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惊云说自己会趁乱潜入大幽,这家伙虽然年轻了点,可修道的天赋却是平生难得一见,根本不需要刻意地修行就能入得了银玄,如今心结解开与小妹厮守了大半年,估计修行提得更快,怎么算也应该能与那神隐峰的真人打上一场了吧,否则道隐一人独霸年轻一代,岂不是太无聊了一点?
楚云飞按了按腰间别着的短刀,目光远眺,也不管对方在哪,随口问了一句:“老瘸子啊,李长歌那小娘皮说我若是敢横刀入大幽,她就嫁给我,你说她说的话最后会不会算数?”
陈抟溪温和一笑,没有说话。
这一日风云卷动,江南道落魄皇子楚云飞白衣纵马入幽朝。
“公子,前面就是大幽的边城落雁城了,咱们是不是该乔装打扮打扮,然后再混进去?”老瘸子陈抟溪嬉皮笑脸地蹭在楚云飞身边,嘴上虽然乐呵呵地问道,实际上却根本没有乔装打扮的意思。
楚云飞摘下嘴里叼着的芦苇,斜眼笑道:“老瘸子糊弄谁呢?不过一个幽朝边城,能入了你这这百年仙人的法眼?乔装?哼哼……我就是要让那落雁城主认出我是谁。”
陈抟溪故作惊讶表情,低声问道:“那咱们……”
“自然是光明正大的走进去!”
陈抟溪笑逐颜开,仿佛吃了蜜似的。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想要大闹一场的算盘还没来及实施就先落空了。
今日落雁城城主世子过成人礼,城门大开一日,管你修行者还是普通人尽管来此,坏得了落雁城好事算你厉害。
进了城以后,陈抟溪兴致黯然,嘴上不停叹着气,似乎在为失去的机会惋惜。
楚云飞看不下去,只好提议道:“可惜什么?那落雁城主不是要为那位世子摆宴?咱们正好过去看看,比起从城门一路打到城主府,这样子岂不是更省事。”
陈抟溪双目大放异彩,拍手叫好道:“公子才是真人啊!妙哉,妙哉。”
“屁的真人,”楚云飞啐了一口,笑骂道:“别往本公子脸上贴金,天底下的真人就一个,是我二师兄明白吗?”
陈抟溪笑着点头,嘴上奉承道:“那小公子比起二公子也差不离了。”
看着老瘸子皱在一起阿谀奉承的嘴脸,楚云飞只好缄口不语,陈抟溪自讨没趣,没过多久索性也就打住了。
入了城主府以后,楚云飞仰头望去,只见一片湖光山色两相映,偌大的城主府里竟然鬼斧神工般的造了一片碧湖和一方山林,六月里荷叶盛开,听取蛙声一片,亭台水榭间偶有妙龄女子走过,惊起一滩浅水荡漾,似乎就连这湖水都为女子的容颜嫉妒到皱了眉。
雁回楼坐落在湖水的正中央,连接陆地的只有前后两座石拱桥,形如长虹卧波。
远远望去,但见楼中金碧辉煌,挂满枪戟刀剑,满楼兵气盈盈入眼销为日月光。
楼分七层,每层都有舞女翩跹起舞,似红袖怒招,似九天仙女下落凡尘,与那美景相衬,当真是穷奢极欲!
湖水与山体的连接处还有一方圆形的平台,上面四四方方,棱角分明,下侧则形如圆柱,插入水中。
平台上有两根长杆,长杆上挂着一副对联。
落雁世子喜及发,雁回楼前战群雄。
台上一共两人,围观观众却有无数。只是台上那两名少年显然实力差距过大,不多时,便有一人被活活打死在擂台上。
剩下活着的那人想来应是今日喜宴的主角落雁世子了。
楚云飞嘴角微微翘起,暗道好笑,擂台底下被两千银两吸引来的挑战者大多数不过凡玄境界,台上的那名世子却是实打实的地玄五品,哪里来的战群雄之名?
小鸡战群虫还差不多。
不过落雁世子还入不了楚云飞的眼里,在他和陈抟溪的心中,灵玄境界的落雁城主也只能勉强算道菜。
“走吧。”楚云飞头也不回,与身后的老瘸子陈抟溪说道,“这位落雁城主敢犯兵家大忌,乱开城门,我们便去看看他到底是何方妖魔,有多少本事,希望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陈抟溪双手揉搓在一起,略有些猥琐地笑道:“世子说得对,到时候让老奴出马,将这落雁城主林天敌擒下,然后好好研究研究。”
楚云飞嗤笑道:“你出手了,本公子还有什么乐子,到时候本世子亲自会一会这位林城主,你去城南大门候着,要是本公子打不过了,将他引来你再出手擒住。”
陈抟溪憨笑着道了句是,心里已然巴不得快点闹起来,自己好出手解决一下多日手痒的毛病。
楚云飞心中思索着,这座落雁城的城主既然姓林,想来与大幽皇室有些干系,也不知道能不能通过他顺手引来一些皇室的大人物,这样子造出的风波才足够大啊。
忽然擂台上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响起,身负三把名刀的楚云飞霍然转头,擂台上刚刚才上去那名挑战者身子都还没有来得及站稳,就被落雁世子一拳轰成了肉饼,只是那人显然肉身锻炼得不错,没有立即死去。
然而落雁世子心狠手辣,居然从背后抽出一把刀来,一刀一刀将那人斩成了肉沫。
楚云飞心中厌恶,脸上的表情更是愤懑,正巧城主府的管事就站在他身边不远处,于是疑问道:“难道城主府就任由世子这样残杀同僚吗?再怎么着那些人也是大幽的百姓吧。”
管事眯着眼笑了起来,“那些人哪里是殿下的同僚?这擂台战只是城主大人想出用来吸引大乾边境混入的那些人前来送死的陷阱罢了。”
楚云飞心中凛然,继续问道:“那万一大幽的百姓也在其中呢?”
管事狠辣一笑:“敢挑战世子,死了也就死了。”
楚云飞摇了摇头,径直走向雁回楼上。
雁回楼里敢入座的人要么是有些修为的江湖豪侠,要么就是与落雁城主沾亲带故的官僚,此刻见到这一对衣着有些朴素的主仆走入,各自有些惊起,然而越是地位崇高的人越明白一个道理,人不可貌相,于是便也没有人出声询问来者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