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晚秋见自家老爹开口,便也微转凤目,看向草木堂的李掌柜。
“老丈,真是不巧啊,王大夫出诊去了,现下并不在堂内啊!”李掌柜伸手摸了摸颌下三角须,一脸为难的道。
“啊?那王大夫什么时候回来啊?”陈老汉一脸的失望,虽然从张老大夫那里得知这草木堂的王大夫应医术了得,经常被城里的达官贵人们争相请去,一月里三十日至少有二十日是不在草木堂的。但心里还是想着,也许自己一来王大夫就正好在呢!谁知道,却还是如此的不巧啊!
陈晚秋一听王大夫不在,心中暗喜:自己本来就没有病,只是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红眼睛在作祟,这样的情况,就算再好的大夫也是解决不了的啊,王大夫不在真是太好了啊!
李掌柜沉吟了一会,接着道:“老丈,这次王大夫出诊不比往常,归期不定啊,早则七八日,迟则半月一月的,都说不准!要不这样,你看我们草木堂还有其他的大夫坐诊,医术虽比不得王大夫,但在这清水县内也是鼎鼎有名的,就让他们给您瞧瞧可好?”
陈老汉脸都哭丧了下来,半月一月后才能见到王大夫的话,那自己女儿的病可怎么办啊!
至于李掌柜建议找其他大夫看看的话,他压根没有放在心上,因为隔壁村的张老大夫就是曾经草木堂除了王大夫外的第一人,以一手出神入化的金针渡穴术而闻名整个洛城,只是因为自身年龄过大,才回到村里颐养天年,顺便给附近的村民看看病。
陈晚秋见自家老爹面色苍白,愁容满面,心里很是愧疚,但是实情又无法跟他说明,便只得上前拉了拉陈老汉的衣袖,清了清嗓子,粗着声音劝慰道:“爹,既然王大夫不在,不如我们就先回去吧,等王大夫回来了,咱们再过来?您也不用担心,如果中途要是有个万一的话,咱们可以再去找张老大夫啊!”
站在一旁的李掌柜听了,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张老大夫看过的病人啊,难怪要点名找王大夫,如果连张老大夫都看不好的病的话,看来也只有王大夫能有一试之力了!
李掌柜想到这里,便心怀怜悯的开口:“老丈,既然是张老大夫让你们来的,那病情肯定是耽误不起的啊!这样吧,您先跟我说说您是个什么症状,我修书一封派人去给王大夫送去吧?虽然他不能亲自回堂诊病,但也许能从症状上推断一二,能及时给您一个答复不是。”
陈晚秋嘴角僵了僵,不由暗暗翻了个白眼,虽然很感谢李掌柜的热心肠,但这个修书一事,实实是没有必要的啊!
想着便要上前阻止,但看到陈老汉那喜出望外的表情后,她便又讪讪的停住了脚步。
只见陈老汉满脸激动的上前一步,也不计较李掌柜认错了病人,拉住李掌柜的手,手指了指身后的陈晚秋,就细细说道:“李掌柜,生病的是我家小秋啊!这孩子很是可怜啊,她前几日才落过一次水,请来张老大夫好不容易才救活……然后,昨天中午睡在床上便又突然没有了气息……多亏了张老大夫才又堪堪救了回来!但老大夫说,这样的情况他也无能为力,让我们过来找王大夫……您看,事情就是这样的!”
李掌柜也没有推开陈老汉,依旧笑容满面的,反而引着陈家父子坐了下来。
等陈老汉说完后,李掌柜便手捋胡须,仔细看了看陈晚秋,但越看越疑惑:面前这少年看起来精神饱满,面色红润,坐在木凳上更是端正有型,除了黑一点,根本看不出来是个病入膏肓的样子啊?难道是什么并未被发现过的新病种?
陈晚秋心中暗笑,知道李掌柜心中疑惑,但也不说破,等他观察完正低头沉思的时,便拉着旁边的陈老汉站了起来,向李掌柜抱拳一礼,道:“李掌柜,多谢您的帮忙,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回家去,这便告辞了!等过些时日,我们再过来吧。”
看着陈晚秋动作熟练,不卑不亢的行礼,李掌柜立马站了起来,也拱手回礼,态度很是恭敬,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贫苦人家的半大少年,而是哪家的贵公子一般,连称呼都立马由小哥变成了公子,信誓旦旦的道:
“公子,老丈,你们放心,我立马修书给王大夫送去,少则一日,多则三五日,必有回信,你们就回去静候佳音吧!”
陈晚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笑着又回了一礼,道了声“感谢”,便拉着陈老汉走了出去。
外面依旧是蒙蒙细雨,两父女一时默默无言,各自穿戴好雨具,便走入了雨中,但这次却是陈晚秋走在前面。
两父女依旧循着原路往前走,经过“迎宾楼”后又往前行,走到了东街街口处,那里有一家名叫“锦衣阁”的大成衣铺子,陈晚秋的目的地就在那里。
陈晚秋站在“锦衣阁”的门口,看着牌匾左下角的“白记”二字,微微一笑,就要抬腿走进去。
一旁的陈老汉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迟疑的问:“小秋,你进这里干什么?你是想做衣裳吗?那咱们得去城门口那家寒衣小铺啊,那儿才是专门给咱们这种穷苦人家做衣服的地方!”
陈晚秋转头神秘一笑,也不解释:“爹,你就跟着我走吧,女儿自有女儿的用意!”说完便毫不犹豫的往里走去!
陈老汉见劝说无效,便也急急的跟了上去。
片刻后,陈晚秋便手拿油纸伞,气定神闲的站在“锦衣阁”大堂内,朝四周看去,陈老汉则畏畏缩缩的站在她的身后,低头不安的伸手拉了拉女儿的衣袖。
只见这“锦衣阁”分成男女两边,中间用布帘微微隔开,右边是女衣,左边则是男衣。现下里,两边都有不少衣着各异的男女在挑选着布料或成衣,看起来生意很是不错的样子!
陈晚秋把目光看向了女衣这边,不管在哪个时代,女性的购买力总是强过男性,更何况是这最重要的服饰一项,而自己以前设计的也大多数是女衣,正好合适。
女衣这边贴墙挂着十多件做好的成衣,虽然布料精致华美,花纹与绣功方面也很是不俗,但样式却都大同小异,大多是交颈直筒衣,衣袖是最常见的阔口广袖,只有一两件抹胸样不收腰的衣裙,看上去应该是专供闺阁少女的,还有就是中年贵妇才穿的背心花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