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戈听到叶渊的话,猛然想起什么似的,解下了腰间的一个锦囊,直往叶渊怀里塞。
“这又是什么?”叶渊疑惑地解开锦囊,倾倒在手掌之中,“茶叶?”
叶渊瞥了一眼简戈:“你怎么知道我素喜饮茶?”
“姐姐。”
“你姐姐给你的?”
简戈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用手指着叶渊。
“又要对暗号吗?跟你说话脑子都要烧短路了。”叶渊垂首抬手闻了闻手心茶叶的味道,“所以这是你姐姐让你给我的?”
“嗯。”
叶渊用手指拈起一叶茶,在手中搓了搓:“那你倒是说说,你姐姐给我这些祁红和滇红是什么意思?”
“……”简戈觉得自己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思索了一下,没有作声。
“祁红,滇红,祛寒暖胃,滋养安神,简姑娘还真是很关心在下呢。”叶渊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指尖茶叶半晌,祛寒去寒,去长寒山吗?好你个简箖。
“呵……”他笑靥颦眉,“你姐姐不仅知道我是百晓阁少主,也知道水问楼内潜伏着御影门。她知道我假借邀请她的名义进入水问楼,见了尹起寒,还顺势答应了我留宿在此的请求,借机向我求助。”他眉眼上挑,瞄了眼简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简戈想了半天,没有明白叶渊问的是什么。只好无奈地向他摇摇头。
叶渊自然也知道简戈回答不出这个问题,自嘲地笑笑:“可是,简戈,你知不知道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真的很糟糕啊,糟糕到我并不想再见到她。她又凭什么就觉得我一定会帮她?”她昨晚透露出她知道他的身份,并不是被逼无奈,根本就是因势利导,有意为之,甚至……
叶渊嘴唇微动,似乎在咬牙切齿:“简戈,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诚实的话,我就带你去寻你姐姐,如果你撒了谎,这事,我不想再管。”
“嗯。”
“昨夜你伤我那招云中鹤唳可是简姑娘准允你所为?”就是那一招让他感到眼前的两姐弟可能与绕梁先生有关,在此之前简戈的武功招式从未有过破绽。
“不是。”简戈真挚地扑闪着眼晴毫不迟疑地答道。
叶渊听到答案哑然失笑,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太蠢。他俩朝夕相伴,简箖自然是最熟悉简戈的武功路数之人,人在情急之下,使的必定是自己最擅长的招式。简箖只需挑拨他向她动手,简戈心思单纯必然当真,出手营救。简戈的功力略逊于他,自然就会使出威力最大而又最擅长的身法。而云中鹤唳便是简戈最擅长的……所以,她甚至知道,他一旦知道简家姐弟与绕梁先生有关,他一定会找她查问清楚。因此,她昨夜趁他因为冒昧地揭开她的真面目而愧疚时,什么都没说就走了。留下一堆迷题,让他不得不将简戈留在身边,让他不得不去找她。
叶渊恨得牙根痒痒的,瞥了一眼简戈就来气:“你知不知道我这一生最憎恨这种尔虞我诈的算计来算计去的,麻烦死了,尤其厌恶的是,被算计的人还是我!”
他气乎乎地背着手来回走动。他堂堂百晓阁少阁主,竟被一个小姑娘算计得必须沿着她设计的路线行动?!
简戈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好,好,好。”叶渊定了定心神,手中抖着扇柄对简戈说,“这一次,是我大意了,让你姐姐坑了。但是我告诉你,只此一次,没有下次。论计谋,我百晓阁少阁主也不曾输给谁过!”
叶渊转身便想走,简戈在身后拉住他的衣角,叶渊怒道:“所以呢,你现在做的,也是你姐姐教你的?”
“喝药。”姐姐交代过,一定跟随在叶渊身边,照顾他到身体康复。
叶渊的脸色一暖,动作变得和缓起来:“简戈,你想找你姐姐吗?”
简戈用力地锤着头:“想。”
“我呢,其实知道你姐姐在哪。”叶渊一歪脑袋,饶有兴趣地看着简戈。
“在哪。”简戈目光炯炯,拽紧了叶渊的袖子。
“你想去找她?”叶渊用扇子支住下巴,注视着简戈。
“想。”叶渊的袖子被拽得更紧了。
“那你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
“去了就知道。”叶渊见简戈很是犹豫,“哎,我说你这个脑子……你知道你姐姐为什么让你拿着这锦囊来找我吗?”叶渊把已经空荡荡的锦囊往他面前抖了抖。
简戈挠了挠头,撇了撇嘴,摇头。
“她这是把你交给我当人质了。你这姐姐,平常看着对你很好,怎么就这么放心把你交给我这个才认识了几天的陌生人。看来平常的好都是假的……”
“不许说。”简戈瞪大了双眼,指着叶渊的鼻尖。
叶渊一撇脑袋,一扇子打开了简戈的手指:“好好好,我不说你姐姐的坏话。”
他看着简戈一脸悲伤,拍了拍简戈脑袋:“简戈,你放心,我会找到你姐姐的。毕竟,我还有事要问她呢。”
“那……”简戈低头,脚瞪了瞪地上的尘土,“先喝药。”
“……”叶渊厌烦地瘪瘪嘴,“好好好,我跟你回去喝药。真是你姐姐的应声虫。”
叶渊和简戈回到了医馆,趁简戈在后院煎药,叶渊在医馆四处查看了一番。
不一会儿,简戈捧上一碗汤药。
“喝药。”简戈的双目炯炯。
“……”叶渊闻着药味,一脸嫌弃,“你还真是把你姐姐的话当圣旨啊。”
一仰脖,叶渊喝掉了药,他将药碗递回给简戈,眼角余光瞥到床边散落的绷带。盯着绷带一阵子,他的手按在简戈的肩上,似乎在对简戈说,又似在自言自语:“别想了,快去收拾收拾。这家医馆怕是要关上一段时间了。”
简戈茫然地向四周望了望,叶渊用扇子一敲他脑袋:“快去——”
简戈摸着脑后,走出门收拾东西了。
叶渊站在屋里沉思着:这偌大的杭州城,能够如此轻易掌握凌川派行踪,还能如此干净利落地杀人灭口,怕只有御影门了。而简箖又在当夜失踪,虽不知道凌川派为何要寻她,但即使凌川派得到了消息,也鞭长莫及,而御影门最大分部就在杭州城内。可是,他们到底为什么都会找上简箖呢?她又为什么要引导自己去长寒山呢?莫非他们也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