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战终
夜色正浓，林间刺目光亮渐渐内敛，洛基从中显出身形，单手攥着凯尔脖子将其提在半空，后者惊恐望着洛基妖邪的紫瞳，不久他的双眼也蒙上紫色，脸上惊恐神情逐渐呆滞，僵硬身子慢慢软了下去，就像失去骨头支撑的烂肉。
洛基放开手，凯尔软软倒在地上，双眼仍旧是淡紫色。没过多久，凯尔四肢莫名开始抽搐，脖子青筋暴起，抱头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打滚，嘴里发出嘶哑的惨叫。
“运气倒是不错。”
洛基看向远处，有人在快速靠近，此刻比起干掉凯尔，他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
洛基单手伸向那束接通天地的浓郁漆黑，黄金色液体在手心流转，神辉湛湛，凝而不散，黑夜中有道道涟漪无声扩散。
“接通两界的神物何以沦落至此？上个文明早已结束，守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处？抵抗侵蚀那么多年，难道不想消除痛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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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示所地表仍旧燃烧着诡异的暗紫色火焰，不过比起最初暗淡了许多。
地下有人偷偷靠近乌黑核心，无声无息伸手贯穿光幕。
这人脸上得意渐渐扩大，差点乐出声。
在将臣和暴君眼皮子底下偷走两人争夺的宝物确实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天地间那道漆黑之柱骤然消失，阳光穿透云层降临地面，帝国西北部重新回归光明的怀抱。林中奔向洛基处的众人速度陡然一缓，皆是惊奇抬头仰望明亮的天空。
半空中纠缠不休的克莱蒙德和将臣同时停手，齐齐冲向地面。
“空空妙！”将臣怒喝道。
地下有人钻出，看也不看奔他而来的克莱蒙德和将臣，疯了似的往远处跑。
“不是本大爷偷的！那东西自己跑了！”那人边跑边喊，言语中满是不甘。
白鸽追了几十年，终是追而不得的大盗空空妙，一生赫赫威名竟折在了这里。
地下莫名泛起奇异波动时，空空妙便觉察到不对劲，不由得加快手上的动作，可最后还是晚了一步，石盒中的东西主动飞了出来，打破光幕化作流光消失在地底，速度快得他连追的机会都没有。
终日打雁，今天竟被雁啄了眼。
空空妙简直气炸了，身后两条大尾巴更是大麻烦，一个不小心也许就要永远留下。
宝物没拿到，黑锅也没少，这叫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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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来希比和精灵找到洛基时，只见他半跪在地上，模样还是那副无精打采，死鱼眼也一样令人不舒服，可他双手不停地发抖，自己死死盯着自己的手，连身旁出现特来希比和精灵也没有察觉。
“洛基。”特来希比拍了下他的肩膀。
洛基身子一抖，悚然回神，不停颤抖的双手恢复正常，那双不讨喜的眼睛看向特来希比，当中的紫色已然消退。
“你没事吧？他怎么回事？”特来希比用刀指向昏迷不醒的凯尔。
“我......”洛基皱眉回忆，脑海中有什么闪过，可就是抓不住。
“我想不起来。”洛基抱住头，耳鸣目眩，大脑传来阵阵刺痛感。
“出了什么事情！”
将臣和克莱蒙德同时降临。
一个逃了几十年的大盗，没点准备怎么敢在他们眼底下惹事。两人没追多远便失去了空空妙的身影，无奈只得返回。
“有趣。”克莱蒙德露出笑容，拔下酒壶塞子，大口灌着酒水。他和将臣打了半天，本就破旧的衣服愈发破败，身上伤口还留着血，可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却不像个败者。
别人不知道凯尔的背景，克莱蒙德却是清楚。如今这番景象，不说其他，单是洛基醒着，凯尔陷入昏迷这最粗浅的表面便在无形中说明了很多问题。
凯尔缓缓睁开眼睛，从昏迷中苏醒，身子酸软无力，尝试了几次才勉强从地上坐起，头痛欲裂，记忆一片混乱，见到身旁脸色阴沉的将臣好一会才想起他的身份。
比起克莱蒙德的惨淡模样，将臣几乎算是完好无损，不过的他那阴沉的表情却是和胜者相去甚远。“为什么是你晕了过去？”
“我......”凯尔理着脑海里混乱的记忆，勉强理顺他派人背着将臣抓来两姐妹，然后两姐妹被洛基救走，他追了上去，可再往后的记忆便失去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凯尔本想避重就轻，却发现想起来的都是不能说的事，干脆放弃解释。
“我不知道。”
将臣神色冰冷，深深看了眼洛基，不发一语，带着凯尔离去。
“将臣，你的眼光还是那么差。”克莱蒙德幸灾乐祸的讥讽。
将臣冷哼一声，“我们又不是头次遇到这种事情，克莱蒙德，你恐怕高兴早了。”
地面震动，林中传来马蹄声，乌泱泱的铁骑兵潮水般涌出，围住众人。
将臣拖着凯尔拔地而起，消失在空中。
随后的事情便简单许多，利威尔副手大致了解情况后，带着三个精灵奔赴前方，去找军长汇合。克莱蒙德让特来希比去前方照应加西亚，令人惊奇的是，爱凑热闹的克莱蒙德主动担负起护送洛基回去的任务。
离开遗迹深处，重回来时的道路，蛮牛和莫里斯不知身在何处，原地只有血迹和尸体残留，尸体大多血肉模糊，样貌难辨。
“将臣，偷偷摸摸躲着不敢出来，这可不像你会做的事。”克莱蒙德向后看去，似笑非笑，摩挲着下巴的胡渣。
洛基跟着克莱蒙德向后看去。
“界石都到手了，你不急着回去给小姐答复吗？小姐说不定都等急了。”
“克莱蒙德，你自诩眼光不凡，但为什么不知道自己站错了队呢？”将臣身后跟着凯尔，两人一前一后从林中走出。
“小姐的脾气我琢磨不透，我更喜欢东家的爽快。”克莱蒙德摆摆手，转身把后背交给蠢蠢欲动的将臣，带着洛基往前走。“送到这就行了，你又不能和我比，出来久了你那边可不好交代。”
凯尔几番目光示意将臣动手。
将臣无动于衷，目送他们远去。
“为什么？”凯尔十分困惑，克莱蒙德和将臣之前刚打过一场，以两人伤势来看，将臣明显稳站上风，克莱蒙德现在把后背露给将臣，将臣偷袭的话没理由会输。
“那件圣物对克莱蒙德来说可有可无，何况他身上还带着伤，没必要和我拼命，拼上全力，我还能稳压他一头，可我要是动了他的份额，我面对的恐怕就不只是克莱蒙德了......”
将臣幽幽叹了口气，“那小子确实古怪，但我也要有命去检查他的古怪才行。”
“不过克莱蒙德有一点倒是没说错，我出来那么久，是时候回去了。”
将臣不再停留，带着凯尔彻底离去。
神示所，大地冰封，深深寒冰仿若长江大河，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幽幽冷意。深蓝寒冰光滑如镜，不管是马蹄还是狼蹄都无法在上面奔袭，当中裸露在外的土壤燃烧着诡异的暗紫色火焰，火光跳动，融石裂土，令人心悸不已。
精灵狼骑在此止步，利威尔率军停马，冰与火横在双方之间，如同不可逾越的天堑。
“丫头，多谢了。”
利威尔下马大步走到加西亚身旁，奋力拍她的肩膀。
“前辈......”加西亚往后退了半步。
利威尔倒也不尴尬，大大方方收回手，“怪我怪我，老毛病改不掉，都忘了你不是那个刚到我腿根整天乱跑乱叫的小丫头了。”
“我那有......”加西亚带着男子英气的脸破天荒的蒙上了少女的羞红。
不一会，有人来向利威尔汇报军情，“军长，精灵方向有小队狼骑试图绕过冰面。”
“还不死心！”利威尔遥遥看向对面，“交涉怎么样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听他们的意思，他们有几个重要的同伴在遗迹内，他们要接同伴回去。”
“他*的，林子那么大，我短时间内上哪找他们那几个同伴。”利威尔气急败坏。
“我之前安排在林子里的驻军呢？有没有他们的消息？”
“军长，他们，他们已经全部牺牲了。”
利威尔焦急神色一滞，逐渐变得黯然，久久不能言。
他从帝都带来两个副手，一个时刻跟在他身边听从差遣，一个此时竟已牺牲在狼骑脚下，他明明答应过他们跟着他升官发财。
“我......”利威尔愤然举起手，可很快又颓废地放了下去。
别看他有一千五百骑兵，精灵五百狼骑若是凭借自身的迅捷和在森林中优秀的辗转能力，足以把他这一千多人马打成千疮百孔的筛子，败方极可能是他这一方。
更何况他打不起，也不能打。
利威尔闷着一口气，烦躁地来回踱步，转头看了眼加西亚，脸色顿时大变。
“丫头，快停下来，几个精灵狼骑在叔叔这不算个事，很快就能对付。”
加西亚面容苍白，嘴唇发紫，盘坐在地上轻微发抖，早已不复最初的轻松姿态，能力运用濒临极限，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没事。”加西亚坚定地摇头。
“丫头，快停下，这是命令！”利威尔上前准备用强制住加西亚。
“军长，那几个精灵找到了！”传令兵及时报来讯息。
战事就此平息，精灵回归精灵，人类回归人类，至于之前的牺牲，利威尔无法凭借一人之怒牵起两族战争，他所能做的只是用同僚的死尽可能多的换取精灵族的赔偿。
这很无奈，可这是利威尔必须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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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蒙德要把洛基送回公会驻扎点，遗迹瓦砾遍地，草木茂盛，他们仍旧走在路上。
“你都喝好几口了。”克莱蒙德揣着酒壶，面色很不好看，“想起了什么没？”
洛基沉吟片刻，点点头，“差不多了，让我再喝一口。”
克莱蒙德如同吃了苍蝇，憋屈恶心的不行，咬牙递出酒壶。
“拿去。”
洛基接过，大口往嘴里灌。
“行了！”克莱蒙德连忙抢过来，心疼的不行，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洛基。
洛基若无其事，走路大摇大摆。他其实用不着喝克莱蒙德的酒，这番举动纯粹是报复克莱蒙德上次对他表露杀意。
“虽然很模糊，但还是有点印象。”洛基不再挑逗克莱蒙德的神经，步入正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