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那老头那儿呢，毕竟答应了嘛！在那儿看看能不能寻到个法子，让自己恢复。”
听见楼萧这样说，君无痕的唇线微微抿成了一条线。
即便是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清晰地明白，楼萧的去意已决，他的劝阻并不能给她起到任何的作用。
君无痕沉沉地叹了一声说：“好，孤就带你去那儿。”
希望能够给楼萧一个安定的可能，至少不能让她再继续遭受这份罪了。
楼萧朝着他笑了笑，因为笑容，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了。
反正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何样，也辣不到自己的眼睛。
君无痕看着她这快皱成一团的脸，忽然垂下头来扶额，一脸的无奈叹息。
看着楼萧这般模样，还真是有些……没眼看。
“今日你暂且先休息，明日再出城。看北冥擎夜这阵仗，今日应该是都不会打开城门了。”
“嗯。”提到北冥擎夜，楼萧的心不由得紧了一分。
那个男人，此刻一定气疯了吧？
即便是她留了书信，他也绝对不会愿意相信她的。
凭她往日的作风，肯定会想要赖账，怎么也不可能留下照顾老头。
……
皇宫。
“还未寻到人？”羽慕白走入屋中，见北冥擎夜正捏着眉心，似乎在努力思索，他无奈地问了一句。
“嗯。”男人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确实是还未寻到人，甚至他连个消息都没有。
哪怕街上寻到个相似的人都没有。
羽慕白寻了一张椅子坐下，翘着脚，“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被人给掳走了？”
城门大封之下若还未寻到人，肯定是出什么事情了。
北冥擎夜并不想回复这句话，至少他的心中还存在些侥幸。
“要不，去那种了幽冥草的老头那儿看看，说不定能寻到人呢？”就是这路途遥远，要耗费十天左右吧？
北冥擎夜忽然放下了手，眸光一闪，视线定定地落在了羽慕白的脸上。
所有的可能，他都要找到才行。
如果不是出事，至少也要看见楼萧安然无恙。
“更何况你也明白，长老阁那边，那些老头知道楼萧不见，不知此刻得多么高兴。”
说到长老阁，那群长老的心思也是很难猜测，尤其是无忧长老。
之前还格外反对楼萧封后，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就突然答应让楼萧封后了？说来也真是奇怪极了。
对长老阁的事情，男人并没有反应。
“还有……大祭司呢？”羽慕白抱着手臂，将背靠在了椅背上，微微挑着眉梢看着他。
他知道北冥擎夜之前对大祭司做了什么，至今大祭司还昏迷不醒之中。
“嗯！齐瑞抓到了吗？”北冥擎夜的凤眸眸光微微沉了沉，冷声问道。
“派出去的人还在抓，看来齐瑞躲藏地极好。”羽慕白耸了耸肩，“齐瑞的事情交给我好了，你要去寻楼萧，就赶紧去寻。”
他可不想整日看着某男愁眉苦脸的样子。
唔，虽然这小子愁眉苦脸的样子也是冷着一张脸，即便是冷着一张脸还这么好看，要让这西域几位美男都要被比下去了……
羽慕白时不时偷偷瞄了一眼北冥擎夜的脸。
“看够了？”男人不爽，冷冷瞪了他一眼。
被瞪了一眼，羽慕白颇为尴尬地笑了笑，“这不是还陌生嘛，多看几眼就不陌生了。你这小子的皮相长得这么好，过去的十年来还真是可惜了这一副皮相。”
嘴上这么说，心底却暗暗想着，幸好过去十年这小子是毁容的……
否则这全天下的姑娘都要被这男人给祸害了去吧？
北冥擎夜可没有心思与他玩笑，冷冷睨着他，眼神是满满的威胁。
羽慕白站起身来，痞笑着说：“我走了。”
……
第二日，正如君无痕所言，城门大开。
封城一事上，整个帝都都闹的不可开交。
满城的百姓们都在提及此事。
而君无痕的马车也成功出了城。
楼萧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的行人，微微抿了抿唇。
终于，还是成功走出了西域帝都城门，可她的心中五味杂陈。
君无痕感觉到楼萧的表情很凝重，张了张嘴，本想安慰她，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
这个女子，莫名让人感觉到心疼。
如今这般老态的模样，让男人的心中闪过了一抹特别的想法……他想将这个女子带走，让她永远脱离北冥擎夜的身边。
即便是爱，可只要在北冥擎夜的身边一天，楼萧都会面临着各种的危险，甚至丧命。
就这般模样，他就无比确定。
“五个月后……你又打算去哪？”许久许久之后，原本的安慰话语到了这个时候莫名变成了询问。
他本就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又如何会安慰人。
楼萧被他的话给唤回了思绪，听见他这话，伸手抚了抚自己微隆的腹部，缓缓微笑道：“养孩子呀，不然还能去哪？”
而且，以她的性格，她怎么可能甘愿屈服在此刻的情况之下。
她绝对，不会让自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容貌。
既然发生了，肯定有法子解决的。
君无痕看着她抚弄着腹部的神情，如此温柔，就像是仿佛能够看见自己的孩子即将出生时的希望和期待。
君无痕的眸色一敛，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了。
楼萧抬眸看他，微微笑了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待我与那老头说些什么，我就与你一同去北疆给你妹妹解蛊毒。”
“不了。”君无痕却冷然打断她的话。
楼萧不知道他这突然变冷的神情是为何，微微怔了怔，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怎么不用了？”她不解至极，语气中甚至还带着些微莫名。
君无痕一开始出现，不就是为了寻她来给妹妹解蛊毒，这会儿怎么就不用了？
君无痕一张俊颜上染着一股怒意，让楼萧看不懂的怒意。
楼萧静静地迎视着他的目光，看着他眼底漾荡开的怒意，还算平静地轻轻耸了耸肩。
“好嘛，你说不用就不用。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身体，那要不这样，我先寻到解决我这身子的法子，再来帮你妹妹解蛊毒，这样总可以了吧？”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君无痕对她这么好，她多少心里还是过意不去的。
她楼萧本就是个恩怨分明之人，既然是有恩情的人，她必定会报恩。若是有仇的，必定会报仇。
君无痕坦然地说了一个字：“好。”
也算是给她一个莫大的承诺。
楼萧微微笑了笑，露出了一分格外感激的笑容来。
君无痕这小子，分明是个皇帝，可成日都在外面闲晃，看来这北疆国的国事很好处理呢？
感觉到楼萧时不时扫过来的眼神，君无痕沉了沉眸色，缓缓道：“你还有什么想问？”
“也没什么呢，就是在想，要是让你后宫一众妃嫔瞧见你在这儿陪着我这么一个老人家，会不会要疯了？”
君无痕听见“老人家”这三个字时，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她还真是明白，竟然用“老人家”来形容自己。
“你是老人家？”这女人，可真有自知之明。
“我现在就是呀！”楼萧摊手，表情淡定。
君无痕还真是被她的话给噎的，一句反驳的话语都说不出口。
……
这一次赶往南疆边境之地，耗费了将近十二日。
君无痕是故意放慢了脚程，也是为了楼萧的身子着想。
她这腹中还有孩子，更何况还顶着个八十岁老奶奶的身子。
站在宅院的门口，楼萧朝着君无痕挥了挥手。
“你回去吧，剩下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听见楼萧这么说，君无痕张了张嘴。
侍卫也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陛下，这北疆宫中还有不少事情需要您回去处理。”
这次匆匆要离开，也是因为国务之事。
听见侍卫的话，楼萧也忙不迭地点头，还给他投去了一个安慰的表情。
君无痕抿了抿唇，转头看向楼萧，“等孤。”
两个字，带着斩钉截铁的语气。
楼萧扬唇，缓缓说道：“有更值得你等待的人，不用费尽心思待在我的身边。陛下，等我身子痊愈，我定当给你妹妹治蛊毒。”
她欠这个男人很多，这次不想再亏欠了。
她的人生里也只能有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只能是北冥擎夜。
听见楼萧的话语，侍卫不由得给她一个赞赏的模样。
如今变成这般模样，楼萧确实是挺悲哀的，可是他们家主子非得缠着楼萧，可见他们家主子也是个痴情的。
君无痕将车帘放下，楼萧目送着他们的马车离开，顺便还挥了挥手。
把人给目送走了，她这才转身轻轻敲响了这眼前的门。
敲了好几下之后，门才缓缓打开了来。
从门内露出了一张少年的脸，少年看见了满是皱纹的老太太，愣了一下。
“奶奶，您……找谁？”少年狐疑地问道。
难不成是他家师父的老相好不成？
楼萧第一次被人叫做奶奶，整张脸都垮了。
这称呼，听上去还真是……格外让人不愉快。
她抿了抿唇，“你家师父呢？”
她边说边往少年身后望去，院落里一片凌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少年看着她的模样格外地警惕，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老头不会还没有等到她来就……
“师父被抓走了。”少年脆生生地说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