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皇贵妃一听,就气得浑身发抖的暴怒道,“你们两个,这还有理了是不是?仗着兄友弟恭就敢去抢别人的,长大了还了得?”
她气得脸都白了。
好啊,裘净妍你这个溅人,你教出的儿子也是溅的。
“爱妃!”
离言,皇帝却突的一声喝,也有些不高兴了,“爱妃还是慎言吧。朕的皇子向来都一视同仁的,既是彼此也没什么伤处,依朕看,此事就罢了吧。”
一块肉而已,也值得大动肝火?
最后这一句话他没说,只是看向三皇子的眼神,明显的有些失望……心胸狭窄,沉不住气不说,还不知道讲理从哪里起。只会哭哭哭,长大了也没什么出息。
于是,这明显的还是在偏心啊。
这一下,萧皇贵妃当真就眼前一黑,气得要晕过去。于是又一阵的乱,等皇贵妃被送下去的时候,三皇子也“哇哇”跟着哭走了。
皇帝无语的揉了揉眉心,将自己最宝贝的三个孩子拢到身前,挨个问他们,“你们觉得今天的事情,做得对吗?”
他先是看了太子,再看了自己的二儿子,最后再看向小公主……他记得,他刚来的时候,小公主哭得那叫一个惨啊,是真被人欺负了似的,可现在他来了,小公主就不哭了,然后笑得一脸甜甜看他,翁岚天心就被笑成半点没招架之力了。
没好气的捏了捏宝贝女儿的小脸蛋,将她抱起来放到怀里,问,“太平,刚刚在哭什么?”
太平乖乖的答,“父皇,三哥哥打二哥哥,还打太子哥哥,太平怕。”
她说得软糯,也没什么杀伤力,可仅就这一句话,就把翁岚天刚刚压下的没好气又给挑起来了。
太平乖巧的双臂拢了他的脖子,他便护着她,冷哼一声道,“烂泥扶不上墙……男子汉没一点担当力!”
真是……让人失望。
可这话他是没说出来的。
因为那个惹祸的混小子又跟着说了,他说,“父皇,三弟经常说母妃坏话,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翁岚天:……
这么小就知道护着你母妃了?
心中既是无语,又是欣慰,“那你认得抢得对,打得对?”
“当然!他抢不过是他无能,他打不过更是他不中用……”
这混小子啊,打了人还振振有词了,翁岚天更加无语的很,然后再看向太子,问,“杰儿认为呢?”
太子对这话,刚刚还想想呢,这会儿没有皇贵妃娘娘在,他懒洋洋的说,“怕什么啊!打就打了……他有本事再打回来,没本事就找娘哭去。”
翁岚天:……
算了,他这眼前的三个宝贝,似乎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也是,皇家子弟,没点霸气,又何言将来能征战四方,开拓疆土?
于是,翁岚天原本是想看看就走的,可现在他留了下来,与三个孩子开心的相处着。且不管他们有多大,到底能不能理解他的话。他只告诉他们一个道理,拳头大,虽然是硬道理,但人心不能歪了。
不能因为恶小去做,也不能因为善小而不为。
今天抢人家肉的事,就且先这么过去了,下不为例。还告诉他们,兄友弟恭,一定要做到……三个娃娃到是听得很认真,可到底听到了多少,就不知道了。
在他们眼里,只有他们同一个母妃的兄弟,才是兄弟。至于别人家的……关他样屁事!
这事后来,等慢慢传到净妍耳中时,早已过去了数日。净妍又气又笑,又无奈至极。
似乎这三个孩子,才刚刚这么点大,就知道什么叫护短了,且还护得不轻。
时间一恍而过,眨眼间,七日沐休过去,皇上又该上朝了,可她的身体还没有好。这其间,翁岚天也是天天来,不过几乎没什么用,尤其是当他听到是自己那晚累着她时,更加就有些愧疚了。倒是更往妍宫跑得勤,而净妍给皇帝正在汤里绝子散,也渐渐的生了根,再不用下了。这事倒是让素白大松了口气。
等皇帝上朝,素白又想起一事,“娘娘,有关抓周的事情……还要准备吗?”
素白问着,又帮着娘娘捧了药过来,这次的药很苦,净妍每次用完,都得忍着不吐出来,蜜饯放到嘴里,也排解不了多少苦头。
“几个孩子都好,抓周的事,准备吧。”
过了年,再过一个多月,便是三月的天了,阳春三月,大地消融,她喜欢那样的季节。
“奴婢知道了……”
素白应着,伺候着娘娘将药喝完,才又犹豫一下道,“娘娘,那天的事,奴婢去跟公子说了,公子他……”
“他怎么样?”
净妍一怔,问道,“他……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有些迟疑,那一日,她那般伤他,也不知道他现在如此了。
想着这些,又叹息不已……她不知自己何德何能,这辈子竟能得他那般眷顾。
素白抿了抿唇,“公子没说别的,只道,他不会离开司礼监。有月管事在……他就会安好。”
提到月管事,素白很想翻个白眼,那小子最后极不守规矩,每次见她过去,总要言语不正经,她有时候都恨不得拿针缝了他的嘴才好。
“唔,那便好……”
净妍慢慢的放松了下来,她心里记挂着他,却是并不能去他……想,或许这样便是最好的吗?
轻抚着身上还有些不曾褪去的痕迹,又想到那一夜与帝王的痴缠,她终归是多了一种叫做厌倦的东西……为了孩子,她豁出去一切。
“素白,本宫说的话,从来不曾有改变。你也不小了,本宫也不能总这样耽搁你……听我的话,找个好人,嫁了吧。”
留来留去……留下的永远都是伤痛。
从青枝,秀秀,再到仁禾,她已连累了太多的人。
“不,奴婢不走。”
素白冷静的说,“娘娘在哪儿,奴婢就在哪儿。奴婢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死……娘娘,您就别再费这份心了。”
她拒绝嫁给除公子外的任何一个男人。然而公子是根本不会娶她,这样一来,她宁愿孤独终生,也不愿意随便找个人嫁了。
净妍定定的看着她,终是没有再言语。
阳光倾斜,暖气高照。
刚过午时还没得来及休息片刻,重华宫出事了。
杨老将军无诏回京的后果,这时候便显了出来。虽然前几天的时候,皇上也早早知道了杨守业回京之事,不过并没有立即召唤,而是又拖了这么几天,直到现在上朝,才将杨老将军召了进宫。
这么一拖,便显出了帝王心术。想为自家女儿讨个公道,也是得有一些耐心的。
议事殿上,皇帝龙袍回身,目光锐利,又威严。
丸公公在边上宣,“皇上有旨,杨将军觐见!”
刻意拖长的尾音,远远的便传了出去,杨守业躬着腰身进殿,先是三拜九叩“吾皇万岁”,这才慢慢的将自己的来意说清楚。
但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个无诏回京之罪。
不过杨守业听了寒秋的话,这次当真是“负荆请罪”来了。翁岚天高高在上,眯眼看着殿下,杨守业那么大岁数的人,却是赤着上身,又背着荆条,就在这隆寒的天气里,哆哆嗦嗦的上朝请罪,翁岚天倒是有些意外。
“爱卿这是做何?来人,还不快快帮着老将军除了这背上荆条,赐座。”
他殿上轻声笑着,丸公公看他一眼,给边上的小太监打个眼色,小太监过去要除荆条,可杨守业不敢。
“皇上,老臣有罪,老臣无诏进京,是兵家大忌!求皇上责罚!”
杨守业声音洪亮,请罪态度真诚,翁岚天又看了片刻,笑了,“老将军真是何罪之有?以如此高龄,为朕驻守边关,朕感激还来不及呢,怎生会责罚?都还愣着干什么?帮老将军赐座!”
满朝文武大臣,无一人敢言。
自从伴君如伴虎,杨守业这次得罪皇上,万一皇上震怒,这就是死字逃不脱,可若是心情好……杨守业就逃了个便宜。不过这些见惯大风浪的人,却依然不会轻举妄动。
比如这朝中的左右二相,这会儿就会眼观鼻,鼻观心,动都不动。
皇帝视线扫过去,暗骂一声老狐狸,他这里唱独角戏,如果没人捧的话,岂不尴尬?
心头微微恼怒,便在这时,户部侍郎许昌会上前道,“皇上,老将军劳苦功高,纵然有错,也是心急采嫔小主,此事还望皇上开恩,不要过多责怪老将军才是。”
这是一个滑头的。
从前的淑妃,便是许昌会的亲生女儿,眼下见杨守业也即将要步自己的后尘,他声音哽咽一下,几乎便是要哭出来。翁岚天见不得这闹腾,沉了脸道,“这正月还没过年,许大人是要来给朕添堵了吗?”
自古孩子哭闹正常,可大人要是也不懂事,翁岚天不介意将许大人的官职往下放放。
许昌会一听,顿时就傻了眼,“扑通”一声跪下,大气不敢出了。翁岚天哼了声,再转身同样被吓倒的杨守业老将军,便跟着勾唇一笑,“的确,杨老将军劳苦功高,朕也断不会凭这点小事就来惩罚老将军。这样可好?老将军既然如此放不下采嫔,那朕便特准老将军进宫与采嫔团聚,同诉父女之情吧!”
好歹说起来,这也算是……国丈了。翁岚天不能太不给面子。自然对于许大人来说,淑妃都已经过世,也就没什么了。人走茶凉,也不过如此。
这开年后的第一次早朝,便这么匆匆的揭过了。
皇上宣布退朝之后。左右二相分明将杨守业给拦下了。杨守业看着这两位,脸上有着愠怒,却不敢怎么发作,只道,“两位相爷,因此拦住在下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