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离开后,偌大的房间里便只剩下云凉一人。
他慢慢给自己斟了一杯红酒,修长有力的手指托住高脚杯,轻轻晃了晃,晶莹剔透的红色液体便也随着他的节奏来来回回的晃荡。
少年端着酒杯随意的坐在落地窗后,看着窗外繁华的都市。
然后他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喉结微微滚动,性感的一塌糊涂。
随手将空了的酒杯放在地毯上,云凉便向后一倒,直接躺在了地上。
少年眼里映满了霓虹灯的光,他却像一个灰色的影子,与这光怪陆离的世界格格不入。
他偏头看向客厅右边的墙壁,上面挂了一幅画,是他妈妈照着莫奈的《日出·印象》画的。
云夫人最大的爱好就是画画,于是云凉从小耳濡目染,倒也画得一手好画。
《日出·印象》是他们二人最喜欢的,云凉画过很多次,可云夫人只画过一幅。这一幅是她的绝笔作。
她在云凉十岁的时候病逝了。
现在突然想起她,还真有点想哭。
云凉用力眨眨眼睛,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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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的手指离开键盘,单手转了转脖子,轻笑了一声:“KO。”
她拿着电脑,站起身准备离开。
但依旧戴着兜帽,只露出一小截白的发光的下巴。
下楼的时候一步跨两阶,整个人轻盈而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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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辞悄悄关了房门,转身靠坐在门上。
他单手扶住额头,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意,同时又似非常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是没办法。
本想装作忘记你,却没想到你的一举一动都仍旧牵动着我的心。
即使是你最小的习惯我也至今记得一清二楚。
哪怕是你随意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云淡风轻的拥抱,也会让伪装多年的我几乎在瞬间丢盔弃甲,沉溺在你的笑容里。
我多想告诉你,那年我并不怨恨你。
我活得很好。
上天让我遇到了善良的骆父骆母,和比我只大了几个月的骆叶。
可是我无法告诉你,甚至不能和你像原来一样称兄道弟的相处。
我已经不是我了,而你还是原来的那个你。
不过是多了些温润,少了些锋芒。
可这又能怎样呢,在我心里,你永远都应该是高高在上的。
天不怕地不怕,既不惹事,也从不怕事。
你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永远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意而活,甚是恣意,潇洒。
你在我的心中仍是占有这么大的份量啊,我该怎么办呢?
骆辞抬起头,狭长锋利的凤眼里满是坚定:
不过无论如何,这次,该换我守护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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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啊,在这个世界上,在相同的时间里,不同身份的不同人在不同的地方怀着不同的秘密想着不同的事。
然而第二天太阳升起时,人们又会隐藏最真实的自己,用那最无可挑剔的演技继续进行一天新的表演。
或许我们每天都生活在一个个编织好的谎言和陷阱中,谨慎微小的活着。
独善其身。
是现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生存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