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茉两次来访魍魉之地,都是趁着深更半夜之时。
当她这一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的,竟是和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的仙境一般美好的森林时,夏茉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就在夏茉目瞪口呆的看着窗外的美景之时,一个干净清透的声音,在夏茉的耳边响了起来。
“怎么样?这里很美吧!”
说话的是鹿云希,当夏茉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夏茉的身旁,双手正托着下巴,满眼温柔的看着窗外那梦幻的景致。
“是啊,真的好美,美的让人不敢相信,这些居然都是真的。”
语罢,夏茉便闭上了双眼,尽情的享受起了这本已经不该再属于她的晨曦、微风和鸟鸣。
“身体呢?感觉怎么样了?”鹿云希很是关切的问向夏茉。
“你觉得呢?”夏茉一边说着,一边在原地转了一圈。
“你别乱动嘛,再磕到碰到,穆北要找我玩命的。”鹿云希一把拉住了夏茉,故意酸溜溜的说道。
夏茉一听到鹿云希的话,脸瞬间就红了,她偷偷瞟了一眼好似还在睡梦中的穆北,小声嘟囔道:“他才是欺负我最甚的一个。”
鹿云希装出一副没听清的样子,故意大声问道:“什么?穆北欺负你?穆北是怎么欺负你的呀?”
鹿云希这么一咋呼,本来就快醒了的穆北,当下便阴着一张脸醒了过来,“一大清早的就听你在这没个消停,还真是让人没办法喜欢的臭猫。”
“穆大老板,你要是吃醋了,就直说,这么拐弯抹角的,可一点都不像你的作风啊。”鹿云希伸了个懒腰,一脸看透一切的表情,笑的很是得意。
“谁吃醋了?哼!”穆北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凝固在了脸上,但是很快,他便用一声冷哼隐藏起了刚刚那个尴尬的表情。
站在一边的夏茉,虽然清楚的捕捉到了穆北瞬间的表情变化,但是这脑子里,就分析的没那么清楚了。
她拉了拉鹿云希的衣袖,小声问道:“穆北,刚刚真的是吃醋了?难道不是生我的气了吗?”
“噗。”鹿云希微微一笑,侧目看了一眼装模作样的穆北,别有用心的道了一句:“果然啊,在爱情的世界里,全部都是神经质的傻瓜。”之后便跳下了老树,不见了踪影。
一时间,客厅里便只剩下了夏茉和穆北两个人。
倾城的阳光,清新的空气,悦耳的鸟鸣……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夏茉装作看风景的样子,站在窗边不住的用余光注意着穆北的表情。
而坐在一边假寐的穆北,也动用了全部的感官系统,细细的感受着夏茉的情绪、心跳甚至是呼吸。
按理说,死里逃生以后,尤其是自己的命,还是穆北给的,夏茉本是想借着道谢的由头,去和穆北重修旧好的。
但是因着一丝女孩子的矜持,夏茉迟迟不好意思主动去和穆北说话,可是,沉默的时间越长,夏茉就越是张不开这张嘴。
就在夏茉犹豫不决、心跳也越来越快的时候,穆北竟然站起身来,也推门离开了。
夏茉见状猛地转过身来去,焦急的看向穆北离去的方向。
不想,穆北却奇迹一般的,就立在门边,并没有真的离开。
“终于肯正视我了吗?”穆北立在门边,狡黠的问道。
此时,穆北站的位置,正好有一束阳光照在了他的脸上,这便使得,夏茉完全看不清穆北的脸上,究竟是怎样的神情。
但也正因为如此,夏茉才能完全凭借着感性的一股冲动,猛地扑进了穆北的怀中。
“你怪我吗?”夏茉抓着穆北的衣服,有些颤抖的问道。
“当然,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告诉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穆北带着些许的怒意,低眉看向忐忑不安的夏茉,“但是我更想问你,问你是不是真的生我的气了?”
夏茉睁着一双美目,抬眼疑惑的看向穆北。
“我说的是,那天在书房,我……”
穆北的话还没说完,夏茉便伸出小手捂住了穆北的嘴,红着脸,娇嗔的说道:“不许你再提那件事。”
“哪件事?”穆北带着坏笑,凝视着夏茉那张红扑扑的小脸。
“就是……那件事嘛!”夏茉一着急,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
穆北伸手轻轻抚平夏茉的眉头,温柔的说道:“以后,我不会让你再皱眉了。”
夏茉抬起眼来,感动的望向穆北,不想却被穆北直接按在了墙上,又是一阵暴风骤雨般的热吻。
正在夏茉被穆北炙热的感情烧的身子发软的时候,一个阴郁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那位尸鬼先生,你的动作可不可以温柔一些,你不想当爹了吗?”
听到鸩的话,穆北先是一愣,之后便皱着眉、瞪着鸩,有些怒意的向鸩发问道:“阁下所言是什么意思?”
鸩揣着手,眼皮一抬,幽幽的道了一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之后便坐在了太师椅上,自顾自己的喝起了茶。
“你是在污蔑我的夫人吗?”穆北“嗖”的便窜到了鸩的眼前,怒目圆睁,一副要活剥了鸩的架势。
鸩送给了穆北一个大大的白眼,并没有说话,这便惹的穆北更为生气了。
“你不要以为我有求于你,就会任由你胡言乱语,我夫人的清誉,由不得你……”
穆北的话还没说完,夏茉便又喜又羞的拉住了穆北的衣袖,“你忘了吗,鸩大人可以预见未来,我想,他的意思是,我们……就是书房那次,我……我……”
听到夏茉的猜想,鸩自顾自的点了点头,穆北瞬间由嗔怒转为了狂喜,“鸩……鸩大人,真的是这样吗?还请您体谅我爱妻心切,所以刚刚才冲撞了您!”
鸩大气的摆了摆手,幽幽的说道:“叫我鸩就好,你是人,我是鸟,我受不住你称我为大人,不用和那猫儿一般对我客套。”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穆北简单回了鸩一句之后,便抱着夏茉开心的说道:“我要做爸爸了,咱们要有自己的孩子了,你开心吗,茉茉?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你说起个什么名字好?”
夏茉被穆北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那叫一个害臊,毕竟她才二十刚出头,而且思想又比较保守,所以对于生孩子这种事,真的是非常的羞臊。
她红着一张脸,一直看向鸩,意思是让穆北不要在外人面前表现的这么兴奋,但是鸩却直率的解读为,夏茉在问他,这肚子里的到底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鸩干咳了两声,有些欠儿的说道:“一男一女,龙凤胎。”
“真的吗?真的是这样吗?”
穆北一听到鸩的答复,更兴奋了,他又想紧紧抱住夏茉,又怕自己力道太重,会让夏茉动了胎气,所以只能眯着眼、笑着看向已经害羞到不行了的夏茉,场面可以说是一度十分尴尬了。
但是这个时候,鸩却突然冷冷的插嘴道:“诶诶,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她有孕在身,是会削弱她本身的能量的,这会让破咒的难度加大很多很多,而你要承受的咒术强度,也会是原来的至少三倍。”
“没关系,就是十倍我也愿意承担!”穆北露出了一个自信又从容的笑容。
鸩见状,只好闭上了嘴,但是他的心里却在想:再让你这个二傻子多乐一会吧,到时候你就知道厉害了。
就在这个时候,树屋突然晃动了一下,鸩眉头一皱,便用他招牌的声音厉喝道:“树下何人?”
“鸩大人,是我啊!”
这个声音一传上来,穆北和夏茉都呆住了,难道真是应了那句冤家路窄、不是冤家不聚头吗?这声音……
鸩一听到这个声音,脸色也突然变了,但很快,便又恢复了一如平常的淡漠。
“你离开这魍魉之地的时候,我就说过,出去了,就不要回来了,不管你遇上了什么样的事情,都自求多福吧!”
“鸩大人,我真的是有要是相求,给我一刻钟的时间就好。”
听起来,树下的人确实是有很要紧的事情,而且从声音可以听出来,她的身子,也很不好。
虽然对方很有可能就是杀害了自己外婆的仇人,但是夏茉的本意,是要亲手杀了那人,如若真的就让她这样去了,憋在自己心里的一口气,怕是就难消了。
于是夏茉便仗着自己外公貌似与鸩是老相识,便壮着胆子劝说道:“鸩大人,这树下的人,恐怕是真的有要命的事,才会这样急匆匆的来找您吧,要不,您先问问是什么事情?”
其实,鸩的心中,本就很是疼惜这树下的人,再经由夏茉这么一劝,他也就借坡下了驴。
“上来吧。”鸩说着,便端坐在了太师椅上。
夏茉鞠了个躬,便拉着穆北离开了客厅,躲在了走廊里。
见到夏茉如此举动,鸩的心头一紧,难道这丫头和黄皮子的外孙女有什么过节不成?
鸩还在思索着,树下的人已经捂着胸口来到了鸩的跟前。
“鸩大人,我……”来人半跪在地上,脸色很是难看。
“哎,你坐吧!”鸩倒了一杯彼岸花的花蜜,递给了战战兢兢坐在一旁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