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浇灭了梁俊的仇恨,让他恢复了理智。
恢复了理智的梁俊马上意识到,黄鼠狼是会游泳的。
那黄鼠狼进了水中,滋溜一声,消失不见了。
若是旁人,就此也就作罢了。
只能望河兴叹。
可梁俊一身的功夫全在水中。
进了河水,那自然是到了他的天下。
看着黄鼠狼消失的地方,梁俊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大壮和徐道长站在河边,看着平静的河面有些慌了。
“狼子呢?”大壮十分好奇。
“人呢?”徐道长则有些担心。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就在徐道长担心梁俊上不来,正准备叫人的时候。
只听水面哗啦一声,梁俊掐着那只黄鼠狼的脖子从水里钻了出来。
黄鼠狼落水,原本就不在它的预料之中。
进了水先是被呛了一下,而后又被梁俊跳水的波浪淹没。
此时已经是没有了丝毫力气,灰溜溜的眼睛也没有了神色,就差翻着白眼来表现自己此时生死一线的状态。
“呼...”
见梁俊没事,徐道长放下心来,赶忙招呼梁俊上岸。
梁俊听她声音温柔无比,不由得赞叹。
前世里见过的美女美则美矣,却大多声音不好听。
或者说是声音配不上样貌。
像这位道长这般,人长的好看,声音还好的,却是不多见。
掐着黄鼠狼上了岸,大壮赶紧凑了上来。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这狼子长什么样?”
看到黄鼠狼奄奄一息,大壮拍手叫好:“好,好,前些日子,想必偷鸡的也是它!”
见大壮也是黄鼠狼受害者,梁俊心中不由得有些同病相怜。
“前日里是它不是它说不准,但今天咬死你家两只鸡的,就是它无疑了。”
大壮跟着道:“对对,要给我家的鸡报仇,要给大花报仇!”
说着伸手便要去拿,梁俊躲过道:“这东西狡猾的很,这会看起来不动弹,许是装死,若是捏不住,跑了反倒是再难捉住。”
大壮听了,连连点头,道:“好,便听你的,我去烧水。”
徐道长在一旁,秀眉微皱,轻声道:“大壮,你烧水做什么?”
大壮道:“自然是要褪毛了,张阿婆他们杀鸡,不就是要烧热水褪毛么?”
说着便要转身回庭院烧水,徐道长拉住她道:“庭院之内,乃是修道之处,如何能够杀生。”
又见到庭院里满地鸡毛,被咬住的那只母鸡此时还没有断气,浑身抽搐着,显然已经走到了鸡生的尽头。
徐道长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又松开了大壮的手。
“这狼子,乃是在道长院子外捉住的,与道长无关。今日杀了,便是有罪孽,也落在我殷俊身上,与道长毫无干系。”
徐道长听到殷俊这两个字,又是一愣,脸色有些古怪。
梁俊并没有多想,请了徐道长回了庭院。
徐道长一走,大壮兴奋道:“还烧不烧水?”
梁俊道:“这狼子当真要杀?”
大壮大:“自然是要杀的,它吃了我家的鸡。”
“好,杀了给你解恨。”
梁俊说罢,匕首往黄鼠狼颚下一抵,手上用力,便结果了那狼子的性命。
“给,死了。”
梁俊确定这狼子活不了,方才递给大壮。
大壮丝毫不怕,拿过来仔细观瞧,啧啧称奇,道:“这狼子肉我还没吃过。”
“殷小哥,这狼子肉你可会做?”
梁俊摇了摇头,道:“它的可不好吃,酸的很。”
“是么?”大壮提着黄鼠狼给黄狗闻了闻,道:“我听旁人说,这人肉是酸的,没想到狼子的肉也是酸的。”
梁俊一愣,看着大壮没有说话。
给大壮说这话的人是谁,又如何知道人肉是酸的?
大壮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梁俊的异样,又道:“殷小哥,你会做鸡么?”
梁俊笑道:“倒是会做,只是调料不够。”
一说做鸡,便想到了辣子鸡。
前世里,自己的厨艺在亚丁湾之中,可算得上顶尖的。
尤其是辣子鸡,可是一绝。
“我们这什么调料都是有的,就是平日里姑娘不爱吃肉。”
“哦?”梁俊道:“你家道长也能吃肉?”
大壮道:“自然能吃啊,我家姑娘为什么不能吃?”
说着便拉着梁俊进了庭院,捡起地上的鸡道:“大花死了,咱们便把它吃了吧,你那日把咸鸭蛋便宜卖我,我家姑娘知道了说我这样不对,你们开门做生意的,贵有贵的道理。”
大壮说的一本正经,配着她特有的眉毛,让梁俊有些忍俊不禁。
“这狼子你别吃了,我带走把皮剥了,给你做个皮帽。”
梁俊说着打量着大壮手上的黄鼠狼道:“只是个头有些小,也不知道能不能做一个皮帽。”
“那你在我们这里剥吧,我也学一学,等再有狼子来,我捉了剥皮给我家姑娘做一个。”
大壮眉开眼笑,伸手去拉梁俊,让他给自己掩饰如何剥皮。
梁俊扭她不过,只能遂着她的意愿,来到河边,手脚麻利将黄鼠狼处理好。
大壮在旁边看了,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与敬佩,拍着手叫好。
细细的问梁俊,该如何下刀,是如何才能把皮肉分开。
梁俊一一的给她讲了。
大壮这姑娘虽然看起来憨笨,学起来剥皮却是一点就透,让梁俊有些意外。
忙完之后,已经到了中午时分,旁边便开始有人做饭。
梁俊见时日不早,也有些饿了,站起身便要走。
大壮赶紧把他拉住,要留他吃饭。
黄狗也跟着凑上来,盯着梁俊手里的狼子肉。
梁俊连连推脱,谁知徐道长走了出来,出言相留。
眼见得主仆二人都留自己,梁俊也不再推辞。
顺手又把死了的两只鸡开膛破肚,处理干净。
大壮在一旁跟着烧水打下手,忙的不亦乐乎。
徐道长站在庭院口看着熟练摘鸡毛的梁俊,秀眉微皱,满脸的疑惑。
没多久,浓郁的鸡汤香味充盈庭院。
徐道长闻到,也觉得有些饿了。
犯下了心中的疑惑,缓步走到围着锅台转的梁俊,轻声道:“公子姓殷?”
梁俊一愣,不知道这位徐道长为何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
打从刚刚一见到这位绝美的女道长,梁俊就觉得有些奇怪。
好似这女道长对自己有种别样的感觉。
这让梁俊很困惑?
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么?
好像也不对?
梁俊也没有多想,一面捞着锅里的鸡汤,一面道:“是啊,姓殷,单名一个俊,今日里倒是叨扰了。”
徐道长微微一笑,道:“若非是殷公子,只怕这些鸡全都要遭了殃。”
大壮啃着鸡腿,连连点头道:“是,是,全赖得殷公子。”
啃着骨头的黄狗也跟着旺旺叫。
梁俊盛了一碗,递给徐道长道:“听大壮姑娘说,徐姑娘只是修士,不忌荤腥,喝碗鸡汤应该没问题吧。”
徐道长轻轻嗯了一声,也不拘束,端起来轻轻喝了一口,只觉得清淡爽口,别有一番韵味。
“好喝么?”
大壮扭头问道。
徐道长轻轻嗯了一声,道:“给周婆婆送一碗去。”
大壮哎了一声,端起另外一碗,带着黄狗跑了出去,直奔周鑫家。
梁俊见徐道长又喝了一口,心里也高兴,擦着手,笑道:“这鸡汤倒是也有些讲究,煮鸡汤前要将鸡的皮下油脂去掉,熬的过程也要不断的撇油脂,这样做出来的鸡汤,方才不会那么腻。”
徐道长缓缓点头,忽而笑道:“殷公子好似擅长此道?”
梁俊哈哈一笑,道:“打小父母不经常在家,嘴巴又馋,因此便自己琢磨琢磨。倒是让徐姑娘见笑了。”
徐道长听罢,眼神之中又有些古怪,随即又道:“倒是看不出来。”
二人简单的说了会话,大壮端着碗跑了回来。
大壮一回来,徐道长便回了屋。
梁俊也没有在意,与大壮约定了明日在李秀才的店见面,起身走了。
庭院的房间里,徐道长站在窗前,目送着梁俊的身影消失在河两岸的树木里。
微风吹来,锅内残留的鸡汤香味跟着飘过来。
闻着鸡汤的香味,徐道长陷入了沉思。
太子,难道当真不认得自己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