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太子的话,慕朝羽知道他的事情至少表面上太子是不会与他为难了。
饮了一口茶,低沉道:“全凭太子殿下做主。”
云娴月纳闷的看看太子又看看慕朝羽,想看出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可是两人却可恶的,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太子对他们的态度,比刚来的那几天要好太多,虽然云娴月很疑惑,也问过慕朝羽,可是慕朝羽却没有明说,只是很模糊的提起说太子和他有个什么交易。
云娴月想着此时,说的也许就是这事,所以很自然没有开口多话。
时隔多年,每每想起,云娴月总是会有些后悔,当时要是自己大胆多说一句,也许他们的情况又会大不同。
……
空旷的草地上摆放着公堂的案台,平日里曹大人的位置,如今正给慕朝羽坐在上面,太子穿着太子服饰坐在一旁旁听,曹大人则如衙役一样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众乡亲围在四周,都想看看太子和王爷怎么帮他们处理这两个平日只知道欺压百姓的恶霸财主。
慕朝羽似笑非笑的望着跪在底下的金向武和顾清泉,低沉道:“本王听说……金老板昨儿给乡亲父老们做了件好事儿……”
金向武面露尴尬,脸颊抽搐两下,勉强作答:“这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顾清泉眼敛低垂,似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这两日过去,他是一口饭也没有吃,也同样未迈出帐蓬半步。
慕朝羽锐利的鹰眸淡淡从男人脸上划过,磁性醇厚的低沉嗓音逸出:“顾清泉,你在德阳的老宅倒是挺宽敞,这次回京若是途经那儿,本王打算借住两日,如何?”
这话一出,不禁让顾清泉顿时面若土灰,听起来慕朝羽好像是已经查到了证据,他竟能找到他在德阳的老宅子去,那幢宅子是他祖母留下来的私宅,几乎没有人知道,怎么可能……
见男人默而不语,慕朝羽再度出声:“话说到这儿,想必也不用本王明说了吧!那两万担米粮就是被你下手盗了去,虽然本王不知道你究竟是用的什么方子,可是盛装米粮的容器上清楚的印刻着官印,你就算是想赖也赖不掉。”
顾清泉不由睁大眼睛,盛装米粮的容器上刻有官印?
这件事情他怎么没有注意到,他清楚的记得那夜拿走米粮的时候,盛装的容器依然是他顾府的器皿,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府衙的?
而且……一万担米粮现在变成了两万担,其中的猫腻不用说他也明白,这回他是让人坑了,而坑他的自然不是别人,正是眼前的这位靖王。
不用刀枪不见血,仿若杀人于无形,慕朝羽只是轻轻松松耍了点小诈,便让顾清泉输了这一场赌局,当然,他也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二万担米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便是二十万担米,而他盗走的仅仅只是一万担米粮而已。
顾清泉只觉得胸口一堵,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二十万担米粮对于他顾府而言,简直是要倾其所有,而且之前太子便已经让人清算过帐目,都清楚的知道这二十万担米顾家不是拿不出来,只不过若是交出这二十万担米粮,那顾家的粮仓便成了一具空壳,没点余粮也没有了,还比不上平常百姓家。
“愿赌服输,大家也都看见了,今日本王当着众人的面,将此案做一个了结,顾清泉盗走官粮二万担,如今以一罚十,赔二十万担,当日执行。”慕朝羽面色平静如水,醇厚磁性的嗓音却是不带一丝温度,诲暗如深的鹰眸更是森寒如冰,凝对上顾清泉那双同样深邃的暗眸。
顾清泉一言不发,没有说话,没有反驳,算是默应了男人的惩罚,一切进展的都很顺利,顺利的几乎超出想像,就连一旁的金向武似乎也显得有些意外,没有想到向来狂妄自负的顾清泉这会儿竟然没了声音。
…………
有了顾府贡献出来的二十万担米粮,宁县后期重建的过程里短期是绝对不会缺粮的,再鼓励百姓们积极参与农种,等到粮食丰收的时候,也正好能衔接得上来,如此一来,宁县的情况逐渐也就变得乐观起来。
“月儿,眼下宁县的事情也算是有了个了结,我已经跟太子说好了,明日祭天后咱们不回京。”慕朝羽搂着女人躺在床榻上,猩红的锦被绣着淡雅的荷叶,同色的绣枕温暖怡人。
云娴月身子微僵,不去京城了?怎么之前么听说呢?
抬头看向男人,男人却是一脸平静,好似刚刚只是顺口说了一句,今日天气不错一样。
“王爷不回京,是直接去寻找天池么?”
云娴月盘算着这样也好,以免耽误时间太长。
“先去药王谷再说。”慕朝羽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在没有想多解释的意思。
“呃……对了,太子不是说过这次要杀鸡儆猴吗?明日就祭天了,这一次若是放过了顾清泉,待我们走后,宁县恐怕是会更乱了,还有那二十万担粮米也不知能保到多久。”
云娴月觉得慕朝羽既然不想说,那她就说点眼前的事情,虽然她不赞同杀戮,可是像顾清泉那样的人若是放过,必定后患无穷。
“你就是不信太子,也要相信我,说能定他的罪,就一定能定他的罪。”
慕朝羽莞尔一笑,语气间透着淡淡神秘,说话的同时,粗粝的掌心在女人头顶轻轻揉捏两下,透着满满宠溺气息,云娴月水眸突然闪过一道精光,樱唇上扬笑得有些诡异。
“我想……我猜到了!”
俏皮的坏坏笑容在女人唇畔漾起,窗外投射进来的银白月光照在她清丽脱俗的小脸上,清澈如泉水漾的眼瞳荡起一圈波纹,唇角勾出浅浅的笑意,脸颊红霞浮起,神容妍丽,好似芙蕖初绽,润洁璀璨。
“你当真还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了?这事儿你也能猜得到?我还就真不信了,你说来听听……”慕朝羽深邃如墨的眼瞳浮起潋滟的笑意。
这笑使得他皎若月华下的谪仙,一刹那,有一圈轻轻的氤氲罩住他整个人,好似给他踱了一层佛光,此刻他神容浅浅,笑容灼灼,好似普度众生的佛,给人以详和的光芒,一点也没有之前的妖孽,不禁让云娴月看得呆了,一时间竟忘了回话,樱红小嘴儿忍不住轻喃出声:“王爷,你美得真像个妖孽,第一次我在床榻上躺着,你潜进了屋子里的时候,我就这么觉得了。”
说着话儿,女人小手托腮,一副色迷迷的表情凝盯着男人的俊颜,一本正经的语气却又不乏让人感觉到戏谑打趣意味,一边说话的同时,还不忘妩媚惑人的眨巴着她那对水灵灵的大眼睛,卷长浓密的黑睫也不禁沾染上微些泛潮的氤氲雾气,使得她明媚的黑瞳如星斗皎月般再开耀眼,映入男人眼底,心跳不由加速,心底不禁暗叹,这女人竟说他像妖孽,敦不知她自己有多么的魅惑人心,他就像是中了她的蛊毒,这毒素一天比一天深入骨髓,无法自拔。
“别转移话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慕朝羽沙哑出声,环搂着女人的大手微微紧了些许,让她娇柔的身躯更加紧密的贴向自己。
“事情不是已经水落石出了吗?王爷自个儿设下的局,难道还用得着问我吗?”云娴月莞尔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
“小东西,你是越来越坏了,看本王怎么惩罚你……”男人沙哑的嗓音低沉逸出,欣长高大的身躯一个侧翻便将女人压于身下,邪恶的低沉坏笑在女人耳畔低低响起。
云娴月的樱唇同样逸出轻笑声,窝在男人温暖的怀抱,整个人整颗心都是踏实的。
…………
由于宁县是灾后,很多需要的东西是无法准备的,所以祭天的礼仪也颇为简单。
不过老百姓们听说太子和王爷要祭天为宁县祈福,还是送来了一些能拿出来的东西。
祭台上没有乳猪,没有平日丰盛的食点,只有一些素肉和水果,以太子为首,靖王慕朝羽和宁县的地方官引领着其余人等行礼祭拜,虽然简陋了一点,但架势还是很足。
太子手持明黄高香,仰面朝天,嘴里念念有词:“苍天在上,我乃晋国太子慕朝琪,今日以皇族的名义面向上苍,为宁县的百姓祈福,愿这次灾难中逝去的亡灵得以安息,幸存的百姓得以幸福。”
太子的祈祷之词,说的灾民们默默滴泪,一场天灾,多少人家破人亡。
愿老天怜悯,让幸存的人以后生活能平安。
云娴月站在人群中,看着太子带领着慕朝羽等人三跪九叩的时候,悄悄的转身离开了。
慕朝羽昨夜就吩咐了,今日就要离开,且不能惊动太子。
虽然他没有明说原因,但她心里很清楚,太子应该不会轻易的放他们离开的。
就算表面上同意了,但上位者的心情她比谁都清楚,当初慕朝卫也是一样,为了保证自己的万无一失,他是不会有怜悯之心的,只有死人才会让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