一应官员正在乾清宫里为着这次瘟疫的事情焦头烂额,当看到那报喜的奏折,皇帝龙颜大悦,不但赏赐了银两,前去封锁村子的各个士兵全都有所封赏。
“李院使,您可看了那折子上的药方?”下了朝,葛沐阳便急匆匆的从御书房走进了太医院中。
“哦,有什么奇怪的吗?”李世成奇怪的看着着急的葛沐阳,他这个师弟从来都是个心思细巧的,为官也十分圆滑,这次却不顾形象的闯进来,真的是有些奇怪,但看他脸上那仿佛达成了多年心愿的欢喜,李世成又不得不洗耳恭听。
“是真的?”李世成听了葛沐阳的话,眼睛立刻一亮。就如他们预料中的一样,他们那个师父仁心仁术,但听到那个村庄里发生了瘟疫,不管离得多远,也不管那瘟疫如何肆虐,也一定会前去医治。
葛沐阳奉上了药方:“这是从顾大人那里得到的药方。”顾鹏,当今皇帝身边的大红人,更是皇帝最信任的内侍。
“这药方既然是从顾大人手中得到的,那便自然是真的了。”李世成想了想,便道:“那些人,你还有联系吗?”
“大师兄,自从上次被那人逃掉,他们心里存了怨气,是发了誓,一定要找回面子的,这次咱们不用花多少银子,他们一定是会接下这笔买卖。”葛沐阳在一边笑着说道。
“那好,就让他们赶紧出京城,可别再像上次那样,让人逃掉了。”李世成皱了眉头,叮嘱葛沐阳一番,却突然又道:“这是最后一次,若是那些人仍然找不回咱们要找的,就再去寻些江湖好手,别怕花银子。想想看,咱们有了那本针灸秘籍,别说是黄金千两,就说什么太师太傅这般一品官职,咱们也是做得的。”李世成笑了笑,给葛沐阳画下一个大饼。
葛沐阳自然知道有那东西,自己此后必定是官运亨通,财源广进的。但是,想到还有呆子俞半山,便脸上稍有不愉。
“你和那个呆子多说什么。这件事办成了,咱们施舍他一份,他也就不会说什么了。若是,日后事发,咱们却也好找个替死鬼,将所有事情都推到他的身上。要想马儿干活,你总得许他一点儿好处吧?”李世成瞥了葛沐阳一眼,仿佛在训斥他那点儿子眼色都盯在眼前的蝇头小利上了。
葛沐阳被李世成这番话斥责的也有些恼怒了,他如今正是朝廷六品院判,李世成不过比他入门早一点儿品级比他高一级,却是将他当成后生晚辈一样看待。不过,此事还需要李世成帮助,他便咽下了这份不悦,只待等拿到秘籍,再撕破脸不晚。
李世成可知道葛沐阳并不是个沉得住气的,虽然感觉到葛沐阳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并不善,但却也没说什么,毕竟秘籍还未拿到,而待到拿到之时,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只是,他们不知道,待葛沐阳出了衙门,去找了那些人出了玺龙城时,刑傲天和颜如卿已经雇了马车,离开了那村子。
刑傲天和颜如卿在上路之前,便因为祁北风的细心叮嘱,已是提前做了准备,在脸上涂抹了特制的药粉,外表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
刑傲天和颜如卿来到了最近的洛城,此刻洛城里红如火的腊梅争相开放。他们出门的时机并不好,再过半个月便是新春了。便决意在洛城里度过这个孤单的新年。
在洛城里租了一个独家小院,他们付了半年的租金,却只准备在这里呆上半个多月。搬进了新院子里,一老一少勤快的擦洗了院中的各种摆设,这院子倒也不大,一天下来,屋子便焕然一新。
“师父,怎么这一路下来,咱们似乎并未出示路引啊?”
“那是因为师父手中有这东西。”刑傲天从怀中取出一个金牌,不过稍微在颜如卿的眼前晃了下,就立刻仔细小心的收回到怀中。
“那……好像是锦衣卫的腰牌?”
“祁北风的来路挺神秘,所以这个东西是不难得到的。”刑傲天说着,并不打算跟颜如卿说的太多,毕竟这事儿涉及到皇家秘事,不好宣之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