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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别了,北京

一个月的日子在无意中结束了,心中关于外界的团团迷雾也解开了,对于北京、对于外面世界的好奇,也得到满足了。不管是得到的,还是失去的,都已经随风飘远了。而我,又该起程了。

慢慢人生路,究竟该怎么去走,究竟该走哪条路,在我的心里留下了隐隐的疑问。我的思考,从此脱离了一些幼稚,来北京的一个月生活,给了我太多的思考,也给了我太多的感悟,虽然有几许不舍,但我必须启程。因为我知道,我应该有更高的追求,我不能把我的一生停留在保安这样一个岗位上。突破不了自我,如果不走向另一个高度,我就永远是一只井底之蛙。

这个世界很美好,而这个社会很残酷。虽然我不承认一些人关于社会给出的言论,但我从内心已经承认了社会太残酷的观点。不接受就是抵触,而抵触是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的。认清自我,方可更好的去适应社会适应环境,去更好的将自己的路走下去。

在离别之际,走过的点点滴滴都涌向上了我的心头。我清清楚楚的记得,与强子一起找工作时的心酸和无奈,在火车上时因为没座所受的煎熬,刚出火车站时的不知所措,去老爸那里给我的震撼,第一次见到天安门时的激动……

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我在宿舍里收拾东西,但心却不知道去了哪里。看着同事们出出进进,明天我就会坐上回家的火车,而他们会原模原样的继续上班。回顾这个单位,回顾我的这些同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告别,一个月时间虽然不长,但在我的心里是浓墨重彩的一笔。我知道,此次离去,极有可能将永不再见。

至今为止,北京的一个月生活仍然是我记忆里最清晰的一段经历。虽然近年来也去过很多地方,有过多份工作经历,但都没有北京的一个月那样刻骨铭心。在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会留下许多记忆,好的坏的交织在一起,促进了我们的成长,铸造了我们的坚韧。

生命的美好在于人和事,但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每一次的经历,才让我们的生命有意义,生活有价值,人生有味道。那些所谓的人情世故,都只不过是借口,在我看来,生活的简单一点,再简单一点,你就是自己的王者。很多时候,我们的支配权被攥在了别人手里,所以过的不自由,也不自在。

就在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同事们一个个也回到了房间。除了买了些吃的东西,我还买了一条烟。我拆开一盒,给吸烟的同事一人递了一支,他们点上烟坐在床头,看着我收拾东西。另外我还买了点桃子,打算路上吃,见同事们差不多都在,我又将桃子一人给了一颗。

宋哥接过桃子,对我说:“小张,你太客气了。你要走了,我们都没有给你买什么东西。”

“没事的宋哥,遇到大家也算是缘分,明天要走了,感觉有点舍不得。我也没有什么东西,这桃子是今天逛超市的时候买的,还挺新鲜的。”我回答说。

说实话,每一次离开的时候,心里都会有点不自在。

我对大家说:“第一次出来,年轻气盛,说话也没大没小的,这段日子做的不好的请大家不要在意,别往心里去。如果今后有机会来北京,我会来这里看你们的,就是不知道那个时候你们有没有换工作。”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玩游戏的又开始玩游戏了,躺床上的也躺床上了。人往往在离别的时候会谈起心来,虽然交流的不多,但这个时候大家说的都是心里话。一个月,彼此有了深入的了解,所以我的这些同事谁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有了自己的理解。

不过我无法知道我在他们心里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往往不会去在意。后来的一次面试中,我被面试官问道,你在朋友眼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顿时问的我有点不知所措,可我还是艰难的回答了他们。在普通生活中,我们很容易形成一种思维定式,并不是说思维定式有什么不好,只是当我们需要变通的时候就会觉得无法应对。如果在生活里我们能够有意识的改变自己的这种思维,在遇到一些反常事情的时候就不会觉得难以应对了。

收拾好东西,差不多到了睡觉的时候,为了能够赶上早上的火车,我特定上了闹铃,生怕起的晚而错过列车。这个时候,我听巴布说颜班长今晚就回来了,我也没有太在意,就躺下了。本想早点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的内心有点乱,但还是迷迷糊糊睡着了。

在深夜,我被一种轻声的谈话声惊醒了,抬头一看,是颜班长与巴布在说话,没想到颜班长真的回来了。他们两个看到我醒了,颜班长以他幽默的口气说道:“小张醒了,是不是我们把你吵醒了。我走的这段日子,有没有想我呢?听说你明天就要走了。”

“是啊,班长,我明天的车票,你回来了。我原本以为走之前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你回来了,看来我们的缘分不浅啊。”我回答说。

接下来与他聊了几句我就缩回身子,继续睡觉了。至于他们两个谈到什么时候睡的,我就不知道了。很快他们就把房子里的灯熄了,但他们两个还在继续嘀咕着,手机也亮着。别的同事,睡得一个比一个死,呼噜声响彻整个房间,不过我已经习惯打呼声了。

早上闹铃还没响,我就醒了,为了防止闹铃吵着同事们,我将闹铃关掉就去洗漱了。刷完牙,洗了个头,我就拿着吹风去洗漱台吹头发去了。为了让自己精神一点回家,给自己造了个很酷的发型。再次回到宿舍,巴布竟然醒了。昨晚我把自己穿过的工作服全部洗了,正在外面挂着。

我对巴布说:“巴哥,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我穿过的工作服我都洗过了,现在在外面挂着,等干了以后麻烦你收一下,如果有新来的同事就可以直接穿了。”

“小张,其实你扔下就可以了,不用洗的。你要走了,我送送你吧!”

“巴哥,你赶紧睡觉吧,昨晚睡那么晚,不用送我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那好,我就把你送到电梯口吧。”

这时候,颜班长也醒了,对我说:“小张,再见,我就不送你了,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再见,班长,你昨晚刚刚回来,好好休息。”

我背上包,拉着箱子出了宿舍的门,巴哥从床上下来只穿个内裤也走了出来。就在这时,巴哥打着哈欠,帮我按了电梯的按钮。电梯到了,门开了,我走了进去。

“巴哥,再见,谢谢你。”我对巴布摆了摆手说。

巴哥也道了声再见,朝我摆了摆手。我们互相盯着对方,电梯的门关上了。就这样,我离开了宿舍,离开了同事们,离开了住了一个月的负一层。

从电梯出来,我拉着箱子一步步朝着大门口走去,天微微发亮,经过单位食堂,里边的员工已经在开始为准备早餐而忙碌了。每走几步,我都会停下,回过头去瞅瞅,时间过得真快。就这样,我离开了单位,出了熟悉的大门。

门口的武警还在站岗,看到我这么早拉个箱子出来了,便对我说:“怎么,要走啦?回去上大学了,真好!”

“对啊,我要回去了,都在这一个月了。”

人就是这样,相处久了,就会产生一种感情。哪怕是门口的武警,也有好多位聊得来的,平时上班的时候经常一起瞎聊,互相打发时间。那些聊天互相调侃的画面,在我走出去的那一刻也涌上了心头。来的时候感觉就在昨天,没想到的是已经一个月过去了,而我也要走了。

在门口,与武警聊了几句,互相道别后我就拉着箱子匆匆离开了。在即将拐弯处,我回头远远的望了一眼单位大门口,那位武警笔直的站立着,我再一次朝他挥了挥手,就走了。

早上的长安街,也是很安静的,天虽然还没有大亮,但人行道上的保洁工已经清理完道路,将扫帚架在肩膀上准备回去了。一座城市,有太多的奉献者,都是默默无闻的日复一日,为整个城市的建设出力。我们看到的,往往是一个城市光鲜亮丽的一面,那些背后不为人知的奉献者,都是一个个故事。其中的细枝末节,没有多少人知道,也没有多少人感兴趣。

江山是用白骨堆砌的,城市则是用汗水灌溉的。有很多人都是一个城市的建设者,但却有很少的人是一个城市的守护者。

一辈子辛辛苦苦的努力,有时候什么也换不来,我们会抱怨老天的不公。可是当你抱怨过,还是会去重复你所在的工作,因为除此之外,你别无办法,只有重复那些枯燥而乏味的工作,才能生存下去。我离开了,保洁工回去了,西单地铁口就在眼前,因为太早人烟稀少,我一点儿也不想进去。我觉得,我还没有看够长安街,没有看够北京。

北京,有着一种隐性的魔力,吸引着全国各地的人来北漂,哪怕被挤得头破血流,依然义无反顾,没有任何抱怨。心甘情愿的在北京漂泊,却问不出个所以然,大多数的理由一样,因为梦想,为了梦想,而所谓的梦想到底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只是在每一个人的心里,藏着一个永恒的东西,这个东西,叫做梦想。

梦想过于神奇,因为梦想,那些流浪歌手会在地下过道去弹唱;因为梦想,那些不想上班的人会选择在傍晚去摆摊,因为梦想,你会看到很多反常的人做着反常的事。你会觉得你无法理解,可你知道吗?他们,根本不需要你的理解,也不需要别人的理解,更不需要他人的怜悯。因为他们,是有个性的人,是有梦想的人,有个性有梦想的人都很执着。他们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你完全可以说他们是神经病,但你决不能去抹杀他们的理想。

发完呆,我就从地铁口进去了,里边也是静悄悄的,与白天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自动售票机买了一张票,刷完卡从入口进入,走了半天碰不到一个人。我拉着箱子,除了我的脚步声,就是箱子底下轮子的声音,除此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我就像走进了迷宫一般。长长地站台上,也没有多少人。列车到了,走进去也没有多少人,很多座位都是空着的,我在靠近门口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在早上这个点,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中,地铁空荡荡的也算正常,因为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所以有点觉得不自在。到了转乘的站,我就下车了,这里人渐渐的多了。又是一个类似栅栏的东西,有几个工作人员也在。烦人的是在这里行李得过机器,进站的时候已经过了一次了,也不知道什么鬼操作,到这里还得过一次。

我开始有点抱怨自己了,买了那么多东西,拉着太重极不方便,尤其在过机器的时候,简直是折磨人。过完机器,就到了另一条线的入口处,我过机器的时候。听到工作人员里有一位给同事说道:“看着人家拉着箱子回家,我也想回家了。”我转过头冲她们笑了一下,她们也笑了一下,我就离开了。

其实出门在外,谁都会恋家的,只是有时候工作的原因就算想家也回不去。比如春节期间,有多少人没有回家过过春节,但又没办法。只能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为别人服务。

离火车站越来越近,人也开始越来越多了,接下来的每一个地铁站,都有大批的人上下车,除了要去火车站赶车的人外,早班高峰期也开始了。那些上班族,住在郊外,而在市区上班,不得不早起赶地铁,辛苦异常,只能坚持。地铁里,人群变得多而杂了,有西装革履的,也有大包小包一个人行李一大堆的,一眼瞅过去就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

我模糊了来时走过的路,但我却一点也没有疏忽回去的路。为了不错过我要坐的列车,可谓是绞尽脑汁。路线的规划,时间的安排,只为一个目的,按时搭乘回家的列车。

北京西站终于到了,进站的时候没有出站时那么麻烦,出了地铁站,朝着出口走到头,然后扶着手扶梯上去,就是一个广场。我一看到工作人员就问进站口怎么走,所以进站的时候没有走弯路。很容易就进去了,到了候车室,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候车室的座位也被坐满了,很多人躺在地上在睡觉。我找了一个角落,蹲了下来,边休息边等上车的通知。

有计划比没计划要好得多,在候车室我大概等了半小时,上车通知就发出了。乘客们一涌而起,进口似乎都被堵死了,根本无视工作人员的指引,像一群狼一样扑了过去。没办法,只能挤在人群里一步步向前移动。

费劲周折,终于上了车,我试图将自己的行李箱放在行李架上,但试了两次因为太重而没有放上去。旁边两位好心的大叔看到了,就帮忙替我放了上去。除了口头上感谢一下他们两位,我没有别的方式。他们两位是河北人,也是在北京打工的,非常朴实的两位大叔。在车上,我们之间也聊了很多。

列车的门关了,列车启动了,车厢里的广播开始播放:“欢迎乘坐本次列车,本次列车即将使出北京西站……”,我紧紧盯着窗户,看着外面倒退的一个个建筑物在视野里消失。高楼大厦越来越少,外面开始出现了一些类似民房的建筑物,没有了城市的味道。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已经离开了北京,就在早上我还行走在长安街,可短短几个小时,就已经离开北京了。这时,我想特雅尔他们也开始值班了,而我已经在回家的列车上了。

别了,北京;

别了,我的同事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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