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两面
利威尔率骑离开前，特意叮嘱过，除非他回来，否则禁止一切人物出入，违令者绞死，旁观视而不见者，一并绞死。
狼牙用人情和钱通过黑铁要塞，在遗迹受挫后，却发现回不去。城墙上铁甲森森，利箭直指墙下。
最初狼牙的人还能喊话，后来墙上传了句等军长回来，再往后他们再喊话便要面对一波箭雨。纵使城墙上弓手有意射偏，可弓箭无眼，还是有人受伤。
一群人坐在城下，愁云惨淡，甚至有人担心精灵打过来，那么他们这群人会成为第一批牺牲品，做人质的希望都没有。
利威尔率兵往返，这在狼牙的人眼中无异于救世主降世，森甲也泛着圣光。
日渐西斜，要塞外铺满橘黄余晖，千余人马踏谷口，鱼贯而出，接连不断。
利威尔见到城下有人，皱眉打出手势让队伍停下，派人上前打探情况，知道那批人的身份后才继续前进。
洛基和唐莉莉同乘一骑跟在加西亚后面，城下狼牙的人逐渐清晰，他们当中最引人注意的是具尸体，被许多人围着很是醒目，心口部位染血，心脏被刺穿。
加西亚见此不禁蹙眉，那个人他认识，狼牙的会长索尔，可克莱蒙德明明告诉她狼牙的人没有生命危险。加西亚不认为克莱蒙德会在这种小事上骗她。
洛基望了眼惶恐不安的狼牙部众，骑马跟随大部队进入要塞。
“莉莉娅，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要么吃人，要么被人吃。这些人可以欺负比他们弱的莉雅，也可以被强于他们的人欺辱至此，怪不得别人，只是自己能力不足。”
莉雅就在洛基不远处，洛基的话她听得很清楚，攥紧手心里的残件，沉默不语。
唐莉莉首次骑马，胆战心惊地环抱洛基，稍有异动便会闭上眼睛抱紧主人。
“这个混蛋为什么总说这么冷酷的话，人和人之间又不是只有欺负和被欺负的关系，活着就不容易了，还要给自己加上那么沉重的镣铐，这家伙是不是有病？”
唐莉莉心里不服气，明面却只是小心的问了一句，“你是认真的吗？”
洛基用力拉住缰绳，马匹吃痛扬蹄，唐莉莉吓得不轻，惊呼一声抱紧主人，胸前波涛紧贴洛基，一片旖旎风光。
马匹是要塞的财产，要塞兵士来收回，洛基归还后带着女仆跟上加西亚等人。
“莉莉娅。”洛基喊了一声。
唐莉莉转过头，洛基拇指扣住中指对着女仆的额头弹了一下。
“好疼！”洛基的力气唐莉莉怎么吃得住，顿时捂住额头，眼眶泛红，痛的直流泪。
“少问些你主人不想回答的问题。”洛基嘴上冷漠，却是低头看了看手，他感觉已收住力道，却没想到还是弄疼了莉莉娅。
“你这个......”诺琪露张牙舞爪要扑过去，身后有人一把拉住了她。
“那是洛基的家事。”加西亚冷声道。
“我不要！唐莉莉是我的！”诺琪露大喊大叫，像是被夺走心爱玩具的孩子。
离开要塞前，利威尔找加西亚单独谈了几句，交代了一些事情。
“丫头，怎么样？想好了吗？什么时候离开沉睡黎明来帝国军部发展？”
加西亚没有回答，低头不语。
“算了，你师父都不急这个问题，也是我多嘴。”利威尔摇了摇头，换了个话题，“将军那边有消息了，说我很快就能回去，到时候我们就又能在帝都见面了。”
“前辈为什么在黑铁要塞？”
“得罪权贵呗，基尔赛大公，天大的权贵，叔叔我看他不顺眼，当着陛下的面说了他几句坏话。”利威尔故作轻松道。
......
除去加西亚及其同行伙伴，其余人包括圣教会都被赶出要塞，连夜返回阿索尔城。
洛基等人在要塞休息一晚，第二天中午吃过饭才返回阿索尔城。
帝都往阿索尔城动力车半个月一趟，阿索尔城往帝都动力车同样是半月，不过后者比前者提前三天。蛮牛已买好回去的车票，诺琪露和唐莉莉的车票是临时加上的，他们在阿索尔城还要等两天左右才能登车。
中间莉雅来了一次，是来找诺琪露的，归还诺琪露在动力车上丢失的钱包。
“不许碰！那是我的大青蛙！”诺琪露又蹦又跳，追逐莫里斯，差点拆房子。
莫里斯手里举着不给，伤都没好利索就逗弄诺琪露，他的底气在于加西亚这几天寸步不离地盯着诺琪露，莫里斯等着加西亚来制裁诺琪露的顽皮。
可等了半天，加西亚没有出现，莫里斯被诺琪露追上，一顿胖揍。
一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见此有笑有叹气的，洛基也在其中。
“加西亚人呢？”莫里斯看着门口，脸色苦得不行。
“切！”诺琪露嘟起嘴，做了鬼脸，“大叔来了，加西亚陪他呢。”
随即，诺琪露醒悟自己说漏嘴了，捂住嘴退到一旁，低头检查钱包。
克莱蒙德来了？这个消息一经传出，所有人面面相觑。
洛基找了个借口离开房间。
旅店布置简单，克莱蒙德和加西亚相对而坐。前者突然到访要求和加西亚单独谈话，把好奇的诺琪露撵了出去。
“你师父本来是要来的......”克莱蒙德开门见山，“可半路上出了事情，血色荒原爆发大规模战斗，艾尔文又回去了。”
“国战开始了！”加西亚惊声道。
克莱蒙德沉吟了会，摇了摇头，“具体原因还不清楚，这次大规模战斗是卡默洛特迪斯帝国挑起的，他们随后要是宣战，战争便爆发了，不过目前还没有消息。”
加西亚皱眉陷入沉思。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克莱蒙德习惯性地用手去摸酒壶，可没有取下来。“你们路上遇袭是奥古都斯家族在搞鬼。”
加西亚望着克莱蒙德，等着他讲明奥古都斯袭击他们的原因，可后者取出酒壶，灌起了酒，并没有接着说下去。加西亚也明白了克莱蒙德不方便向她透露其中原由。
“大叔，我们......我们的行踪奥古都斯家族是怎么知道？”这个问题是他们公会内部的事情，不牵连外人，加西亚觉得自己应该知道。
克莱蒙德没有立即离开，或许也是在等加西亚向他询问这个问题。
“这件事......”克莱蒙德犹豫了会，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最终抿了口酒反问加西亚一个问题，“你对暗网了解多少？”
加西亚对此有些疑惑，不知道大叔为什么要问这个，不过倒也如实回答了。
“很神秘的组织，势力庞大，背景不明，只知道收络情报的能力很强。”
克莱蒙德点点头，“你们的行踪是暗网透露出去的，而向暗网传递情报的是绮瞳。我们公会运用的情报系统依赖于暗网，信息和重要物品的传送术式也是暗网布置的。”
“为什么？”加西亚不可置信的望着克莱蒙德，“沉睡黎明这样不就成了暗网的附属了吗？”
克莱蒙德面色阴沉似水，闷闷灌着酒，竟是没有否认。
加西亚深吸口气，握紧拳头，换了个可以回答的问题，“这和奥古都斯家族什么关系？”
“他们也在这张网里。”
克莱蒙德起身走了，能说的都已说了。
加西亚坐在原地，情绪剧烈起伏，金色铠甲流光溢彩，雪白长发飘扬。
克莱蒙德并没有直接离开，站在加西亚门口望着旅店院子里的树怔怔出神。
加西亚是否可信？克莱蒙德无数次思索过这个问题。
王室表面亲近沉睡黎明，实则明里暗里多次打压沉睡黎明，双方关系恶劣。
加西亚幼时被老头子找来，不久王室横插一脚，艾尔文收下加西亚作为徒弟，倾囊相授，而非简单的记名学生。之后加西亚虽然多了个便宜师父，但她大部分时间仍是在沉睡黎明度过，老头子克莱蒙德绮瞳都是看着加西亚一点点长大的。
加西亚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不管换做谁都会认可这一点。王室和沉睡黎明产生矛盾只要牵扯到加西亚，双方都能做出让步，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默契。
后来公会发生那件事，加西亚领取王室颁发的女武神称号，克莱蒙德第一次对加西亚的阵营产生了疑惑。
当时包括会长在内公会所有人都劝加西亚不要去接受王室的授勋，唯有加西亚的师父希望她去接受封号。最终加西亚不顾公会众人反对，听了艾尔文的话，接受王室的授勋。
加西亚到底是沉睡黎明的加西亚，还是帝国的女武神，克莱蒙德之后就看不透了。
这次告诉加西亚沉睡黎明内部那些不为人知的阴暗面，未尝不是次试探。
克莱蒙德叹了口气，闷闷灌着酒，他不想试探加西亚，但又不得不试探。
“小子，偷偷摸摸藏什么呢？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就是。”克莱蒙德望向拐角。
洛基从拐角处走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