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少年依旧一副倔强的样子，面无表情，可是眼圈却是全都红了。
身子僵直的站在老人旁边，紧紧的抿着唇。
手缓缓的朝着老人的方向伸过去，带着一丝隐藏的极深的恐惧。
他不相信，不相信那个总是对着他吹胡子瞪眼，明明日子过得那么苦，却依旧活成了一个老顽童的老人是真的不在……了。
陌氿的手指轻轻的碰了一下老人的身体。拉住了老人的手。
老人的身体已经微凉僵硬，陌氿身子颤了颤，浑身上下弥漫着只有自己懂的恐惧。
那是把自己养大的爷爷。
虽然他到现在为止也都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总是乐呵呵的老爷子多大岁数，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
只知道，是这个人捡到了他，养着他，在别人都欺负他的时候护着他。
然后……现在这个人，就这么猝不及防的不在了。
陌氿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蹲到老人的身旁，发出近乎受伤了的小兽一般的呜咽。
眼泪珠子一直往外冒，这是陌氿从小到大，哭的最狠的一次。
身旁的小身影，显然也是怔怔的，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过了半晌，龙章也在老人面前蹲了下来。
拉住了陌氿的另一只手。小手笨拙的擦着陌氿脸上的泪水。声音也是嘶哑的。
“哥哥别哭，别哭。”
陌氿回过头，木然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龙章，眼泪还是一直的往外流着。
人难受悲伤的时候，很容易的，就会变得敏感，所以人就会不过陌氿可以比之前更加清晰的感觉到。
另一个紧紧拉着着自己手的小手传到他身上的热度。感觉暖暖的，让人很想抓住的感觉。
龙章小朋友还在笨拙的安慰着陌氿。
“哥哥，别哭，爷爷说过，哥哥是不能哭的，哥哥哭了，爷爷会生气的，一会儿起来打你啊。”
龙章小朋友满脸的泪，脸上却是在笑着。不过哭花了脸，笑的时候看着丑丑的。
“是不是，你们，都会走，都会不要我，是不是？”
陌氿等了很久才抬起头，从老人旁边站了起来。
小小的少年眼睛里满是红血丝。特别沙哑的声音，低低的朝着着龙章问了一句。
回应他的是龙章飞扑过来的熊抱。
陌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龙章扑的向后退了几步。
龙章小朋友凑到了陌氿的耳边，软软糯糯的声音。
“我会一直陪着小哥哥的，我们拉勾勾。”
说着就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也不管陌氿同不同意，直接就用自己的小拇指勾着陌氿的小指。
嘴里还念念有词。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嗯……谁变，谁就是个大坏蛋。我们再盖一下印，印一下，那从现在开始，哥哥，你和我就不要分开了。我要一直陪着哥哥的。”
陌氿看着龙章，眨了眨眸子，也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
………………
回忆就终止在这里。
陌氿看着旁边睡着了的人。勾了勾唇。
这可是我们说好的，你要一辈子，陪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