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这四年以来我努力过无数次，因为我始终还相信你，相信你当年对我的心，可是……”
她眼角的泪珠就像断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低落着。
这么多年来，在面对他的冷若冰霜时，她从来没有吭声过，更确切的说法，应该是他也没有静下心来，听她正式地解释过。
所以，此时在见到她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时，他内心某个角落就像是突然坍塌的冰山一角，开始暖化。
阖上眼帘，他拒绝自己去看她的脸。
可就算他不去看，可她的小嘴却依旧喋喋不休。
“你知道，当我听到她给你生下孩子的时候，我的世界就已经坍塌了，”她抽泣着，微弱的嗓音断断续续，“你都不知道，那段时间里，我究竟是怎么过来的，有那么几次，我是真的不想活了。”
听到她最后这几个字的时候，司禹霆的拳头蓦地收紧。
为什么会这样子？
他一开始的初衷不就是想要折磨她吗？
可为什么，此刻听到她对自己诉说这些年的委屈，他竟然还会感到隐隐的心痛？
“你真的介意这个孩子？”
司禹霆暗哑的嗓音，是话题的沉重，也是此时两人身体距离的因素存在。
她再这么抱着他，他想，昨天对她的承诺是不是就不算违规？
毕竟，是她在主动。
“如果我说，我介意得就快疯了，你会怎么样？”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此时的慕深晴只知道顺从本心，这些藏在心里的话，如果就连宿醉朦胧的时候都不能说，她不知道到底要憋到什么时候。
“既然会介意，既然会发疯，那为什么当初你不选择我？”他扣住她的腰。
明明知道她此时酒精上脑，兴许第二天睡醒，就把刚才说的话全部都给忘了，可他还是忍不住地逼问着。
不止她憋了四年，这期间，他也一样忍得快疯了！
“选择你？”她摇着头，很想理清他到底说的是哪回事，可嘟着小嘴好半晌了，最终她还是放弃了，直接跳过了这个深奥的话题，“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失落。
人都说酒后吐真言。
有那么一瞬间，司禹霆以为她就要向他解释当年的事了，可终究她还是回避了，就连醉得不省人事，她依旧守护着那个不堪的秘密。
其实，她解不解释对于他来说，早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狠狠地扒开她的手，他用力推开她，“慕深晴，早在四年前，你就已经没这个资格了。”
他的动作太突然了，慕深晴猝不及防，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倒了下去。
蜷缩在床上一角，她像是个可怜的小人儿似的，不住地在那边嘤咛着。
当司禹霆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幕。
整床被子被她踢到了脚边，她整个人缩在那儿瑟瑟发抖。
伸手掐了掐眉骨，司禹霆有预感，今天晚上他别想睡觉了。
他的理智异常清楚，这种时候他应该做的，是无情地把这个女人从他的床上给揪下来，然后狠狠地丢出去。
接下来，她的死活跟他毫不相干。
“禹霆，禹霆……”
她嘴里喃喃念叨着的，是他的名字。
“……”
司禹霆黑眸微眯，迸发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缓缓挪动脚步，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准备把她丢到浴室洗个冷水澡好好清醒一下。
可刚他颀长的身躯刚靠近床边的时候，她幽幽的嗓音又再度响了起来。
“如果早知道结婚会让你这么不快乐，当时即便被下了药，我也绝对不会找上你……”
轻声嘤咛着，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都是全部都是气音，不仔细注意的话，根本就听不出她在说什么。
然而，司禹霆却恰好专注地听到了全部。
被下了药？
她指的是四年前的那个晚上吗？
思绪骤然奔涌，司禹霆猛地揪起她的领口，对着昏睡不醒的她怒吼，“慕深晴，你给我醒醒，把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再给我重复一遍，快点，说呀！”
然而任凭他怎么嘶吼，她最多也只是不耐地挥了挥手，试图赶走那扰人的噪音。
“走开呀，你好烦的……”她推搡着，想要挣开他的束缚。
可司禹霆清冷沉稳的声音，却倏地打断了她，“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就别想睡了。”
说完，他竟然真的将她整个人揪了起来，撕扯地要把她从床上拖下来。
“嘭……”
摔倒在地的女人，压根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当痛觉神经触动的那一刻，她迷蒙的双眸，终于开始有了一丝清晰。
陡的顿住，司禹霆在她摔下来的时候确实怔忡了一下，可下一秒却又再度拉起她，径直朝着浴室走去。
“啊……”
司禹霆松手的瞬间，慕深晴这个醉得跟猫儿似的人，哪里还站得住？
一个踉跄，她整个人重心不稳，生生地朝着洗手台扑去。
千钧一发，是他抓住了她。
然而，结果却不比她这么摔下要来得理想多少。
反手拉着她，司禹霆径直将她甩在浴缸里，然后打开淋蓬头，直接对着她脸上洒。
水力的冲击，让慕深晴脸上隐隐传来一阵阵刺痛感，就连酒精都无法麻痹。
“司……司禹霆，你疯了吗！”
双手擦拭着脸上的水珠，慕深晴大吼出声。
显然，意识还没完全恢复。
加近距离，司禹霆依旧面无表情，冷冷看着她每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你不清醒的话，我还能更疯！”抿着唇，司禹霆的眸色没有一丝温度。
冰凉的水猛烈地拍打在脸上，此时的慕深晴就像是刚睡醒的人，完全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可是就算大脑神经再怎么迟钝，在对上他那双幽亮深沉的眼瞳时，她都已经清醒了三分。
缓缓地从浴缸里站起，她蹒跚的身影摇摇欲坠，视觉依旧不利索，最起码眼前的东西看起来都是模糊的。
以至于，慕深晴明明觉得她是看准了柜台之后，才把手搭上去的，可当她付诸行动的时候，却还是扑了个空。
“啊……”
她高挑的身子直直地朝着司禹霆方面倒了过去，而四周根本就没有让她借力的东西。
如果这时他躲开了，她一定会正面朝下，摔个四脚朝天。
沉了沉气息，他终究还是皱着眉头，接下了她。
“看来你确实是醒了，都想起要投怀送抱了。”
冷漠的嗓音从头顶处传来，慕深晴捂着眼睛的双手挪开，却发现她此时的姿势，真的跟司禹霆说的那样——投怀送抱。
像是什么可怕的病毒似的，她忙不迭地往后退了两步。
可显然她大脑直观能力恢复了，但是思维能力还在酒精里面浸淫着。
所以，在慕深晴的脚跟抵着浴缸的那一刻，她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幕又是怎么发展演变的？
反正，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人已经被司禹霆给拦腰抱起了。
“司禹霆，你做什么？”她讷讷地问。
可谁知他却压根没有理她，修长遒劲的双腿兀自往床边迈去。
然后……
“流、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慕深晴的声音已经开始暗哑了，只是不知是喝多了酒，抑或是，今晚的她着实喊了太多高音贝的话了。
“如你所见，我在脱衣服。”扯了扯嘴角，他面无表情地说，压根无视了她的称呼。
脱衣服？
他是在脱衣服没错呀！
只是，他脱的……是她的。
“你是不是神经病呀！”她怒骂，挣扎想要拉回被他撕扯掉的衣服遮挡，还想要离开他的危险区域。
其结果就是，她两者都没能如愿。
不着寸缕地展现在他的面前，这种事情不是没有过。
但绝对不是像眼前这种情况的。
转身走进浴室，司禹霆拿着一条浴巾，直接甩在了慕深晴的头上，“刚才确实有个神经病，死抱着我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像是找到救命稻草，慕深晴赶紧拿起将自己包了起来。
在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她的脑子也没有停下。
司禹霆刚才那句话，很明显是在说她的。
抬眸，她直直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有些事情，我需要你的解释。”他转身坐下，凌厉的眼神噙着她，神色明显不悦。
慕深晴回望着他，一脸的呆萌。
所以他沉默着，是在等她的回答？
但是她想能不能说，她刚才喝高，断片儿了吗？
怯怯地收回视线，她低着脑袋只是数手指。
“如果，你不确定想说什么的话，我可以给你提个醒，例如……”他蹙着的眉头轻挑，瞥了她一眼，“四年前的那个夜晚。”
慕深晴的指尖顿时僵住，抬眼看着司禹霆，却见后者的眸光锐利，显然在等她的回答。
那晚的事情，难道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她皱着眉头思索的样子，在司禹霆看来，还真是演绎得无比生动。
冷哼一声，他完美的唇形勾勒出邪魅的弧度，“是忘了，还是……不敢说？”
