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炽走到摄影机前，看着顾九补妆，随后便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摆造型。
顾九和繁炽背靠背站着，两个人皆是微仰着头，只不过一个面带笑容宛若朝阳，另一个却是闭着眼，脸上挂着一行晶莹的泪。
两人之间巨大的矛盾和反差甚至不需要后期进一步的制作。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住了，明明空气充足，但浑身上下都是快要窒息般的疼痛。
“真是太优秀了。”蔺秋看着两人，语气中满含欣赏。
趁着一次补妆的间隙，蔺秋喊了一声:“大家先休息一下吧。”
于是在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欢呼声后，摄影棚里便只剩下了顾九繁炽和蔺秋三人。
顾九在台阶上坐下，眼部线条妖娆，深黑瞳眸中没有焦点，虚虚的落在空中。
她就那样坐在那儿，摄影棚的光滑落在她身上，然后再掉到地面上。
整个人依然是漂亮的，轮廓也是优雅的，但是配着她此刻的装束和神情，却莫名让人感觉又丧又颓，像落败的骑士。
“还好吗？”蔺秋在顾九身旁蹲下，浅色的眸中不乏担忧。
“不好。”顾九很快地说道，但头却抬都没抬。但很快，她便抬起了头，看清了她神情的蔺秋心却剧烈的跳动起来。
蔺秋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顾九了。
黝黑又深邃的瞳眸中了无生机，给人一种平静到死气的感觉。
可她的唇角又危险的微微上扬，淡色的唇勾着，落在细白的皮肤上，深深浅浅的勾勒出一个病态至极的笑来，让人看了便觉得连骨头缝里都冒着森森寒气。
就像一个疯子。
可她偏又有着天使一样清灵绝艳的面容和聪明的头脑，便叫人真真感受到了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我能自己待一会儿吗？”顾九直直的盯着蔺秋，语调低沉，像一个哑巴突然能开口说话一样的不自在。
蔺秋被那样的感觉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强装淡定的点点头，起身走出摄影棚。
而当他把门关上的那一刻，他便发现门立刻被顾九反锁了。
蔺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始疯狂地拍着摄影棚的门，嗓音里充满了恐慌:“顾九！顾九！把门打开！”
蔺秋边喊便用力拧着把手，不停地拍门:“顾九！你不能冲动！听到了没有！顾九！醒醒！”
“啧，真吵。”门内传来顾九的声音，这嗓音很好听，音质依旧偏冷，可却多了分沧桑的冷，仿佛连爱恨都久经沉淀，融入了这名为岁月的淳厚烈酒中。
门外的蔺秋如同被按了暂停键，瞬间安静了下来，可这随之而来的，是能压垮他的绝望。
蔺秋默默转身，靠在了门上，深深的无力朝他袭卷而来。
他怎么就忘了呢？
顾九，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疯子啊。
他的手轻轻地覆盖在他的右肩膀上，感受着那里丑陋的伤疤传来的刺痛，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弧度:“顾喧嚣，是你又回来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