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后,林妙妙与姜喜是互相扶着走出来左室的,那是林父今天实在是给她两添了许多次牛乳,给撑着了,这如果不是纪氏发觉两人撑得实在难受便阻止了林父的投喂,这两人怕现在还在餐桌上埋头苦吃呢!
林谦是个宠爱妻儿的好男人,总会想要把所有最好的给她们,总会无微不至的关怀她们,就好比这每日用膳,女孩子的饭量本就小,更何况女孩子大多都希望自己是个身量纤细的姿态妙曼的女孩子,是以,她们为了保持或者追求纤细窈窕的身量大多都会在饮食上格外的控制,可林谦不这样认为,这身体康健才是最最重要的,每日进食那么一点食物在他看来连饱腹都不行,何谈让身体强健呢?是以只要他休沐之时,就会多花些时间与妻儿一起用饭,好督促她们多吃点。
这让林妙妙与姜喜甚至纪氏对这都略略有些苦恼,曾经纪氏也与林父说过,这女孩子的饭量自然是没有男子的饭量大,吃得少也是自然,林父对此当时是满口应答称是,可到了休沐时还是会笑眯眯地给她们碗里添饭夹菜的,后来妙妙与姜喜学精了,她们会算着林父休沐的日子找各种的理由在自个儿的房间里用膳,今日着实是失算了。
林父虽说爱给她们添饭夹菜,但也是有个度的,可林父今日见孩子在他休沐时竟然都在左室用早膳,格外的开心,一个没注意,差点没把这两孩子给撑吐咯!
路上,妙妙捂着确实被胀疼的腹部问姜喜:
“喜姐姐,你是要回屋歇息会儿,还是在走走,消消食?”
“走走吧,你呢?”
“我想躺床上,一动不动的躺床上,可是这样会胖的,我还是陪喜姐姐一起消食吧。”
姜喜听了,本想取笑林妙妙的,奈何自己也不好受,只得点了点头,与林妙妙一同散步消食。待自己舒坦了几分,姜喜这才想起她还有几件事要与林妙妙说,思量了一番,觉着还是妙妙的事情比较重要,可要说出口的事情可能会关乎于妙妙那初开的情窦,又不知妙妙与那男子是否情投意合又惶恐会是妙妙独一人在苦相思,更不知妙妙可愿意与她倾诉这衷肠?几番思虑纠结之下,情不自禁之间姜喜停了步伐,还唤了好几声妙妙!
那声音低低沉沉的起初妙妙还听得不大真切,若不是姜喜停了脚步,林妙妙仔细着多听了几次,才确定姜喜是在唤自己,她见姜喜神色忧虑的模样,也大概猜出了姜喜在忧虑些什么了,她先是轻轻推了推姜喜,笑着问道:
“喜姐姐,你老是喊我做什么呀?”
姜喜见妙妙笑容满面,神色坦然的模样,心想她与妙妙从小一同长大,又比妙妙年长几岁,平时妙妙有什么都会与她说,那现在妙妙该是愿意与自己袒露心怀吧?
是以姜喜带着几分忐忑,看向了林妙妙,语气郑重地道:
“妙妙”
“嗯!怎么了?”
“前几日我见你房里有一件男子的披风,看那样式不是叔伯与大少爷的,也不是一件新物,那这披风是……”
妙妙虽说知道姜喜会说什么,但她听后神情仍是一阵恍惚,前世她是喜欢陆温良来着,可她依稀记得,在她父亲被贬之时,陆温良向父亲求娶她,她竟态度十分强硬的拒绝了陆温良的求娶。
想来这中间定是发生了重要的事情,发生了什么她记不清了,但想到必定是件大事吧!不然自己又怎会那么坚定地拒绝陆温良的求娶呢?
现在自己是不喜欢陆温良了,那这披风又该怎么办?
前世她将这披风与她少女怀春的情感是藏得极为严实的,至少在有人家向林父与林母求娶她之前,家中亲人都是不曾知晓的,如今这披风被姜喜瞧见了,自然是妙妙故意而为了,她不记得前世她是怎样把披风还给陆温良的,现在又更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件披风,更不好意思就这么突兀地说出自己曾喜欢过陆温良,只得假装不经意的表露自己前世曾有过的情感。
妙妙回过神后,努力装作娇羞的神情,又害怕自己的模样骗不过喜姐姐,又复假装更害羞的模样,低下了头道:
“这披风是前些日子去宁德庙上香,那日天气忽然转凉,元青去马车取我的披风去了,那个时候我遇见了陆家二公子,他见我冷的脸色惨白身体又瑟瑟发抖的便将披风借与我的。”
“既然是借,那披风怎么还在你这儿?”
“我开始是让陆二公子等一下的,原本想等元青来了,就将披风还给他的,可是他说还是等梅雨期过了再让我私下里单独将披风还给他。”
姜喜听了,气得差点去陆家将那披风扔那二公子脸上去!
这借还披风倒是无甚大碍,可这般强调要妙妙私下里单独归还与他,只怕是那陆二公子对妙妙存了不轨之心!
姜喜纵使心里对陆二公子百般的不喜,也只能强压着怒火,她拉起林妙妙的手,轻拍妙妙的手背,语气柔和带着几分诱导道:
“那妙妙觉着陆二公子如何?心里可有对陆二公子心生过倾慕之意?可真的会私下里单独将披风还于陆二公子”
姜喜的问题问的直接,饶是妙妙心里早有准备,这小脸蛋儿还是因着害羞而微微的发红了,她低着的头低得更低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按着自己想好的说辞道:
“原本,我从小的时候对陆二公子是颇有好感的,那日他借披风与我,又让我私下里单独归还时,我心里是十分欢喜的,可这几日我思前想后总觉得不妥,若我当真如陆二公子所求私下见面去归还披风的话,在旁人看来,只怕觉着我与陆二公子在私相授受,我也会因此落得个轻浮的名声来呢!所以为了自个儿的名声着想,我觉着我还是不要私下里单独地将披风还与陆二公子的好。”
姜喜听着妙妙的顾虑才有了几分安心,她点头接着道:
“妙妙不私下单独还陆二公子的披风的顾虑是对的,至于这披风,还是拿给你哥哥,让你哥哥来替你还,你再备点平常的谢礼让你哥哥一同带去便好了。”
妙妙笑着点头道好,脑海里却忽然记起了前世的一些事情来!
前世她是将披风藏在了哥哥给陆公子准备的生日贺礼里才把陆温良的披风还给他的,梅雨期后,是陆温良的生辰,而那披风里面还包裹着她送给陆温良的生日礼物呢,可现在妙妙又记不清楚那礼物是什么了!
自妙妙重生后,妙妙记得很多事,也忘记了许多事,要想记起那些忘记的事,非得临近了,或者经历了,她才能想起。就好比,她记得父亲会遭人构害,可她不记得父亲是怎样被人构害,又记不得是谁人构害父亲的,她想,好在流放边疆后,一家人还是团团圆圆的,在边疆的日子也不难过,比起在京里时,到还多了几分轻松自在呢。
林妙妙一直在想前世的事情,试图能再想起点什么,以至于她的神色看起来有点恍惚,这让本就对妙妙有诸多不放心的姜喜心里又变得十分的不安了。她想了想,忍不住地又轻轻拍了拍妙妙的手背,见妙妙抬头一双眼都望向了她,她才语气分外严肃地道:
“妙妙若是真的喜欢陆二公子可以同姨母说说心里事,让姨母帮着瞧一瞧这陆二公子也是好的,可是妙妙啊!
那陆二公子让你私下还他披风这事做得实在不妥当,这事也或许是因为男子对于男女之事天生就心思简单,不够细致的原因吧!
可是我们与陆二公子交集甚少,就算有见过面,那也是在家族间的宴席上见过,我们对陆二公子的为人终究是不熟悉的,所以,妙妙纵使对陆温良心生好感,可也要对陆温良有所戒备才对。”
妙妙听了不禁脸颊微红,她低着头小声道:
“不用与母亲说了,妙妙对陆二公子已无爱慕之情了。现下~”
说道此处,妙妙抬眼看向了姜喜,眼里星光闪闪,嘴角微微翘起,笑着道:
“现下妙妙只想哥哥能与喜姐姐……”
“妙妙”
姜喜知道妙妙接下来会说些什么,她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语气亦略微有些急促地打断了妙妙接下来的话:
“妙妙,我与少爷是断断不可能了,再有,我们说的是陆二公子的事情,你别给我随意打岔!”
“我哪有打岔了?你说与我哥哥是断断不可能的,可近日里我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喜姐姐就嫁给我哥哥了,还给我生了大侄儿与小侄女呢!更何况在梦中喜姐姐嫁给我哥哥时林家遭了难,落魄了,既然林家落魄了喜姐姐都愿意嫁给哥哥,那现在喜姐姐为何就不能嫁与我哥哥呢?还说得这般肯定?”
林妙妙是气急了姜喜的那句断断不可能,话说得又急又快,说完了,觉着有些喘,又有些后怕,她长吁了口气,再拍了拍胸口,暗暗想道,还好我是说在做梦,不然真将自己那些光怪陆离的经历讲与喜姐姐听了,还不得把喜姐姐吓晕过去了呀?
姜喜听着妙妙一连串的话说出后,又是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心里觉着妙妙真是可爱极了,她抬起手掩嘴笑道:
“妙妙都说了是做梦,那可知这梦与现实都是反的呢!”
妙妙听了,双目不禁微微睁大,神情有些呆愣!
不知怎的,她觉着喜姐姐的潜台词是在与她说:
“嫁给你哥?做梦吧你!”
姜喜见妙妙这模样又忍不住笑了笑,她觉着自己简直是爱死了这可爱的小妮子了。
想着妙妙许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了,她也不多做解释,伸手拉着还在呆愣的林妙妙继续着她们的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